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变形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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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明显好了很多，在除去成见之后，雷东多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只是在说起偶像的时候，雷东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他挑眉，显然是有些不信，“这可真是让我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贝伦笑了笑，“喜欢一个人，要么对方是自己的同类，要么对方有自己完全没有的特质。很巧合，我能在你身上找到共同点，也能找到足够我追寻的点。”
顿了顿，他叹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当着你的面夸你会让我非常不好意思。”
雷东多深以为然，他在役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被别人追到面前大夸特夸，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阿根廷人的脸皮很薄，很容易恼羞成怒，贝伦显然也是这样的人。
他体贴的放过了贝伦，转而问起其他的方面：“对于现在的皇马，你有什么看法？”
贝伦断然回答：“没什么看法。”
雷东多非常感兴趣的反问：“没有？”
贝伦认真点头：“现在的皇马还是以前的皇马，混乱无序、分崩离析，新的皇马还没诞生，我对旧事物没有任看法，只想创造新皇马。”
“这是个很有趣的论点，”雷东多将手边的书放进购物纸袋中，转而将双手搭成塔状，“那么关于新生皇马，你有什么建议和意见？”
眼看贝伦似乎有些犹豫，他补充道：“我是在征求同事的看法，当然，也有球迷的看法，你放心大胆的说。”
他说放心大胆的说，贝伦也就真的直言了：“求同存异。”
“？”雷东多轻微挑眉，他的脑子很快，光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让他产生了很多的想法，然而它们都很模糊，这让阿根廷人下意识催促，“具体说说。”
贝伦平静回答：“在上一任银河战舰的基础上，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银河战舰。”
雷东多沉吟：“银河战舰……”
他当然对这个词汇没什么好印象，这是他和弗洛伦蒂诺矛盾的开端和本质，可以说这个词的存在就是他们不可调和的矛盾。
阿根廷人可没准备从这个小青年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有些不满意：“你应该知道我对‘银河战舰’的反感，如果还是过往那一套的话我们的谈话可以就此结束了。”
贝伦想到了现在的皇马簇拥们，忍不住轻叹出声：“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么九年下来，皇马球迷们早就被弗洛伦蒂诺·佩雷斯养叼了口味，皇马在他们心中不再是一个普通豪门俱乐部。”
雷东多皱眉：“它本就不是，它很特殊。”
贝伦肯定了他的说法：“没错，但现在他们要皇马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说到这个称号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某个近些年来声名鹊起的葡萄牙教练。
雷东多皱起眉头：“我有种感觉，皇马到‘最特殊’那个位置上并不全是好事。”
贝伦沉静点头：“坏处是皇马将变成世界上所有俱乐部的敌人，就连它的卫星俱乐部都会疯了一般想要从它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更别说是原本的对家俱乐部了。”
雷东多显然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我们可以阻止这个进程。”
“怎么阻止？”说到这里的时候贝伦与其说是在问雷东多，不如说实在问他自己，“会员制的俱乐部决定了皇马并非一言堂，可现如今皇马的会员们几乎是同心协力，他们要将皇马推到那个最特殊的位置上，他们要皇马成为世界独一份。”
“无论你我，都很难说这是个错误的想法，会员们可不管到那个位置上之后皇马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他们只管送皇马登上王座。”
雷东多其实也是一名皇马会员，十多年了，不过这么些年来他很少参加皇马的会员大会，主要原因就是他要避免麻烦。
他知道自己的公众影响力，同样也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对多少人造成多大的影响，更何况这么多年来要么是弗洛伦蒂诺，要么是弗洛伦蒂诺的下属帮手，他根本没心情去看他们耀武扬威。
