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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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修女嬷嬷又带着明仔来录口供的时候，心有余悸的警员们不由得有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得出一个结论，“李Sir，你去吧！”
一个接着一个马屁说李Sir又面善又靓仔，小孩一定中意你不会哭，我替你去买巧克力哄他走先，我相信万能的李Sir一定没问题等等等把他捧上天，李柏翘哭笑不得，只能领了他们进房，拉开椅子招呼坐下，又倒了热水，才开了录影机，端起笑容好言好语问道，“明仔昨晚睡得好不好？”
明仔正在很认真地舔一根棒棒糖，修女嬷嬷叹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阿Sir对不住，你们知道的，明仔天生不如普通小孩那么醒目。”
李柏翘心里也跟着叹气。
孤儿院收容的小孩不少天生有缺陷，要不然，又怎么会被父母遗弃。命运不公，逼得他们坚强或豁达才可以勇敢地面对以后的人生路漫漫。
李柏翘好言相劝，俯下身，把眼睛弯成美好的弧度，每一个问题都柔着声音。
只是明仔始终保持沉默，草莓味的棒棒糖散发着腻人的甜味，明仔的嘴唇被染上一层亮晶晶的糖衣，偶然抬起肉扑扑的脸蛋，忽闪的眼睛飞快地瞟一眼李柏翘，又马上低下去，似乎在找安全感。然后，终于嚅嗫着回答，“嗯，很高，两个眼睛……皮肤白白的……黑色头发……穿白色的衣服……”声音越来越低，明仔眨巴眨巴眼睛，眼眶忽然就开始泛红，抓着修女嬷嬷的衣服，撇嘴道，“明仔想回家……明仔不喜欢呆在这里……”
小孩子明显已经不愿意再合作，一场大哭又蓄势待发，修女嬷嬷抱起他满脸歉意，“李Sir，不好意思，恐怕帮不到你们了。”
只能作罢，送他们出门。
修女嬷嬷搂着明仔还在表达歉意，李柏翘又被Peter摆了一道，只觉得烦闷，应得几分勉强。
走到门口时，不知明仔看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道，“巧克力的大哥哥。”
古佬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李柏翘猛地回过头，眼神越过古佬，落在他背后贴满照片的白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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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容先生，请你解释一下，前天下午1点到3点你在哪里？做什么？”
“下午没课，在家看书喽。”林向容是典型优秀大学生的样子，带着眼镜，中分的头发，穿着干净妥帖的白衬衫，不会锋芒毕露，但也精彩出色。
“那就是没有目击证人？”
“拜托，”林向容忍不住抗议，“阿Sir不会因为我没有证人就怀疑我吧？这个时间香港没有证人的起码几万个，怎么不一个个抓来问？”
“阿Sir找你自然有理由。”古佬一向对读书人还算客气。
林向容却讥笑一声，“理由？因为一个智障儿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你们已经审了我一个多小时，我今天还有课，不知阿Sir会不会帮我开假条。”
“如果你再用这种口气说话，有必要我们可以替你把晚上的假条一起开了。”
李柏翘推门而入，正巧听到他的呛声，皱着眉替古佬把话堵回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面前这个学生仔隐藏在镜片后的双眼，“你每个月户头里的钱是谁给你的？”
“和这个case有关么？”林向容沉默了一秒之后，反问道。
“你说实话的话，可能没有。如果让我们查出来，说不定就有了。”
林向容耸肩，“阿Sir我学法律的，我知这是隐私我有权不告诉你的。如果你们用那个小孩的口供能告我就尽量去告吧，如果你们在没有进一步证据，还要扣押我问话的话，我想我需要申请律师了，我想阿Sir很愿意帮这个忙哦？”
看着林向容走出警局，古佬骂了句，“妈的搞什么！牙尖嘴利！”
“人家未来大律师来的嘛，”粗Ling嘴上开玩笑，却也忍不住担心，“柏翘，你觉得他可不可疑？”
“证据上，的确构不成他有罪，不过……”李柏翘靠着窗，俯视着林向容的背影，陷入沉思，“你们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而且他太冷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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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犀利？我小看他了，”深陷在松软的大沙发里，迎着阳光而坐，大块的光斑照射下皮肤显出透明的光泽，Peter握着手机，微眯起眼，嘴角露出笑意，“……是，我知道，你自己小心点。我有事做，晚点再同你联系。Bye。”
挂了电话，Peter伸了个懒腰，扫视了一圈，眼神就渐渐冰凉阴狠起来，坐在对面的大A和乌鸦一身黑，脸色也并不好，舔了一下嘴唇，声音还是一贯轻柔软糯，“然后，泰国佬说什么？”
“妈的，那群泰国佬还嫌我们的价钱太高！屁咧，我们几百万的上等品他们只肯多加一百万，扣掉运费人工，不等于白送给他！”乌鸦骂骂咧咧，气不打一处来。
大A也怒，“Peter哥，给他们一枪就老实了！我最近正要谈一批军火生意，正缺人验货。”
