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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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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衿月被cici强按着坐下,胡晓黎就在旁边,她不想理人,望着前方发呆。
兰字包房正对面是一扇玻璃窗,窗外是一望无垠的莲叶。日落西斜的余晖里,莲叶更显苍翠,荷花早开了,一抹抹娇羞的粉色亭亭玉立。偶有调皮的蜻蜓驻足,风一吹,又扑扇着翅膀飞走。
胡晓黎以为顾衿月望着主位上的男人失神,忍不住扯着嘴角轻蔑一笑,靠近她耳边,以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投资人长得很帅吧?瞧你一直盯着他。”
的确,说句不昧良心的话,肖肆尧长得很帅。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宽肩窄腰长腿,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衿贵气。他那张脸更不用说,鼻梁高挺,眉毛浓而似剑,绯色的唇轻抿着,不爱说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深沉如墨的眼让人难以忽视。
这样的男人要是放到娱乐圈,备受少女追捧的影帝迟梵,恐怕只能靠边站了。
可即便英俊如肖肆尧,顾衿月几年前天天看,早看腻了。在她眼里,肖肆尧也就比普通人好看那么一丁点,不值得一提。
顾衿月转头,白了胡晓黎一眼,心里想:这女人眼瞎了吗,一个肖肆尧至于让她犯花痴?她看的明明是窗外的荷花好吧。
一回头,恰巧撞进他的眼里,四目相对,满湖的莲叶都成了他的背景。
顾衿月慌张的躲开他直勾勾的眼神,心虚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胡晓黎见她不自在,以为说中她的心思,继续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的嘲讽,“这位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京圈肖家知道吧,他就是那位肖家家主,前几年一直在国外忙投资的生意,今天才回国。年纪轻轻,手段了得,上位短短两年,大权在握,将一众叔伯打压得都得看他脸色行事。”
“这种有钱有权还颜值在线的男人,圈子里的名门贵女早就盯上了。听说中午他刚落地,就有人去他家等他了。”
“所以你......”胡晓黎不屑的上下扫了顾衿月一眼,“趁早把这心收回肚子里,否则,跟那些名媛抢男人,被她们怎么弄死的都不知道。”
顾衿月只觉得一只苍蝇在耳边叫了好久,不耐烦的挖了挖耳朵。
能不能有心思、对谁有心思,还轮不到胡晓黎在她面前置喙。
顾衿月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尤其在面对胡晓黎的时候。她扭头,托着下巴,对着胡晓黎眨眨眼,露出无害的笑,“听说你跟董制片睡了?”
她没有收着声儿,胡晓黎吓了一跳,怕别人听见,做贼心虚的往四周望了望,压着声音怒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瞧那董制片,肥得跟头猪似的,一口黄牙,没个几十年的烟龄熏不出这样的颜色,我跟他说话,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股下水道似的口水味,”顾衿月撇撇嘴,嫌弃的拿手扇风,“就这......你睡的下去?”
“你!”胡晓黎被踩到痛处,气得差点站起来,又顾忌着场合,不得不强压着怒火,咬着牙,“顾衿月,你最好给我客气点。我心情好了,还能赏你个角色演演,否则,去剧组提鞋你都不配。”
“哟,你还能给我角色呢?”顾衿月抬眉,无比佩服,“看来你把董制片伺候得挺到位啊。”
胡晓黎气得发狂,又拿顾衿月没办法,只能捏着叉子在桌面上狠戳着发泄。
顾衿月怼得胡晓黎无话可说,心情好了些,事不关己的看着平时鼻孔朝天的李导和董制片乐此不疲的拍肖肆尧的马屁。
早知道这部戏的投资人是肖肆尧,顾衿月宁可把角色让给胡晓黎,也不来蹚这趟浑水。
四年前她跟肖肆尧闹掰,想来今天也不会把角色给她,闹着一出,恐怕就是想看她笑话。当年的地质大学穷学生摇身一变成为京圈有钱有势的肖家家主,而她却踏入娱乐圈这潭浑水变成一个绯闻缠身的戏子。
顾衿月干坐着无聊,又懒于交际,默默打开手机。
迟梵的电话狂轰滥炸了好几波,她手机静音没听到。微信里,他还不停的给她发消息,鲜红的未读信息数噌噌往上涨。她心里烦,不想看,直接左滑删除,把迟梵拉进了黑名单。
分手了就不要再联系,这是顾衿月惯有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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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和董剑锋把肖肆尧捧上了天,又热热闹闹敬了几番酒。
可这位大佬一直兴致缺缺,疲于应付,只是眼神几乎没怎么挪,一直肆无忌惮的盯着正对面的顾衿月。
男人盯着漂亮女人一直看是个什么心思,脑子长膝盖上恐怕也猜得到。
李旭尬聊了这么久,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早空了,实在想不出什么新奇的话题吸引这位大佬的注意,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顾衿月。
“衿月,你过来,”李旭扬起头,朝顾衿月招手,“来敬肖总一杯酒。”
顾衿月:“......”
手机上这把麻将都快胡了,这个时候叫她敬什么酒啊!