兴许这些都会在今年内被改变，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八年没参加的会议现如今竟然有了这样的趋势。
雷东多那颗一直都非常冷静清醒的脑袋突然有些混乱，他似乎是看到了未来自己真坐上了皇马体育总监的位置上后，被会员大势推着走的样子。
他选择放弃思索这个可能，转而皱眉问贝伦：“那你们的想法是？”
阿根廷人能看得出来，面前的青年虽然神情严峻，但其中并没有担忧的意思，这番自信是从何而来？
他不知道，所以他准备听听贝伦的意见。
贝伦轻声回答：“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银河战舰’，但这一次，我们星光熠熠的不只是球星们，同样还有我们这些部门官员。”
“上一次银河战舰的分崩离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更衣室的混乱，以及那时候的巨星们谁都不服谁，各自为政，弄得更衣室乌烟瘴气，我想这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雷东多静默着颔首，虽然他自从00年之后就已经远走意大利，但在他走之前更衣室的动荡就足以让他管中窥豹，知晓后来几年那巨星云集的更衣室会出现什么动荡。
贝伦眼见他并没有反对意见，也没有要补充的，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所以我……我们希望，这次能由官员与球员们互相约束，告诫那些球员即使来到了皇马也不能为所欲为。”
“对于官员的约束呢？”雷东多敏锐的提出问题。
贝伦歪了歪脑袋：“解雇难道不算最大的约束吗？当然，如果做的太过分的话，同时收回会员身份……不光是美菱格，伙伴们也是如此。”
雷东多挑眉：“这个可行。”
对真爱皇马的人来说，这应该是最严厉的惩罚，再加上如果邀请的大部分都是皇马名宿的话，可能丢脸程度要更上一层楼。
当然，邀请皇马名宿来肯定不是那些普通的事情，至少都要给个副总监来做，所以贝伦其实也有些心有戚戚。
他还不知道行政部会有哪位名宿空降呢，他这个部门甚至很有可能是名宿最多的部门，毕竟要管的事情可真的很多，发言官就是个大考验。
皇马应该也有那种喜欢出风头，随便有个风吹草动就喜欢对着媒体bb的名宿吧？
……古蒂暂时不算，大家还指望他踢球呢。
眼看着大体上的事情都安排完了，这场诡异的会面才算是说完正事。
贝伦瞥了眼对面气定神闲的大佬。
其实这理应是一场面试，然而这位的气场过于强大，直接将面试改成问答形式，本来是他暗中考察阿根廷人适合不适合体育总监这个位置，结果差点变成考验贝伦是不是合格的CEO。
眼看着事情即将结束，他也是松了口气，和雷东多聊了些普通的日常。
“顺带一提，我也曾经被银河战舰的星光闪瞎双眼，完全看不到其中的艰难险阻，直到现在我依旧认为，皇马理应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球员。”
雷东多眉头轻微跳了跳。
贝伦立刻停下，警觉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雷东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出一句奇怪的话：“看来跟在弗洛伦蒂诺身边的三年，还是对你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贝伦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阿根廷人突然轻笑出声，非常随意的拿着购物袋起身，显然是要先行离开，贝伦下意识也跟着站起来，但被雷东多随意的摁在位置上。
雷东多俯视着面前有些茫然的青年，用轻如羽毛的声音说：“不是皇马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不是那些‘最好的球员’一定要来到皇马，而是皇马的球员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员。”
店门口的风铃叮铃作响，周围仿佛突然一下变得很安静，连风流动的声音都听不见。
2009年5月14日，马德里街头的咖啡厅内，拥有白色血液的男人说出了改变整个皇马未来的一句话：“皇马的就是最好的！”
雷东多的一番话当头棒喝，贝伦感觉到自己原本就在沸腾的血液这一刻突然如同火山喷发般迸射开来，将他过往人生的信条炸成碎片再全部化为灰烬。
如果还是按照以往的“只有皇马才能拥有最好的球员”方针来掌管伯纳乌，那么在未来的某天，他们肯定会变成下一个弗洛伦蒂诺·佩雷斯！
皇马依旧会如同现在这样不停的换掉主教练、换掉核心球员，甚至出售功勋队长，甩卖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任何人，因为他们已经不是“最好的”了！
那位心机颇深的老人很有前瞻性的看到了未来，所以他的放手非常轻松写意，因为他确信，在未来的某一天，皇家马德里还会回到他的“正轨”上，而贝伦和安东尼奥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霎那间，贝伦原本足够坚定的内心被打破了，他甚至有些惶然的看向雷东多，本能的想要从他这里汲取力量。
