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罗密欧与朱丽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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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德隆最后的回答是沉默。
他无法放弃对皇马官方律师团这个位置的渴望，同样也无法想象自己未来如果没有皇马这棵大树会如何。
为了能在皇马有一番政绩，他甚至连弗洛伦蒂诺的命令都可以违抗，可以说，卡尔德隆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离开皇马一天，不是他需要皇马，而是皇马需要他。
对此，安东尼奥和贝伦均表示是他在自作多情。
但不像是安东尼奥直接显露在脸上的嘲讽，贝伦还是非常有礼貌的：“想必你应该清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给你竞标的机会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停顿半晌后，他又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您能在我们随机挑选的一百名会员中获得半数以上的投票，自然也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官方律师团。”
问题是，卡尔德隆敢给会员们这样的机会吗？
怕不是会直接完蛋哦，他敢去会员大会，那些会员们就敢像上次一样喝倒彩要他下台——那次之后他失去了皇马主席的位置。
卡尔德隆很不甘心：“所以你们两个大忙人今天屈尊降贵的到我这里，就是为了通知我离皇马越来越远了？”
“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贝伦的手指轻点桌面，嘴角微微弯起，“我们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啊。”
安东尼奥这次不像前两次那样呆滞了，可能是因为没有直面这个微笑，他甚至还有空观察下他具体的神情。
这个笑容有点邪恶，还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和一般商人那精明而又市侩的表情相比，青年可能是因为年轻，带上了狂傲和意气风发的意味。
不错的风景。
安东尼奥忍不住也露出轻松的微笑，有这样一个人帮助他，想必他未来会在皇马主席的位置上坐得更加稳妥，甚至是放权，毕竟他可是有“社交心理障碍”的人，看到陌生人就非常认生很正常吧？
就在他心中按着这样的小九九时，贝伦的目光突然转了过来。
安东尼奥心中一突，仿佛有什么脱离掌控。
果然，贝伦轻轻挑眉，随后轻快的补充道：“当然，如果卡尔德隆先生说服了安东尼奥，我们的主席先生恐怕会愿意给你一张直通船票，好让你能坐上这艘银河战舰。”
眼看着卡尔德隆突然炽热的目光看过来，安东尼奥顿时有些想要苦笑，但很快他端正了自己的表情：“也许，你需要和我的助理多谈谈。”
说到助理的时候，安东尼奥加重了语气，同时轻飘飘看向贝伦，没想到竟然收到了对方看好戏的挑眉。
在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来之前，卡尔德隆就已经抢先说道：“不用了，日后我会经常和你联系的，卡萨斯，希望我们双方都不会失望。”
安东尼奥的苦笑这下是完全掩饰不住了，他起身和卡尔德隆握手：“我可不敢保证，不过同样抱有期望。”
再度上车的时候，安东尼奥轻咳一声，看向身边的青年露出哀怨目光：“你可真残忍，贝伦。我是你上司，你就这么坑我吗？卡尔德隆那个人有多难缠，你又不是不知道。”
贝伦的心情非常好，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轻点着露出轻笑：“算是这几天你给我‘惊喜’的回礼吧？放心，之后我肯定会帮你挡掉的。”
安东尼奥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你会帮我挡掉，怎么还要突然吓唬我一下？”
贝伦的胳膊僵硬了一瞬，因为安东尼奥将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还用非常哀怨的声音说话。
他沉默半晌才拿掉他的手，随后又将手放到他的天灵盖面前。
这次安东尼奥非常平静，甚至带着些许笑意：“怎么，又要看我脑子里有什么东……嘶——”
他的脑门被弹了一下，虽然贝伦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依旧让安东尼奥脑瓜子嗡嗡直响，下意识捂住头：“好痛。”
他的声音中倒是没什么痛苦的情绪，贝伦轻轻拨开他的手，男人原本光洁的额头沁出一片殷红，看上去就像是晒了太久的太阳般。
贝伦轻轻抚摸这个红痕，随后收回手：“希望你能长点心，别每次都想着坑我。”
安东尼奥眨巴眨巴眼：“你不多哄哄我吗？”
“？”贝伦瞥了他一眼，“你是女孩吗？”
“哈……”
贝伦·直男且自知·西尔维斯特非常冷静：“这种疼每两分钟就结束了，请你忍耐一下，顺便告诉我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个小小的惩罚算是对安东尼奥的小恶作剧，谁叫他竟然逃避面对雷东多，还自行去做些避开贴身助理的事情。
当然，最主要的是，谁让安东尼奥对他的纵容有些太过火了，让他下意识想疏远。
安东尼奥完全没感觉到贝伦的小别扭，说到那些竞争对手，他的表情一转，变得明媚起来：“他们啊，我一开始还以为非常难搞定呢，没想到的是，他们几个竟然……”
在安东尼奥的讲述中，贝伦大概知道了他的会面过程。
一开始那些人其实是想要联合起来发表抗议声明的，毕竟安东尼奥的年龄实在是太小，在他们看来，如果这次不劝阻下次弗洛伦蒂诺很有可能推条狗上来参加竞选！
——他们看到坐在安东尼奥身边的弗洛伦蒂诺，理所应当认为这是他在扶持傀儡上皇马主席的位置，虽然他们也很困惑为什么不是弗洛伦蒂诺自己站到这个位置上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此进行批判。
可这时候，安东尼奥亲自出现了，他在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走了一圈，带着自己国土安全局的小本本。