顾衿月盯着手机打麻将,隔了一阵也不见起身。
cici赶紧打圆场,“衿月,《风暴》这部戏多亏肖总投资,还不快给肖总敬酒。”
顾衿月没法下自己人的面子,不情不愿的退了麻将,端起高脚杯,愤愤不平的想:肖肆尧投区区三个亿就让这些人就恨不得把他供起来,三个亿在他眼里其实就是一点零花钱。
从cici身边路过,她有意拉了拉顾衿月的裙子,意思是让她把握住机会,好好表现。
可顾衿月自打进了这间屋子就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她死都不会去讨好肖肆尧。
顾衿月朝肖肆尧走去,身姿摇曳,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软绵绵的,没有声音,却每一步都似踩在他的心尖上。
他故作镇定,面上喜怒不显。
四年不见了,她清瘦了许多,模样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成熟了,看上去更加妩媚勾人。
“肖总,这杯酒我敬你,”顾衿月站在肖肆尧身旁,眼神是冷的,声音也没什么情绪,完全是一副应付的模样,“感谢您慷慨解囊,化解《风暴》剧组的燃眉之急。”
说完,她这才发现肖肆尧的杯子里没有酒。
肖肆尧也不动,双手置于桌下,背靠着椅子,静静的看她。
李旭一瞧不对劲,赶紧把醒酒器递过去,“衿月,愣着干嘛呀,给肖总倒酒啊。”
顾衿月深吸一口气,压着心里的怒。
她真的很想转身走人,脑子泡才在这儿伺候肖肆尧。但她不能这么做,万一惹得肖肆尧撤资,她失去这个角色没什么,但对于剧组的工作人员来说,是致命打击。而且得罪董剑锋和李旭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顾衿月从李旭手里接过醒酒器,端起肖肆尧的酒杯,缓缓倒酒,目光落至他敞着的长腿,突然灵机一动,嘴角向上扬起。
瓶口与杯子不动声色的错开,深红色的液体滴落到他黑色西装裤上。
而始作俑者立马做出慌乱愧疚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肖总,我不是故意的。”
顾衿月就那样站着,戏谑看着,嘴上抱歉着,“肖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点小事你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吗?”
场面一时混乱。
“衿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做事情毛毛躁躁的,倒个酒都倒不好!”
“裤子都湿透了,要不肖总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算了,我马上安排人买一套新的衣服送过来。”
“......”
肖肆尧叹了一口气,沉浸在思绪里,把嘈杂的人声都当成无足轻重的背景音。
她应当是恨他的。
从她进门到现在,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可是,这样的结局,不都是他咎由自取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或许他应该庆幸她还恨着他,至少证明四年的时间没有完全冲散她对他的感情。她对他还有恨不是吗?
肖肆尧站起身,左手上的白玉菩提珠在顾衿月眼前晃过。
她漠然的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抽痛了一下。
这串菩提珠是当年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再回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她买来送给他的。
她说,希望他永世平安,一生顺遂。
廉价的手串已经配不上他此时的身价,为什么还要留着?
“我去换身衣服。”肖肆尧淡淡的说。
顾衿月后退一步,给他让路,肖肆尧以为她没站稳,伸手拉了她的手腕。
一热一冷两种体温相接,有那么一瞬仿佛回到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候,两人都有一些晃神。
最后还是顾衿月及时将手抽出来,别过脸,冷声道:“肖总,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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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肆尧去了别的房间换衣服。
官渡听说肖肆尧被泼了酒,立马赶来看热闹。
房门被推开时,男人刚解开白衬衫的纽扣。
“怎么样,见到你那心尖尖上的人没有?”官渡走进屋,一股酒味扑鼻而来,他故作惊讶,像并不知道肖肆尧被泼了酒似的,“哟,好大的酒味啊,阿尧,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欸,你衣服怎么湿了?”
肖肆尧没应话,低头默默解衣服。
官渡也懒得再装,看好戏的往椅子上一躺,翘起二郎腿,“阿尧,不是我多嘴啊,我活二十多年就没见过顾衿月这样不识抬举的女人,你说你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专门投资她想演的电影,她还泼你的酒?你说,这是不是现代版的狗咬吕洞宾?”
官渡看似句句话偏帮肖肆尧,其实句句话全是看好戏。
肖肆尧脱了上衣,露出精瘦的肌肉,线条硬朗流畅。他的肤色偏白,光滑细腻,饶是官渡一个男人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顾衿月四年后再见你,就没对你死灰复燃?”官渡问。
肖肆尧眸色深沉,并未作答。
“不该啊,你这张脸,想勾谁勾不到?我可是听说了,你今天刚回来,就有好几个女的去你家了。要不这样,阿尧,你当着顾衿月的面把衣服脱了,就你这身材,我不信她把持得住。”
肖肆尧抬头瞪他一眼,也不着他的道,“谁说这酒是她泼的?”
念了四年的人,一见面被她泼一身酒,在兄弟面前挺没面的。
官渡哼了一声,“还装呢?”
兰亭私人会所,官家的产业,一只蚊子进来都逃不过官渡的耳目。
本来官渡今晚是有其他事情要忙的,一听肖肆尧落地要在这儿见顾衿月,专门把事情推了来看戏。果然,不负他所望。
官渡与肖肆尧自小便是是好友,他很早就知道顾衿月的存在,肖肆尧的初恋,当初两人在大学时期轰轰烈烈谈了两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草草分开。
肖肆尧此次回国,就是为了她。
“看来她对你,似乎怨气挺重。”官渡正经起来,也不打趣了。
肖肆尧理着袖口,没有多余表情的脸扯出了一抹苦笑,“这么多年了,走的时候不告而别,她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