阿根廷人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贝伦的头：“你们这些小年轻总有冲劲和活力，这是优点，要保持。”
在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贝伦缓缓握紧了拳头，就像是在握紧未来的希望般用力，他沉声说道：“谢谢你。”
原本星光熠熠的银河战舰依旧会起航，但终将驶去另外未知的方向。
这次的谈话对贝伦来说后劲非常大，他连雷东多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直到服务生忍不住上前来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在这里傻坐 着很久了。
再度回到车上的时候，他握紧方向盘，随后深深吐气，眼神终于渐渐回焦。
雷东多说得对，年轻就是本钱。
他们的一切都还没开始，安东尼奥还没坐到皇马主席的位置上，他们也还没有成为总监，现在改正想法还来得及……
然后他就想起了在Movistar那座办公楼的顶层，坐在那座等比例的伯纳乌中露出野心勃勃微笑的安东尼奥，以及被“报价一亿”惊呆的豪尔赫·门德斯。
这个任务可能……不，一定会会非常繁重，但贝伦无所畏惧。
他摸出手机想要问询安东尼奥的位置，然而对方似乎就像知道了他的动作一般，消息先行发了过来。
安东尼奥：【卡尔德隆律师事务所。】
为什么要到卡尔德隆这里？是要向这位上一任的皇马主席学习什么吗？
或者说，卡尔德隆有什么足以让人学习的？
贝伦非常好奇，他驱车赶到卡尔德隆律师事务所门前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围满了人，他光是随意一瞥就能注意到他们手中举着的摄像机和话筒录音笔。
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停留，而是一点停顿都没有的开过门口，假装自己是路过的车辆，等到了下一个街角的可停车点，他才缓缓将车停下，开始找自己的记者朋友。
身为弗洛伦蒂诺的前秘书长，他的手中自然会有几条新媒体方面的暗线——即使是西班牙的娱乐圈也是有资本在后方暗箱操作的，ACS虽然是建筑公司集团，但同样也是非常强大的资本方，再加上他们非常有话题性的董事长，ACS有几条特意联络关系培养的媒体暗线也不出奇。
在这其中，自然也有专门为了弗洛伦蒂诺成为皇马主席而准备的记者团，只要弗洛伦蒂诺就任，遍布各大线上线下新闻媒体的记者们就可以开始为这位造势。
但现在弗洛伦蒂诺并没有参加皇马主席竞选，这批暗线自然就没有了启动的必要，正好贝伦完全可以让他们各位转换口风，为安东尼奥工作——毕竟他们的主要联系人可不是弗洛伦蒂诺本尊，而是他，自然，这批记者团的隐藏boss就是他。
他非常喜欢这种在幕后运筹帷幄的感觉，安东尼奥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除了新闻记者发布会上实在没办法拉着他的手说话之外，其他台前的事情都没有要求他做，而是交给他一些幕后的工作。
他拨出去的号码很快就被接通了，另外一头听起来非常繁忙，但还是有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大忙人现在应该已经脚不沾地了才对，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来电？”
贝伦轻咳一声：“下午好露娜，你们现在最主要在忙什么？”
“忙什么？”电话中的女性抱怨道，“当然是在忙那个新的主席候选了！上帝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是什么背景！对了，我亲爱的贝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当然，”贝伦非常轻描淡写的抛下了一个重磅消息，“我现在是他的助理兼秘书，未来如果他能成为皇马主席的话，我就是他的行政总监。”
电话那头忙碌的声音突然全都消停下来，寂静无声。
贝伦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电话那边原本杂乱繁忙的景象突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模样，那头有十几二十名男女性都瞪大双眼瞪着他们那喜欢开免提接电话的主编。
“露娜，还在听吗？”贝伦总觉得这样的场面让他不寒而栗，他决定先行出击，“实际上，现在那位已经不再争取主席的席位，我特意最先联系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转移目标来报道安东尼奥·卡萨斯，为他造势，他会是一个好主……”
“等等，等一下！”露娜在那头发出的尖叫声足以冲破耳膜，“原来你就是他的新助理？所以他才会拉着你从新闻发布会上离开？各位注意一下，立马停止手头所有关于‘新主席是gay’和对他身份的挖掘，现在马上停下！”
贝伦：“……”该说不愧是新闻记者吗，手头动作这么快速。
“那么我亲爱的贝伦，你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我，是吧？”电话那头露娜的声音突然变得甜腻起来，贝伦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露娜的本名是冈萨雷斯·费尔南德斯，如这个名字所言，其人是名男性。
