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4·送仙典仪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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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人来人往人，在钟离的引领下，终跟随空到了购置夜泊石的地方。璃月港的闹市中，「解翠行」摊位上的宝石分外显眼。不仅有还未切割打磨的璞石，摊边的木箱里，也有成批量的各色玉石。但即使尚未经过处理，有的宝石也依然弧度流丽，华光莹润。
“哟，客官，欢迎光临「解翠行」。今天要不要开两块璞石试试手气？”「解翠行」的老板石头挥手打着招呼道。
“璞石？不要不要。”派蒙摆动小手，一边回想着说，“我们是老挑…什么石头来着的？”
“夜泊石，品相至少要「烛照」级。”一旁，钟离说。
石头吃了一惊，“「烛照」级的夜泊石？这…”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
“是摩拉的问题吗？请别担心，我们有足够的钱买单。”终望着角落里堆放的木箱，看起来并不是没有供货的模样。
“不不，怎么会是这件事儿。”石头憨笑着摆摆手，“这位客官和旁边这位小公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吧？你们可能有所不知，「烛照」级的夜泊石在我们璃月的宝石商人这里，有那么一些别样的含义。所以能否让本人好奇一下，你们要这「烛照」级的夜泊石所为何事啊？”
“嗯…说也无妨。”
钟离短暂斟酌了一瞬，抱起手回答：“是制造「送仙典仪」的器具所用。”
“「送仙」…？！”
“这客官你就不知道了吧。且听我讲讲我们璃月以前的那些事儿。”
石头摇了摇头，慢慢悠悠地讲了起来。
“现在的璃月位于天衡山这边，但在以前，可是地处北边的那块平原。传说上古时候一场魔神间的大战引发了山洪，将那片平原淹没，我们璃月才迁到这边，成了「港」。但那块土地可没有就此荒废，据说那平原再往北的山脉，就在山洪之后突然显露出大量的珍品级玉石，矿脉条条，堪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嗯。”钟离沉吟不语。
“好厉害！听老板你的描述，感觉去那里挖一趟就可以发家致富了呢！”派蒙的眼睛亮起星星，“不过，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件事呀？”
“嘿…这个…”石头讪讪地摸摸头小声说：“…这不是瞧着，一点儿璃月传说，能让路过的游客对我老石的「解翠行」玉石多点兴趣嘛…”
派蒙叉起腰，“果然想让商人做一件事，没有好处可不行呢。”
“嗨呀，从商之道，莫过于摸清楚顾客的需要。我这也是一种智慧之举。”石头正气凛然地解释道，“总之，正因如此，在我们璃月很多珍品级的玉石都有着仙人恩赐的意义。仙人赐下的珍品怎么能让人随意摆弄？所以如果是寻常商贾打算弄几块好玉石当做摆件，我们…”
“不卖？”派蒙接话。
石头摊开手，讪讪道：“咳咳…得加钱。”
“诶…”派蒙露出怀疑的眼神，“居然是要说这个…”
“不过…一码终究归一码。”石头抚住胸口，面露悲意，“实不相瞒，最近我也听过一些小道消息。但也没想到，岩王爷他居然…”
那词句在喉头滚动两圈，终究是没说出口。「解翠行」的老板嗫嚅一阵接着说：“总之，你们如果是要买这「烛照」级的夜泊石…”
“也得加钱？”派蒙叉起腰质问。
空紧张起来。如果要加钱，他就得盘算「公子」的垫付资金还够不够了。在他心里，用「愚人众」的钱总归还是比用朋友的摩拉更划算些…
但石头大惊失色，立刻否认，摆摆手道：“我怎么敢赚这种钱？虽然「解翠行」如今有些没落，但祖祖辈辈一直多亏岩王爷护佑。所以，既然是为了跟岩王爷道别用，这些夜泊石我就只收你们半价。”
