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爱情》郝幸福

4、chapter 4

　　聂亦恺和叶小婉回到别墅天已经黑了。

　　才刚下计程车，聂亦恺的手机就响了。

　　是袁亚莹打来的电话。

　　聂亦恺忍不住抚额。

　　果然，他才一接起，都还没出声，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传来——

　　“亦恺，你很久没回家吃饭了，最近这么忙吗？”袁亚莹单刀直入。

　　“妈，最近的工作本来就忙，你问爸就知道。”

　　“忙也是上班的时候，总不会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吧！”

　　袁亚莹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应付过去的。

　　“妈，你不知道，我忙到连吃晚餐的时间都没有。”

　　聂亦恺神色自若地撒谎。

　　“你无论如何明天要回家一趟，卢董事长他们过来吃饭，他女儿刚从国外回来，研二在读钢琴，声乐双学历，你们年青人在一起比较有话聊。”

　　“妈，以后有话就直说，别绕这么大圈子。”

　　“明天有我在，你别想当逃兵，听到没有？”袁亚莹警告。

　　“我明天回去。”

　　聂亦恺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回眸，正巧对上叶小婉的眼睛。

　　“进去吧。”

　　聂亦恺先走。

　　他开门，叶小婉跟在他后面。

　　“那是你妈？”发现两人之间无话题，叶小婉随意地问。

　　聂亦恺不点头，不摇头，也不回答，走过大院，中庭，玄关，进大厅，在沙发上坐下。

　　叶小婉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坐，还是该站，还是该直接回房间。

　　聂亦恺在这时解了她的窘状，他把手上的钥匙扔给叶小婉。

　　叶小婉愣愣地接住。

　　“这是这栋别墅的钥匙，每个房间的钥匙都在那个钥匙圈里，别弄丢了。”他说。

　　“是……给我吗？”她还是愣愣地。

　　他点头，“当然。”

　　“那你呢？”她更愣了。

　　“我还有备份钥匙。”他答。

　　她有点无措。

　　“以后，你就把这当家。”他笑。

　　她看他，不是愣愣地，而是呆呆地。

　　“以后，不要叫我聂先生，我叫聂亦恺，要怎么叫，随你，但就是别叫聂先生。”他很严肃，“我想我没有那么老。”

　　他的话惹她笑了，她很无辜，“聂先生这个称呼显得很老吗？”

　　他白她一眼，很孩子气，“貌似，是的。”

　　她又笑了，她试着叫了他的名字一次，“聂亦恺。”

　　“叶小婉。”他也叫她的名字。

　　叶小婉的拘束感随之减少。

　　原来拉近陌生人之间距离最好的方法，就是叫对方的名字。

　　“中午只吃了麦当劳，你饿吗？”聂亦恺问她。

　　“有点。”叶小婉摸摸肚子，诚实地回答。

　　聂亦恺站起来，“要吃炒饭吗？”

　　叶小婉不解。

　　“如果你要吃，我就炒两份，如果你不吃，我就只炒自己的。”他解释。

　　“你会炒饭？”她诧异。

　　“我不可以会炒饭？”

　　“我不是那个意思。”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炒你的，我炒我的。”

　　他很酷，转身就进厨房。

　　她僵直地跟着他走进厨房。

　　他把电饭锅里的饭分一半给她，“吃得完吗？”

　　“应该……吃得完吧。”她小心翼翼地看他。

　　最后的结果，叶小婉吃聂亦恺炒的，聂亦恺吃叶小婉炒的。

　　原因是，他们都觉得对方的比较好吃。

　　隔天。

　　聂亦恺回到位于深坊的豪宅，才刚推开门，客厅里就传来热闹的交谈声。

　　“这就是素洁吗？好漂亮！”

　　袁亚莹一看到卢素洁就眼睛一亮，立刻夸奖。

　　“聂伯母好。”卢素洁问好。

　　“唉呀，气质真好，真有礼貌。”

　　袁亚莹抓住卢素洁的手，非常喜欢她。

　　袁亚莹眼眸一转，看到了聂亦恺。

　　“亦恺，你终于回来了，卢董他们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素洁饿着了没？”

　　袁亚莹从沙发站起对聂亦恺招招手，指着沙发上的两位客人介绍着。

　　“卢董你认识，我就不多说了。这是素洁，卢董的心肝宝贝，刚从法国学完钢琴回来。”袁亚莹客套地笑。

　　聂亦恺顺着袁亚莹的意思与两位客人点头示意。

　　“你好，我是素洁，刚从国外回来。”卢素洁优雅的笑容挂在嘴边。

　　聂亦恺挑眉微笑，“你好，欢迎回来。”

　　“好、好、好，大家一边谈一边吃，晚餐都凉了。”

　　一直沉默的聂祖平出声招呼大家往餐厅里走去，开始一顿双方家长都很愉快的晚餐。

　　晚餐结束，盛情难却。

　　聂亦恺和卢素洁在花园里漫步。

　　聂亦恺噙着笑，淡定的眼色直视着卢素洁，“你学钢琴？”

　　“恩，我从小就喜欢钢琴。”

　　卢素洁娇柔地回答时，不敢直视聂亦恺的双眼。

　　“为什么？”聂亦恺淡声问，“为什么喜欢钢琴？”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卢素洁道。

