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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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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总角之好不交好,青梅竹马有烦恼
除了方池之外,李佩还与镇上的做茶叶生意的商户何家的小娘子交好,这家的女儿唤作何弗仪,时常来李家布店做衣服。这日午间,李佩正趴在店里打盹,被刘氏推醒:“满满,阿弗来找你玩了。”
“阿弗。”李佩揉了揉眼睛,伸手拉何弗仪去后院纳凉,“日头这样晒,你怎得来寻我了?”
“给你和池池姐带了些梅汁。”何弗仪让女使放下梅汁,“怎么不见她人?”
“她跟爹爹去帮张家叔叔捉鱼去了。”李佩答道,“怕不是又要和横哥打起来。”
何弗仪就笑:“你堂兄不拦着?”
“俊哥不挑拨他们就挺好了。”李佩道,她后知后觉恍然,“带这么多梅汁,莫不是让我去送他们一些?以此让他们握手言和……阿弗好生聪明!”
“满满只提李俊、张横,怎么不提张顺?”何弗仪失笑,岔开话题。
“自然是他惹我生气了。”李佩气鼓鼓道,“前日里他摔断了我的簪子,我跟浔阳江的鱼发了誓,这半个月都不要理他啦。
是吗?何弗仪只笑,她前日遇见方池,方池说满满昨晚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心下担心,今日才寻了送梅汁的借口过来,原来是没什么事。
“不过你要想去,等日头偏西了些,我央娘亲带我们去。”李佩说道,“现下我要尝这梅汁。”
快到日落时分,李荣先去了旅舍,让几个孩子去了布店。张横和方池之间剑拔弩张,李俊倒是笑眯眯地先喊了句婶娘,与刘氏打了招呼,又问道:“满满可在?”
“别提了。”刘氏摇头,“何家小娘子带了梅汁,弄混了一蛊青梅酒,满满恰好喝了那杯酒,一直晕着呢。”她话音才落,就看到李俊身后的人立刻走了几步,直至被方池绊了一脚,“张顺,满满还没原谅你呢。”
“你绊我兄弟作甚!”虽然张顺没有摔倒,但张横立刻要撸起袖子和方池打架。
“谁叫他惹满满生气。”方池瞪了回去。
这事张横却是不知,他先看了回头看了眼刘氏,又低声问张顺,:“你惹满满生气了?”
“算是吧。”张顺说道。
“……你好大的胆。”张横道,“但哥哥会努力保住你的。”
“好了好了,不是都已经谈和了么。”李俊插在二人中间,问了刘氏,这才带着几个人去看李佩。几步路的工夫,张横又要和方池打架,李俊只得说道:“张横,你再如此,那我就只能让你去方池那里去和平共处的人质了。”
张横:?
“人质?那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但他做方池的人质,是什么情况?
“就是你要随时听我差遣,还不得跟我打架,直到我满意为止。”方池得意道。
张横只觉眼前一黑,他还未能开口谴责李俊和方池阴险,自家弟弟却突然开口:“我来。”
张横:??
“顺子,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哥哥说了要保护你的!”张横深受感动,“况且得罪方池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哥,我是想说,我听满满差遣,直到她不生气。”张顺说道,“你想多了。”
李俊望向别处,肩膀却在抖动,方池更是毫不客气,直接笑了出来。
张横不想再保护自家兄弟了,他只想现在先和张顺打一架。
“池池姐!……”忽有道声音传来,四人一同望去,原是何家小娘子,方池立刻迎过去,“阿弗,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此事是阿弗糊涂。”何弗仪歉疚地说道,“故而满满未醒,阿弗不敢离开。”
“满满醒了?”张顺反应最快,直接冲了过去。张横想要揍他,立刻跟了过去。方池见这两个人冒冒失失,跺了跺脚,对何弗仪道:“阿弗,我送你回去,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们三人匆匆离开,只剩李俊与何弗仪面面相觑。
到底李俊年长几岁,又与李佩有亲戚关系,此时该做主人家,于是少年先同何弗仪道:“何小娘子,请来这边坐。”
“李小郎君。”何弗仪回礼,抿唇一笑。
“……直接叫我李俊就好。”李俊道,“我与你哥哥相熟。”他却是没跟何弗仪说过几句话,不过揭阳这个年纪的孩童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因而到底能说上几句。他既与何家兄长相识,何弗仪又是满满的朋友,他视她作妹妹即可。
两人这厢尚在彬彬有礼,那边方池已经扯住了张横和张顺:“要打去外面打,别吵着满满了,我先去看看她的情况,你们在外面候着。”
方池进门,留下张家兄弟大眼瞪小眼。
到底是在别人家,张横也不方便直接重锤自家兄弟,他倒是想起一件事要问:“你老实说,你是怎么招惹到满满了?”