“居然能让刚才还一毛不拔的老板给出半价…呜。”派蒙从奇怪的关注点感觉到了动容，“老板你的心意一定会传达给岩王爷的。”
空捂住脑袋，“不、派蒙，这么说也太…”
“哈哈…好了，我怎么哭哭啼啼的，财运都要溜走了。等我，我这就拿货去咯。”
不介意派蒙的话，大概是因为那番话语从某方面来讲并不算错。石头在圆圆胖胖的脸上抹了一把，转过身，搬出三箱夜泊石，展示道：“您看怎么样？我们「解翠行」可是玉石老字号，品相绝对上佳。够得上「送仙」这种仪式的需要吧？”
派蒙凑过去看看，“的确很漂亮，和我们平时挖出来的不一样！”
“三箱里面挑选吗…”
终突然若有所思起来。注视着华光流溢的珍品玉石，他微微睁大眼，看向旁边此行对此最有将就的一人，试探道：“不如……”
“不如……？”派蒙歪歪头。
空带着疑惑看过来。
终和钟离对上视线，后者意识到了什么，微微颔首。
“是在征询我的意见吗？也好。”钟离看向「解翠行」的老板，以买下一串小吃的口吻对老板说：“老板，我全要了。”
“？！”
派蒙不理解，但派蒙大为震惊。
石头一惊，神色变换，很快喜笑颜开，“真的？这位老爷，我早看出您气宇不凡，出手果真阔气——”
派蒙使劲摆手，“等、等一下老板！刚才他说的不算，我们再商量一下！”
“「公子」给的摩拉不足以买下三箱夜泊石。”把钟离带到一边，空认真地仰起头对他解释。
“摩拉？”钟离面露苦恼，“嗯…”
“——没关系，买夜泊石多出来的部分就由我来垫付吧。”看了一眼，终随即抬起手道。
“这不好吧？！”估算了一下价格，空摇头拒绝。
“终难道不会算数学吗？”派蒙叉起腰批评道，“三箱全都买下来，即使是半价也是很贵的哦？”
“我知道，但我无所谓。”
望向港口外平静的风浪，终整理衣摆，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和这位——钟离先生一见如故。所谓千金难买知心人，为了朋友的事，花一些我用不上的钱，对我而言这很划算。”
“就当作是见面礼吧。”最终，终总结道。
等候着洽谈得出妥当结论的钟离，以仿佛早已预料、或早已习惯这种待遇的姿态转过身来微笑说：“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派蒙震惊，看看钟离，看看终：“你、你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严格来说，相差无几。”想起自己口袋里钱的来历，终顿了顿无可反驳地说。
派蒙后仰，她感到窒息。
终的脸在她眼里已经被贴上了「冤大头」的大标签。
感受到派蒙和空的不赞成，终苦恼道：“有什么不好吗？嗯、难道是朋友间那种叫做「自尊」的东西？那这样好了。”
他重新提出主意：“你们觉得不妥，也可以平摊开支付。不过按照能者多劳的道理，就由我多付一点，如何？”
“也可以吧。”派蒙说着，看了一眼空，「公子」给的一袋摩拉在他身上，“反正我觉得不花白来的摩拉亏本很大。”
“这样也好。”钟离温和地说，“以璃月的「契约」之道而言，贸易往来，还需处处基于公平才是。”
空非常认同地点点头。
达成共识后，一行人回到「解翠行」摊前。
“老板！我们回来啦。”派蒙招招手。
石头转过身来，露出笑脸，“哟！回来啦。怎样，想好要哪一箱了吗？”
“我们，全·要·了！”派蒙骄傲地说出了很想说的台词。
“咳。”终忍俊不禁，他轻咳两声，向面露惊诧的老板解释：“总之，就是这样。麻烦您装起来，小心磕碰。”
一笔以为成不了了的大生意忽然有戏了，「解翠行」老板愣了愣，点头道：“哦哦——好、好，我这就准备。”
老板走开了，似乎是去喊雇佣的帮工。
目送老板远去，终回头对空说：“希望我的擅作主张没有让你困扰。”
“不会困扰的。”少年摇头，有些无奈。
“…那么，我就直说了。”终揣起手，“其实我担心的是，如果你们表露出对金钱的在意，「公子」那个人，很有可能借此为突破口，利用你们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会吗…？”派蒙不太相信的样子。
