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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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拔营，场面巨大。身穿战甲的将军坐于马上，红缨烈烈，仿若鲜血。
眼前是不见尽头的原野，身后是祥和的小城，凤连舟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城门紧闭，卫兵尽忠职守地守在城楼上。
她低眉，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惆怅。
将士出征向来悲壮，披坚执锐，直向生死，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何场面，甚至，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凤连舟的声音低沉却富有力量：“传令，出发！”
她会回来见她的。
城内，花卿浓新妇的红衣还未换下，她情绪的爆发来得毫无预兆，上一瞬还在修剪院内花草，下一瞬突然扔下了剪子朝马厩跑去。
“王妃！”
迎秋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跟着跑出去，可追到门外却只看见马匹疾驰而过的扬尘。
碧天城并不大，一炷香就能从王府跑到城门。
“吁——开城门！”
她朝那城楼上的守卫大喊，眉宇间是极少出现在她脸上的严肃。
将士只知道他们大将军娶了个漂亮至极的媳妇，却并没有真正见过，因此现下也没认出她是谁，当即责问道：“王爷下令全城戒严三日，何人擅闯城门！”
花卿浓抬头，道：“我乃镇北王妃，开城门！”
那将士自然不可能因为她这一句话就信了，正要再辩，却被赶来的掌管敲了脑袋，“让开。”
那长官是认识花卿浓的，他开口劝道：“王妃，大军已然远去，您现在出城也追不上的，倒不如好好待在城内，免得王爷忧心呐。”
然而花卿浓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开城门。”
那长官怔了一怔，而后吩咐：“开城门！”
厚重古朴的城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人一马瞬间消失其中。
城楼上，刚刚的中年长官看着远去的人，叹息了一声。
骏马在旷野上疾驰，却终究没能寻到那浩荡大军的踪迹。
遍地芳草没马蹄，旷野四寂，风掀起红衣，在这生机勃勃的绿意中却显得苍凉孤寂。
花卿浓长久地沉默着，最终颓丧地低下头去。
庸州。
油光满面的庸州刺史跪伏在府外，等待着那位的到来，他战战兢兢，身躯发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自几个月前战败的并州军退守庸州后，这本就贫瘠落后的地方局势就变得更加复杂，他一个尸位素餐的地方刺史，逃又不能逃，又没有什么誓死守城的气魄，天天都在害怕那毗邻州府的叛军打进来，真是一日也不得安宁。后来听说朝廷要派兵来，他这颗心才刚刚落下一点，紧接着就得到了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顿时又吓个仰倒，差点没缓过来。
后来又听说，太子殿下随行，这一路上杀了不少官员，说是暴戾，但其实那些官员的名声早就烂得人尽皆知。庸州刺史可吓坏了，庸州贫瘠，他虽然没捞到什么油水，但也在民间声誉也算不上好……
正哆嗦着出神，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
一名高大的华服男子骑着大马走在最前，身后是一辆明黄色马车，华盖之上已经落了不少灰尘落叶，看起来有几分萧索。
刺史抬头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臣庸州刺史王焦业，恭迎陛下——恭迎太子殿下——”
身后众人跟着应和。
太子俯视着众人，浑身带着种阴厉而决绝的气息。
“庸州刺史？。”话语间没有任何对臣属的体恤，只有上位者的不屑一顾。
“正是下官。”刺史撑着地面抬头，跪伏已久的双腿却酸软不已，差点又摔了回去。
等他爬起来，面前早就没了太子的影子，车架骨碌碌直朝北面而去。
那是先行军驻扎的地方。
刺史心道逃过一劫，刚刚呼出一口气，便见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连带着他未出口的惊呼，一同扼杀在这长街之上。
那收起弓箭的亲卫只是看了一眼，便调转马头向北而去。
太子身旁的幕僚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此人无功无过，为何不留啊？”
太子目视前方，冷笑道：“既无功绩，留着作甚？”
他眼中透着冷光，大夏天的让人不寒而栗，幕僚攥紧了缰绳，不再问了。他只是垂眸感慨，帝王家果然一脉相承，那刻在骨子里的多疑与冷血，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一点儿也不必他的父皇差。
他暗暗瞟了一眼身后的车架，想着，这位不知还剩多少时日。
庸州以北地形开阔，与并州城南城门之间是一处绵延数里的原野，偶有起伏，也只是并不高的土坡，据说此处百年之前曾是乱葬岗，土地腐坏，作物不生，是一处天然的战场。
北境军三日前在此处集结完毕，凤连舟派出了斥候时刻探听消息，因此太子的军队一来，他们便得到了消息。
周既：“将军，刚刚来报，太子和狗皇帝的车架，已经进了军营。”
凤连舟端坐在主位后，心中翻腾不已。
仇人就在数里之外，她感觉自己的血都因为那经年的恨意而沸腾起来，腰上的冷剑仿佛也在颤动。
周既也烧红了眼，“殿下，咱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太子和皇帝都在此处，只要这一仗赢了，那他们可就大仇得报了！
凤连舟的眼中浮现出疯狂的戾气，“不着急。这么多年都等了。”
筹谋多年，不急在这一时。战场上，先失去理智的，必定会占据劣势，她倒要看看，这位心机深沉的太子殿下，能不能沉得住气。
而在碧天城的王府内，迎秋抱着一个包袱快步跑进王妃的院子，行踪颇为可疑。
“王妃，我回来了！”
花卿浓打开门，把她拉了进去，“买来了吗？”
迎秋骄傲地笑了笑，把东西递过去，“买好了，我花了二两银子，从那小厮身上扒下来的。待我去洗洗，然后……”
“不用了。”花卿浓说着，就要把衣服往身上套，“运粮的队伍今晚就走，我再不走就跟不上了。”
迎秋张了张嘴却没能阻止，她还是有些担心：“王妃，那可是战场啊，咱们真的要去吗？太危险了。”
花卿浓顿了顿，说：“不是咱们，是我。迎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迎秋慌了：“公主！”
花卿浓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早就不是公主了，我现在，只是魏卿浓，是凤连舟的妻子。”
她要去追随她的大将军，生死不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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