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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终极笔记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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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谷玉接了一单,完成之后在川南闲溜达,路过一处荒山时,忽然看见山脚下倒着个人,地上有一摊血,已经凝固了。
思量片刻,谷玉还是上前,手指轻轻一探,感觉对方还有一口气,瞧见他乌黑的嘴唇,猜测大概是中了蛇毒,立刻取出血清给他注射。
也许是命不该绝,几分钟后,他悠悠转醒。
谷玉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对方显然是认出了谷玉,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她的手,激动的喊道:“玉姑娘,快去救二爷!”
“吴二白?”谷玉一愣,随机追问:“人在哪儿?”
“在山腰上,一个灰砖砌的墓,入口有翻出来的红土,”伙计指着山说,“队里有内鬼,二爷被人设计进了一个斗,斗里有大粽子,还有尸蟞,我是殿后的,发现中计之后就一路跑出来喊救兵,经过树林时被一条蛇咬了,醒来就看见您了。”
“在这儿待着。”
谷玉说完,朝着山腰飞奔而去。
果然,沿着地上的痕迹一路跑去,一眼就看到了半山腰上墓边的红土。
墓里似乎动静太大,洞口已经坍塌了一些,谷玉徒手挖了起来,弄得指尖渗血才挖通,隐约听见里面的痛呼,当即拔出刀猫着腰钻了进去。
刚走进墓道,就看见几只尸蟞爬了过来,谷玉两下砍死它们,愈发忧心,默默加快脚步。
一路上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尸蟞,呼喊的声音才逐渐清晰起来。
谷玉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吴二白,被十来个伙计严严实实的挡在中间,似乎受了点伤,却依旧淡然,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不过,她还看见远处另一个岔道,石俑的背后藏着个人,鬼鬼祟祟的。
谷玉看吴二白那边还算安全,便无声的靠近岔道。
“尸蟞王!”
有个伙计突然哀嚎一声,捂着胳膊倒了下去,人群乱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空当,恰好是吴二白的胸口位置。
石俑后的人一动,谷玉看见他手臂上竟然绑了个弩,弩.箭头闪着绿光,一看就是涂了剧毒。
谷玉不假思索的冲过去,一刀劈向偷袭者。
那人竟然不要命似的硬挨一刀,朝那处空当射出弩.箭。
“趴下!”
谷玉大喝一声,立刻将刀丢出去。
所幸,刀准确的打飞了弩.箭,然后扎在地上,颤棱棱的抖动,刀尖贯穿了一只红色的虫子,弩.箭也落在离人群挺远的地方,谁也没伤着。
“谷玉,背后!”吴二白指着岔道,惊恐的瞪大眼睛。
谷玉想也不想的蹬地腾起,空中转身的同时,抽出缠在腰上的鞭子,狠狠甩出去。
破空声擦着耳朵飞过,随即传来一记脆响和一声闷哼,谷玉一落地,不等站稳就再抽一鞭子,打的对方捂着脸蜷缩起来,没了威胁。
吴二白的伙计们立刻冲过来,给这人来了个五花大绑。
“你没事吧?”吴二白一把拉住谷玉手腕,满脸关切的问。
谷玉摇摇头,指着偷袭者,说:“这是谁?”
吴二白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回答:“想让我死在这里的人,谁派来的,我总会弄清楚。”
“玉姑娘,您的刀。”一个伙计捧着刀恭恭敬敬的说。
“有劳。”
吴二白仿佛人在自家书房似的,背着手,打量着空荡荡的墓室,闲庭信步的模样,看起来画风和这个阴沉沉的地方格格不入。
谷玉问:“伙计说,有大粽子。”
“放心吧,已经解决了。”吴二白云淡风轻的说。
探路的伙计汇报道:“二爷,入口的墓道坍塌了大半,清理出来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
吴二白摆摆手。
伙计们兵分两路,三个人抬起那个偷袭的,往更深处走去,其他人举着家伙事去清理坍塌堵塞的出口,留下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低着头,活似一个会呼吸的石俑,毫无存在感。
吴二白自己撩起袍子随便坐下,从兜里取出手帕铺在一个凸出地面的石板上,冲谷玉招招手,说:“过来坐吧,你也听见伙计的话了,我们有的等。”
谷玉点点头,坐在他旁边。
“今天要不是遇到你,我就有大麻烦了。”吴二白轻声说。
“你看起来很沉稳。”谷玉说。
吴二白摇摇头,声音更低:“我不是老三,没有下斗的经验,再加上粽子和尸蟞王,危险至极,我当然也紧张,也怕死,但是我不能让伙计们察觉这件事,一旦人心涣散,在这种封闭的地方,容易出事。”
谷玉赞许的点点头:“你很厉害。”
吴二白长吁口气,说:“现在终于安全了,我得歇一会儿。”
说完就闭目养神起来。
墓室里回荡着清理废墟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哀求,吵吵嚷嚷的,听得谷玉直蹙眉,终于忍不住了,从背包取出一个微型扇子似的东西,金属制,上面连着五根丝线。
谷玉慢条斯理的把丝线套在手指上,手指轻轻牵动线条,那微型扇子立刻发出了明亮的声音,她有节律的动着手指,一曲颇有云南风味的小调便从指尖流淌出来,赶走了杂音带来的烦躁。
吴二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安静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柔和。
打通出口的五个小时里,谷玉换了不少曲子,甚至还有最近非常流行的谭咏麟的歌,年纪小点的伙计直接跟着唱了起来,摇头晃脑的铲土,然后被身旁的伙计嫌弃的踹了一脚。
直到一个伙计跑来说出口通了,谷玉才停下,收起这小玩意儿,起身往外走。
出来后,已经是深夜了,凉风嗖嗖,吹的谷玉果断穿上了外套。
“那是什么乐器?”吴二白问。
“我不知道名字,只是见人弹过,学会了。”谷玉回答。
她抬头看着星空,忽然有些怅惘。
那个东西是僳僳族世代流传下来的乐器,女孩们都会。
谷玉一直很喜欢,谷夫人根本不叫她碰,最后是实帕的阿妈教会她的,她手里的乐器也是实帕阿妈的遗物,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当初断断续续弹不出一个完整曲子的人,居然都会弹流行歌了。
“弹得很好,尤其是谭咏麟的歌,我挺喜欢他的,没想到玉姑娘人美心善,武功高强,还是位音乐大家。”吴二白夸奖道。
谷玉被他夸张的形容逗笑了。
吴二白知道谷玉笑起来很美,但是这才发现,她每次笑起来都让他惊艳到心跳乱了拍子。
云尽月如练,水凉风似秋。
吴二白忽然不想等下去了,他注视着谷玉,轻声说:“玉姑娘一笑,恰似吾妻年少。”
谷玉转头看向他,有些吃惊,眼睛都瞪大了。
“玉姑娘这样优秀的女子,有人倾慕很奇怪吗?”吴二白理所当然的说,“还是说,心悦你的人是我,很奇怪?”
谷玉垂头,拨弄着拉链,不吭声。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吴二白语气极为郑重的说,“玉姑娘,我这人从不开玩笑,心悦你,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是认真的。”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了谷玉,她突然皱起眉,声音颇为冷淡:“吴二爷,我念过的汉族书不多,但我知道一句话,叫门当户对,我们不合适。”
“小玉,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很喜欢你,我妈妈甚至说过觉得我跟你很般配,”吴二白直截了当的说,“我爸爸是个盗墓贼,我妈妈却是大家闺秀,门当户对这个词在我家根本就是句空话,没人在乎的。”
“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