Peter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怒气，眼神飘荡，“泰国佬这个月会来一次香港，大家稍安勿躁，让我同他再谈谈看，”水灵灵的眼睛瞥过去，“乌鸦，我实在不喜欢你满口爆粗。……还有，大A，那批走私枪，我希望你看牢不要出差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过……”大A有些犹豫道，“警察那边，你知最近他们盯得我们很紧。以前那个找死的无间道……”
“警察那边你们不要管。”Peter冷着嗓子打断他，显得有些烦躁，撂下一句“散会了”，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甩门声砰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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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对面的茶餐厅已经关门了，我给你带了草帽饼，还给你带了几本书，按照我的兴趣选的，不知你中不中意。”
李柏翘表情淡淡的，语气自然，像见一般长辈般亲切和顺。
第三次去见江世孝，已经熟门熟路，懂得如何交谈以及如何看待面前这个人。
“有劳你了，李Sir。”
江世孝好整以暇，似乎早已估到李柏翘的到来般，“放工后就即刻来见我，原来我一个犯人对李Sir来讲这么大魅力。认清楚，我可不是你老豆。”
“我知你不是，身为警务人员，关心下你而已。”
“哇，你这样说我压力好大的喔。”
江世孝笑起来，虽然李柏翘这个笑话并不怎么高明。
“告诉我吧，江世孝，资料被人偷走了。”李柏翘的眼睛闪着黑曜石般的光泽，擦得纤尘不染的玻璃好似不存在，他盯着与李文昇一模一样的面孔道，“他明知我们查到他，也明知一定他偷走资料根本是此地无银，就说明他在意的不是我们查到他是那间孤儿院的。那资料不简单，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里面。”
“你不怕就是我话给他知，故意引你去？”
李柏翘耸肩，显得有点调皮的得意，“我查过探监记录再来找你的喔。”
“哗，这么犀利。”江世孝装作惊喜，“不过，李Sir，除非故意，不然怎么都能避过你的。”
挑起眉毛，怎么都不信的坚定，“试一下喽。”
“告诉我吧，你知道些什么，十多年前到底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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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文收工后，借口想回家睡觉，挥别了重案组一干去Happy Hour庆祝的同僚，开着车慢慢游移在香港拥挤的道路中，困难地前行。
路边成群结队的有父母领着放学的小学生们，刚下班的白领们行色匆匆侧着身子在人群中穿梭，小贩们开始陆陆续续摆出小摊，墨鱼仔鸡仔饼冒着热气勾引着肚饿的行人。
红灯停时，钟立文看着面前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穿梭过去，一个个都面目模糊神情冷峻，麻木地喘息着自己的人生。心里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浮萍一般相聚又离开，别人的苦乐欢悲，与我何干。
头忽然有些痛。
此情此景有种穿越时空的熟悉感。
同你一起过马路，怎么也不会焦急，因为总是以为红灯过了，就是绿灯，前面还有很长的路会一起走。怎么会想得到，红灯过去，回头……你已不在身边。亮了绿灯的路，只有我一人。
早知如此，是不是宁可那盏红灯可以亮足一生一世。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竟也找不到出口发泄，全部沉甸甸地压在神经末梢。
钟立文去买醉。
其实很久没有一个人蒲夜店，五光十色的迷离灯光晃得有些眼晕，他不顾周围莺歌燕舞的环绕，想法实在很简单，一个醉字而已。
趴在桌上的形象真的很糟糕，反正也不会遇到熟人也从来不注重形象分，酒精在体内发酵，脸色酡红眼神却愈发犀利晶亮，钟Sir扬起手叫waiter，一个劲地嘟囔，“One more，唔该。”
“你喝了足够多了。”
有个轻轻柔柔的嗓音，从旁接过了waiter递过来的酒杯。钟立文抬起头来，眯着眼仔细分辨，眼前的面孔晃了晃，渐渐从模糊到清晰，薄而长的刘海盖住总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睛。
“你……Peter？”
林彼得摆出个谈不上是失望还是遗憾的表情，“我以为你会叫我柏翘。”
笑着呼出一口酒气，钟立文大着舌头自我嘲讽，“我也想……如果随便能找人………认错是他，多好。”然后打起精神，撑起身体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同你一样，饮酒喽。”Peter挨着坐下，吊着眼角看他“不会这也要抓我吧？”
钟立文无意与他多说话，扭过头端起桌上的酒瓶。
“钟Sir，我说过，如果再遇到你，就告诉我是谁。”Peter靠在椅凳上，姣好白皙的肤色被镀上各种妖冶的光，却反射不到眼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未知的过去，凝成一团死水般墨黑。
钟立文僵着表情，自顾自饮酒，并不搭腔。
“……那么，听我讲个故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