贝总打起精神，他知道开始进入一般意义下的讨价还价中了：“算是有，你感觉怎么样？”
露娜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怎么样？”
贝伦不为所动：“为他做报道。”
露娜忍不住大笑起来，但下一秒就收起所有的情绪平静道：“你这是要我现在就开始站队吗亲爱的，要知道如果站到台前的人最后不是他，那我们这个记者团就再也不会得到新任主席的重用了。”
贝伦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毕竟这个记者团就是为了皇马新主席做准备的，如果不站队的话，最后无论是谁当上皇马主席，他们都会是皇马御用的记者团。
但肯定不会是最亲密的记者团。
墙头草虽然看似很安全，但是新主席上任的第一时间就是疏远他们，并且在有危机公关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拿他们祭旗。
他保证道：“我也会尽全力帮他。”
贝伦·希尔维斯特愿意将自己在足球领域的未来绑在安东尼奥·卡萨斯的身上，显然这可不在露娜的心里范畴之内，他有些震惊的问：“你竟然是真心要选择他？他是做了什么让你能这么死心塌地？”
贝伦想到这几天安东尼奥的表现，忍不住柔和了嘴角，但口中依旧不留情：“这可就是商业机密了，怎么样，你想不想和我共同分享一些秘密？”
露娜呼吸急促，连连应声：“当然！当然！贝伦，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媒体人的嘴，骗人的鬼。
贝伦非常警惕这一点，他可不会无缘无故就对记者交付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作为小添头，能否告诉我卡尔德隆今天做了什么？”
“真是个一点便宜都不让人占的小气鬼啊，”露娜呵呵轻笑，“你也看到了卡尔德隆他那个律师事务所已经被人包围的样子？他可真好笑，明明就是耻辱下岗的前任主席，皇马的脸都被他丢光了，他还胆敢发声明怒斥你那个漂亮朋友，说他不适合成为皇马主席呢。”
贝伦面沉似水。
他可没想到卡尔德隆会突然反水，那天下午安东尼奥和他一起来卡尔德隆事务所的时候，贝伦相信安东尼奥已经说到了竞选皇马主席的事情，而那时候的卡尔德隆肯定也已经表示同意了。
不然的话，安东尼奥应该不会选择参加卡尔德隆的听证会。
现在那位刚刚摆脱了被指控的困境，就开始试图做其他不应该做的事情？
这可不是贝伦想看到的。
在露娜的连声催促中，他简略的说了两个他们这两天做的事，随后在电话那头大群尖叫鸡被摁响一般的声音中挂断电话。
他又给安东尼奥发消息，对方才刚刚从拜访的对象家中出来，到卡尔德隆这里可能还要半个多小时。
贝伦给他发了“不要着急，慢慢来”的信息，随后联系上了卡尔德隆事务所的前台。
当外面的人依旧包围在门口等消息的时候，贝伦已经悄无声息的将车开进了事务所后方的停车场中。
下车的时候对方还不知道他的来意，但是当通报给上司的时候他脸色顿时变了：“西尔维斯特先生，请不要让我们难做，你先离开吧。”
显然，卡尔德隆并不想见他。
贝伦瞥了眼外面那些人，低声说：“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带给卡尔德隆先生，请你转告一下。”
“你就说，‘安东尼奥·卡萨斯的皇马还缺一个律师团。’”
对方一震，显然也知道这句话对卡尔德隆的吸引力，连忙又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再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变了：“西尔维斯特先生，boss愿意见你了。”
贝伦微微颔首，随后跟随对方走向电梯。
在进来之前，他其实想了很多，关于卡尔德隆的反水，关于弗洛伦蒂诺略有深意的笑容。
还有安东尼奥紧握着他，导致变得苍白青紫的手。
最后到达卡尔德隆办公室面前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最终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深吸一口气拉开门，他正对上冷笑的老人。
“下午好，卡尔德隆先生。”
卡尔德隆非常冷漠：“如果你没有正当的理由，现在我就会叫警卫扔你出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火气。
贝伦的眉头轻微皱起，他关上门，将一切声音都隔绝在外面，直接在卡尔德隆的面前施施然坐好。
卡尔德隆皱眉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不敢置信的光：“你在干什么，谁准你坐下了？”
以往贝伦一直站在弗洛伦蒂诺的身后，面见他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坐下的机会，这次竟然敢这么直接？
贝伦伸手在他的桌面上轻点两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次我来可是代表着甲方，拿出你们作为乙方的态度。”
卡尔德隆瞪大双眼：“贝伦，希尔维斯特！你这家伙……”