　　然后两人沉默了一阵，卢素洁开口问，“聂先生喜欢钢琴吗？”

　　“还好。”聂亦恺直接道，“你知道你父母和我父母为什么要让我们单独来花园走走吗？”

　　“知道。”卢素洁道，“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又是多年好友，咱们两个也年纪相仿、外貌登对是最适合联姻的对象。”

　　“你也同意这样的商业联姻？”聂亦恺敛眸，云淡风轻地试探道，“你不抗拒吗？”

　　“也不全然。”卢素洁停下脚步，“但是我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是吗？”聂亦恺还是淡淡地。

　　“我很欣赏你，所以对他们的安排没有意见。”

　　卢素洁虽娇羞，却坦言不讳。

　　聂亦恺不置可否，没有回答，因为聂祖平来到了他们身边。

　　“你们聊起来了？果然都是年轻人，话题也比较多。”

　　聂祖平不知两人交谈的内容，很满意地看到两人相谈甚欢。

　　聂祖平看向卢素洁，“素洁，我想跟亦恺谈谈，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伯父，当然不会。”

　　卢素洁很礼貌地离开，把空间留给聂祖平和聂亦恺。

　　“爸，我不会娶她。”

　　卢素洁一走，聂亦恺便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件事由不得你。”聂祖平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他说，“我们需要卢家的帮助才能拿到星云国际的代理权。”

　　“没有卢家的帮助，我们也能。”聂亦恺很有信心。

　　“你能？”聂祖平深表怀疑。

　　“只要爸能将所有的决策权都交给我，我会把它拿下来。”

　　聂祖平笑，开怀大笑，“亦恺，你已经等不急了吗？”

　　聂亦恺的目光闪过一丝冷厉，他道，“我从未着急过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所有的决策权？”聂祖平问。

　　“因为那代表爸你全然的信任。”聂亦恺话中有话，“就算我跟卢素洁结婚，爸如果不信任我，你真的可以拿到星云国际的代理权吗？”

　　“你威胁我？”聂祖平眯眼。

　　“我还没有那个能耐，我只是提醒爸。”聂亦恺笑，“至少我的婚姻，我要自己选择。不要逼我，否则，后果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月光皎洁如从前。

　　路灯，霓虹闪亮耀眼。

　　聂亦恺手握方向盘，黑眸深沉。

　　手机响起。

　　他戴上耳机。

　　“Leora，我们的代理权是不是交给聂氏？”那边用英文询问。

　　“我改变主意了，先不要这么快定下来，我要用竞标的方式，让他们来争星云国际的代理权。”

　　聂亦恺的双手转动方向盘，转弯。

　　“可是……”那边犹疑。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做。”聂亦恺的声调未提高却极具威严。

　　“我知道了，你是大股东，你说了算。”那边妥协。

　　把车开进别墅的车库。

　　聂亦恺看到三楼的灯亮着。

　　“不要过度练习，那只会伤了你的手。”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小婉停止抚琴，转头，看到聂亦恺。

　　“你回来了？”她笑。

　　他松了松领带，走到她身边，右手搁上琴键随便弹了几个音。

　　“这么晚了还在弹？”他问。

　　“睡不着。”她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你要弹弹吗？很少听你弹琴。”

　　他摇头，轻笑，“我从十八岁那年起就不碰钢琴了。”

　　她一怔。

　　他看她，深邃异常，调侃，“我为你破例了，有没有觉得荣幸？”

　　她的心倏地加速，是错觉吧？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

　　一定是错觉。

　　“为什么？”她问。

　　“什么为什么？”他故意回避。

　　“为什么你从十八岁那年起就不弹钢琴了？”她问得完整。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他笑，合上琴盖，上锁。

　　“你干什么？”她费解。

　　“如果你再练到这么晚，我就不打开它了。”他笑得无辜。

　　“为什么？”她问。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他问。

　　“啊？”她不懂。

　　“你练到这么晚，不仅伤了自己的手，也会影响我的睡眠。”他终于有了说实话的机会，“你弹的声音比杀猪的还难听。”

　　她展开发红的手，痴痴凝视，“我就知道自己根本弹不出像湛灏一般的声音。”

　　四周只有沉默回应——

　　终于，聂亦恺猛地抓住叶小婉的手就往楼下走。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聂亦恺细心地为叶小婉的手上护手霜。

　　“你不需要弹出湛灏的声音。”为她上完药，他说，“你只要弹出叶小婉的声音。”

　　叶小婉看着自己的手，竟发觉自己的手正微微颤抖。

　　“我可以吗？”她问他。

　　“可以的。”他答。

　　“你说我弹的声音比杀猪的声音还难听。”她不信。

　　“那只是口误。”他面不改色。

　　“真的吗？”她带着隐隐地期待。

　　“真的。”上天，原谅他善意的谎言。

　　“我会努力的。”她勇气倍增。

　　窗帘在阵阵夜风的吹拂下随着风的节奏舞动。

　　“谁不是从蹒跚学步开始的呢？没有谁天生下来就适合做什么事。”他眼色很淡，情绪又藏得很深，“征服世界吧，叶小婉，你做得到，用你指尖流泄出的声音，征服世界。”

　　那是他对她的期待，没有半点虚假。

　　“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