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共荷发生同雨露，不应黄叶久从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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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言原该住在官衙后院，只是朝中对此并不甚严，官员多置府邸别院。酉时刚过，欧阳言便转回家来。家人早已报了进去。
顾飞颜随着欧阳锋急急出来迎接。
见了飞颜，欧阳言有些失神，顾飞颜问安的时候，他注视着飞颜脚边的落叶，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好，回来也好。锋儿叫厨房晚膳准备月儿爱吃的。路上累了今天早些歇着。”眼睛失着焦距，对着那几片落叶，又点了点头，便进屋去了。
果然冷清。
翌日，欧阳尚书府忽而忙碌起来。
几家大人都着人来拜访，说是为欧阳小姐补上寿礼。
“月儿，宣王爷的二公子带了寿礼来，朝中也有六个大人大约是知道你回来了，着人送了礼物来。你可去看看？”欧阳锋步进无云轩，脸上却有些不快，然而对着妹妹依旧语气温柔。
“哥哥，必是姨娘糊涂了让你来说与我知道，女儿家哪有去见这些不相干的客的道理。”
飞颜叫来小菊：“去告诉二姨娘，说与来人知道，姑娘的生日早已过了，古人说‘父母在不言寿’，让他们都原封带回去吧，说是我领了心意多谢他们。若是他们不肯带回去，就让兄长以平常往来的礼仪收了，并不补办寿诞。”
小菊记了话出去。
“月儿，只怕他们实是冲着‘荆玉’之说来的。不必理他们，交予哥哥。今日宣王爷的二公子竟也来了。宣王爷一向韬光养晦，却野心独居，那二公子便是来寻你麻烦也只管告诉哥哥。”欧阳锋见飞颜将那干人利利落落打发了，不由有些担心。
“嗯，月儿知道。哥哥在外做事，也需防着些。月儿来时听着最近外边的话，越发离谱了。”
茶肆。自古信息集散地。
“可听说欧阳家的小姐从江南回来了？”
“听说了，当时隔壁二狗子正在他们家门前卖梨，眼见一个画一样的小姐进去了，后面丫头老妈子的几个人。他瞧那门房的恭敬得很呢。定是欧阳大小姐，错不了。”
“可不是，大概是找到那块玉了，所以回来了。”
“指不定。只是没见他家大夫人，玉不是跟着大夫人走的么？”
“这就是你不开窍了。那样一块好让人做皇后的玉，有人抱着说找到了找到了的吗。这叫障眼法，说书先生常说的‘金蝉脱壳’。”
“很是很是，哈哈，欧阳家要出凤凰了，那样的好玉连我也想给我家二丫弄了来。”
“你太平些吧，咱们是怎样的人，人家是怎样的人。我听说宣王爷家都筹备着要去欧阳家提亲呢，想是一个要做皇帝的。”
“噤声！这是我们可以理论得的么！”
茶铺里海天湖地的几人忽而窃窃笑起来，互相以指贴唇。
“少主子，线报请启。”
一身玄衣的男子向一长袍轻曳的年轻男子递上一纸。火漆封口，家族印记。
年轻男子悠闲地放下茶杯，长指轻拈。玄衣男子退后静立。
“宣次子，谋劫月。”
简短的六个字。
“呵，”年轻男子轻笑出声，“连面都没见着呢，就急着写八字的一捺了么。黑蓟。”
“是。”名唤黑蓟的玄衣男子上前应道。
“你去护着这个欧阳家的大小姐。”
“少主子……黑蓟的使命是保护少主。”玄衣男子显然有些为难，但忠义在先，不得不言。
“这样么，也好，赤燕不在，你抽不得身。那你把这小姑娘弄了来与我一处保护了吧。”年轻男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有意思，不由莞尔。
黑蓟闻言一怔，转过神，抱拳退下。
欧阳府侧院，顾飞颜正取了灯烛烧一纸卷。
“静住，无须探。”暗使传来的五个字。火舌一卷，皆湮灭了。
安心吃住，也罢，乐得。一副好皮相，一年苦研习，倒也不惹猜疑。
掸去灰烬，且写字去。
“小姐，二姨太着人来问，明日是二姨太、三姨太烧香的日子，小姐可去。”是小菊。
“四姨太不去么？”
“大夫诊了脉，说四姨太是喜脉。明日二姨太、三姨太也是为四姨太祈愿去。”
“知道了。明日她们由她们去，我若去，你跟着，再叫几个老妈子就好。”
阁中女子是少出门的，上庙烧香原是难得的散心，女孩儿家又多是跟着长辈同去。只是顾飞颜实在不愿多见陆氏一眼。阁中清誉早被一块破玉弄得沸沸扬扬了，还怕独去烧香惹人闲话么。
第二日，天朗气清。
陆氏和三姨娘早早地坐了软轿，由家人跟着便出门了。太平兴国寺坐落在城内右二厢，听闻很是灵验。拜庙后，一行人还要去城外慈悲庵看景用膳。
顾飞颜等日出得满了，天色转暖，才带着小菊并几个老妈子同出了城。冬日，想来城外已是一片萧索，枯木衰草，浮云薄日，也可一看。
京都繁华，也不过是酒肆茶馆，这不得自由之身，只想浸一浸城外的凄清，沾一沾天下的苍凉。
午时，城中御史台察院。
欧阳锋接门人通报出来的时候，家人急急等在门口。
“少爷，小姐不见了！”
原是今日去拜庙的，哪知回来的路上遇了歹人起了纠葛，横插里又是一拨人，一时混乱，等丫头老妈子转过神，小姐竟是不见了！
欧阳锋一时觉得晴天霹雳。
月儿！
最后几片枯叶萧瑟落下。月儿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共荷发生同雨露，不应黄叶久从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