贝伦缓缓弯起嘴角，露出冷凝的嗤笑：“请注意一点您自己的表现，卡尔德隆先生，这会被纳入到竞标考核中，想必您也不想刚开始就输在其他事务所的起跑线上吧？”
“……”卡尔德隆像是被突然摁住了咽喉，半晌说不出话来。
贝伦在这个办公室中，第一次露出运筹帷幄的微笑：“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谈谈了？目前在皇马竞标的几家律师事务所中，你的事务所是我唯一来的一家，想必你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卡尔德隆当然知道，他那张僵硬的脸上在凝固半晌之后，终于还是从愤怒的缝隙里面挤出些许的客套意味：“那么，希尔维斯特先生，你有何高见？”
贝伦沉声问：“为什么出尔反尔？”
虽然他不知道卡尔德隆和安东尼奥的谈话过程，但光是猜测就能知道双方的筹码。
卡尔德隆停顿一下，随后回答：“当时我们的约定只有他帮我摆脱官司，我不阻碍他未来做的某件事，他可没说是关于皇马主席竞选的事！而且我现在也不算是阻挠吧，只随口一句话，不小心被哪家媒体给拍到了，他们断章取义罢了。”
老狐狸，果真是年老成精。
贝伦腹诽道，但他面上依旧不显，平静道：“这个解释希望你能亲口说给安东尼奥·卡萨斯听。”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安东尼奥那张噙着笑意的漂亮脸蛋出现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贝伦：“……”
卡尔德隆呵呵冷笑：“没有，你也来了。”
安东尼奥假装没看到他脸上的嘲讽表情，而是在贝伦一副见鬼的模样中款款坐在他的身边：“没来迟吧？对了卡尔德隆，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贝伦的眉头轻轻一跳。
他不知道安东尼奥是什么时候来的，在外面听到了多少，希望他们之间能有点默契，不要在卡尔德隆面前做出不太一样的决定吧。
安东尼奥似乎是感觉到了他隐藏的担忧，随意看他一眼，那目光中的意思是“我办事你放心”：“我想你应该知道，卡尔德隆律师事务所在业内的风评不怎么好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皇马的官方律师团，扭转自己的风评；另外就是成为我们Movistar的律师团，想必你是打算两边都选择，但别忘了，你更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卡尔德隆面沉似水，他当然也知道这个问题，但实际上他本人还是有些忌讳在里面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对皇马的基业还是无法割舍的话，可能这时候他就已经接受了安东尼奥的条件，能去另外一边发展自己的事业也很不错。
毕竟他这样的事务所创造起来也其实是花了很多的心思的，直接因为他本人在皇马的政绩而导致成绩一落千丈可不怎么值得。
安东尼奥非常清楚这就是卡尔德隆的弱点，所以他的理由更加充分：“你如果继续和皇马扯上关系的话，那么出事情的不光是你，之后还要连累皇马，这是你希望的吗，还是说你更希望弗洛伦蒂诺先生来你仔细谈一下？”
卡尔德隆愣住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很显然，他也知道，但他本人还是被自己能成为皇马官方律师事务所的这个美梦给迷惑住了。
实际上，在他身为皇马主席，明明已经有了最为足够的方法为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牟利的时候，他的事务所都没有竞争过其他的事务所。
一开始的时候弗洛伦蒂诺还是非常信任他的，愿意启用他的事务所来拟合同，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甚至准备将ACS集团的合同也交给他来做，可是在那个冬天，他将一切都毁掉了。
许多人都不明白，卡尔德隆为什么要反抗弗洛伦蒂诺，导致他自己都被弗洛伦蒂诺给延期了，再也用不上他的事务所。
这次看到了一点机会，他当然要拼命去抓，可这两个人似乎给他准备的路是另外一条，不再是皇马，而是西班牙电信子公司。
这可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两个人也是为了皇马考虑的话，他可能还是要和他们争夺一下。
或者说，和另外地方的人争夺一下关于律师团的问题。
可是面前的人是贝伦，他的厉害其实卡尔德隆非常明白，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您安心吧，就算不是皇马，就算那些合同暂时不能交给您，之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安东尼奥的安慰非常虚假，至少在卡尔德隆的耳中听着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他也只能不情不愿接受这个办法，毕竟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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