张顺叹了口气:“非是故意。”
原是刘氏裁了新衣给他们,托人捎了口信。正巧只有张顺在家,他就过来了,自然被留了饭。正巧李佩坐在院子里,张顺就过去看他:“满满,你在做什么?”
“嘘,我缠了许久,我娘终于给了我一支簪子。”李佩高兴地说道,“是不是很好看?”
张顺就接过来看,这女儿家的东西,他自是看不出什么精巧,却也认出了簪上雕的花是映山红。本来他顺着夸几句就行了,没想到一阵风吹来,吹落了院里的树枝,眼见就要落到他们头上,张顺便把那树枝接住了,一时间忘了手里还有簪子。
啪的一下,那簪子竟然摔断了。
张顺顿觉不妙,他下意识看向李佩,却见她也傻了眼。又过了片刻,李佩反应过来,抄起院子里的扫帚就追:“张顺!!”
“你倒是跟她解释啊!”张横道,“满满又不是方池,她好说话得很。”
“我下意识就跑了。”张顺懊恼道。他一路跑到江边,心想反正他擅长憋气,满满却不通水性,待会等烦了,满满定当先走,他也就逃过一劫,于是便遁到江里。
过了片刻他估摸着她应该走了,从水里钻出来,却见她非但没走,还坐在岸边哭。
张顺大惊,连忙问怎么了,只是他浑身湿透,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替她擦眼泪,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还以为你淹死了。”李佩哭到打嗝,“我要是走了,你就没人记着了。”
张顺深受感动。
只听李佩说道:“我等着你飘上来好把你收回去……”
……原来是等着给他收尸。
“没事,没人能收得了我。”张顺说道。好说歹说,才把李佩哄回去,但他觉得她心中定然有气,所以今日才没来寻他们玩,于是心中惴惴。
张横听懂了前因后果,也是哭笑不得:“那她肯定消气了,你别担心。”他才说完,就见方池出来了,张横立刻警觉,“你来作甚?”
“满满唤你。”方池没理他,只对张顺说道。
张顺立刻撇了兄弟,只留张横在原地跳脚。方池这才看向张横:“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我手下败将张横。说起来,我长你一岁,为何从来没听你唤我一声姐姐?”
“做你的梦。”张横誓死不从,“我张横大爷只认李俊哥哥为长,你才不是我什么姐姐。”
院中鸡飞狗跳,屋里却安静许多。只是一小蛊青梅酒,李佩已然酒醒,但她哼哼唧唧,假装还醉着:“我道是谁,原来是全天下最笨的人来了。”
自知理亏,张顺便道:“你说得是。”
“你是什么是!跟我重复!”李佩凶他,“张顺是全天下最笨的人。”
“……”
张顺跟着重复了一遍,李佩又恼:“……你怎么真重复了,傻不傻?”
“满满,不生气了?”张顺却察觉到她这次并非真恼,顿时欢欣。
“生什么气,簪子是死物,哪有你要紧。”李佩给他倒了杯茶,“平日里挺聪明的,这时候反倒犯傻,还自己骂自己。”
“因为我不想你生气。”张顺道,“昨日不想,今日不想,以后也不想。”
喝了她的茶,就是重归于好了。
“人不可能不生气的啊!”李佩说道,“以后我总会因为这事那事生气,你又如何?”
张顺正琢磨着怎么还她,听她这话,脱口而出:“那至少,别是因为我……这样我还可以哄满满欢喜。”
“……张顺。”李佩托着脸看他,忽然唤道。
“嗯?”张顺放下茶杯。
“我很欢喜。”李佩道,她笑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