“这样好了。比如，”终抬手举例，“如果「公子」要以将北国银行的金库对你们开放半小时为代价，交换一个你们得知的信息。派蒙，你会接受吗？”
“真的？呜…！好难选择！”
派蒙的表情一下子露出了仿佛在摩拉的海洋里游泳一般的幸福。
终转过头无奈道：“看。”
“……”空沉默了，“我明白了。”
就如终所说。金钱对于他这个不需要金钱的人没有什么意义。但没有意义的金钱之所以让他在意，不过是因为这可能成为意料之外的突破口。
“我相信你们的品格和坚持。”终说，“但是凡事无绝对，在最微小的概率上，我也希望能够做一些事将它抚平到零。但如果你们介意，不妨挑一些伴手礼吧。希望这能够顺利传达我的歉意。”
空逐渐明白过来：终的出手阔绰，大有一种让他跟派蒙体会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以求不要被「公子」的金钱攻势骗走的意味。
“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他犹豫了一下选择接受。
“那就太好了。”终松了口气，看着高兴起来的派蒙露出微笑，对钟离歉意道：“不过，我其实对更细节的玉石知识一知半解。如果他们想从「解翠行」挑些新的物件，能否请钟离先生指点一下类似的知识？”
“以我的见解，伴手礼的话，挑选「珍奇」，不如挑选「需要」。”钟离沉声回答。
派蒙在玉石铺前的琳琅满目中挑花了眼，空回头看了看那边低声谈论的二人，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需要」？”
“没错。就如夜泊石乃是能在夜晚照明的奇石一般，种种珠宝也都有着自己的意义与价值。”
终有些担忧，“是我冒失了。我还不清楚他们会需要什么宝石…旅行者的话，恐怕不太需要这些赏玩之物吧？”
“将它视作「朋友」的礼物，无论是什么事物，有什么价值，都会令人感到喜爱和满足。”
自「往生堂」而来的客卿似乎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在光线下，他渐渐闭上双眼。
“不如，为旅者挑选一份「蕴含璃月传说」的礼物吧。”
“传说吗…”终若有所思地呼唤「尘世之书」，默默地寻找起来。虽然毫无自己记忆的线索，但在这种时候这本书恐怕是最无二的选择。
很快他拿定了主意。
书上记载的历史里，有一段传说描述了魔神战争期间的一端轶闻。
传说，古时候的璃月，先民居住天衡以北，以农耕、采矿为业。又有一位不知名的魔神，握有震撼地脉、改变地势的伟力。经由他手，战败的魔神身躯入土，被象征着纯然力量的权柄压迫，深葬于地下不得往生。
而那残怨也在那力量下消磨，无可泄露。最终死去魔神的骨骸就在日复一日地底深处脉动的高压下，分解、重组成了岩壁里奇珍似的的宝石…
璃月的岩神与仙众依「契约」守望璃月三千七百年，璃月的大地也是有三千七百年历史的有神之地。为此，即使只是一块寻常的玉石，也有可能像这样蕴含厚重的意义。
“没想到老板为了揽客说的话是真的。”睁开眼，终不可思议。
珍品级的宝石是仙人的赐福。将尸骨填充大地，将筋肉化作珍宝，山脉河湖，平原密林。踏遍璃月的每一寸土地，无论行至何处，都能闻到同一种味道。
该去挑选带有那样「气息」的珠宝吗？虽然那样的「气息」、疑似那种叫做魔神的生物的气息让终感到不适，但如果能由此让空记得在璃月发生的故事，那么…
“我有些主意。”他朝钟离颔首示意，想了想走过去，“不如，我们来挑选「黄金」吧。”
黄金。黄金般的财富、黄金般的契约。
…总之，在他的故事里，黄金有独一无二的寓意。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6.4·送仙典仪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