几位西班牙公民立即鸦雀无声，并且暗骂弗洛伦蒂诺不道德——他肯定早就知道安东尼奥·卡萨斯的身份了，想要讨好他才亲自出马推荐这位参与竞选！
狡诈的弗洛伦蒂诺·佩雷斯！怪不得他曾经能当选皇马主席！
“他们大约会在明天同时发表声明，他们会放弃选举权。”安东尼奥的笑意盈满了眼眸，“而那时……”
贝伦的呼吸突然停滞下来。
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一件事，声音带着缓慢的艰涩：“到了那时，你将作为唯一竞选人，自动成为皇马主席。”
“没错，”安东尼奥打了个响指，笑意盎然，“梦想实现的过于突然，是不是？”
贝伦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放松，随后他也忍不住动动嘴角，微笑起来。
“是啊。”
安东尼奥又有些呆滞，不过还好，贝伦已经习惯了他莫名的动作，直接自顾自继续道：“在后天到未来的一个星期内，你都有可能随时接任皇马主席的位置，告诉我其余总监的人选以及对律师团的具体考核，我会在一星期内完成班底组建。”
迎接他的可能是雪花一般的推荐信和自荐信，他会将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伯纳乌的会议室中开招聘会。
在伯纳乌。
贝伦的心情更好了，这些原本让他厌烦的过程似乎都变得美妙起来。
“好，”安东尼奥回神后，缓缓捏紧手心做下一个决定，“既然梦想实现了，那晚上庆祝一下吧，就在我家，如何？”
贝伦当然会答应，他有预感，今天晚上过后的每个晚上他们都会在应酬中度过，作为放松和安东尼奥喝一杯也未尝不可。
尤其是和这位完全没领导自觉的朋友聊天就已经足够快乐，根本不需要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贝伦突然想起来什么：“不过请允许我先行离开一会儿。”
安东尼奥一愣：“怎么？”
“我回家拿一身换洗衣物……你别告诉我你那儿还有。”贝伦有些头疼的挑眉，虽说他平日里西装革履就已经足够价值不菲，但目前这身很明显要比他之前的穿着更昂贵——作为礼物来说已经足够重视的那种。
如果还有第二身，贝伦就不得不对安东尼奥的行为做出评估了。
虽然可能看不出来，但实际上西班牙人是非常注重规则的国家，他们是非常赞同在按照规矩行事这句话的，因为无论是什么身份地位，都得遵从规矩行事。
作为老板有权利对下属进行考核，作为下属自然也可以对领导以及其所在公司做出职业评估，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评估后得到不好风评的公司获得的损失可不会少。
他的老板隶属国家安全局，贝伦可以理解对方拥有自己的衣着尺码（虽然也有些奇怪），但可无法容忍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炫耀自己对他的了解。
贝伦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皇马，而不是某个人。
他身上散发的不善气息过于浓厚了，安东尼奥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不用先行回家我那边真的有换洗衣物”这句话，在贝伦送他回家后，目送着贝伦的离开。
当然，他也特意叮嘱贝伦一定要迟点再来。
“我要给你准备一个庆祝惊喜。”
贝伦对此不置可否，转头就开始想自己也应该带个什么。
兴许这次是心态非常不同了的缘故，贝伦换上比较私人的轻松服饰，回家准备好换洗衣物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后，最终放入了他收藏的最贵的香槟。
——那可是以他这个中产阶级都有些肉疼的价格，相信必然会非常好喝。
本来这瓶酒他准备留到结婚时再打开的，但现在看看，搞不好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开心，不如就和带来开心的那个人一起分享好了。
贝伦的想法是很好的，尤其是对安东尼奥充满了感激之情的时候，他认为这应该是自己能表达谢意的最好方法了。
可显然安东尼奥不这么觉得。
他准备了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贝伦。
贝伦再度回到安东尼奥门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试图敲门，门没锁。
贝伦有些惊奇，但并不觉得惊讶，这可是皇马最富有的那一批人居住带晨会，如果说这里都还能有随意进出的小偷的话，全马德里估计就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而且以安东尼奥那样的性子来说，不锁门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想是这么想的，贝伦依旧毫不停顿的走了进来，并且做出了接下来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他随手关上了门。
“安东尼奥？”
他一边不是非常认真的随意喊了两声主人家的名字，结果得到了一个遥远的回答。
……可能是在二楼。
贝伦扫了眼客厅，这地方还残留着他们昨天坐在这里通宵聊天的痕迹，完全就没有收拾的意思。
这个笨蛋领导，不会生活技能都是可怜的零吧？
贝伦为自己的想法做出肯定的评价，随后开始随手收拾房间。
作为一个私人助理，怎么可能连整理垃圾都不会呢？
于是贝伦非常轻松的将咖啡杯连带着咖啡机一起放进处厨房中的洗碗机里，纸巾丢进垃圾桶，随意用一块布擦擦不怎么脏的茶几，这才直起身走向二楼。
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有一件事做对了的助理先生志得意满敲门，他准备谴责一下安东尼奥不收拾家里的问题，顺便邀功自己的清理和带来的香槟。
让他惊讶的是，里面传来的声音非常含糊且尖锐，听起来不太像是他平常的声音。
“等、等一下！先别进来！”
贝伦心中突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笨蛋上司在里面做什么？
不会是又有什么古怪的“惊喜”在等着他吧？？
贝伦为了不让自己心中的不好预感成真，他并没有听自家领导那慌乱的拒绝声音，反而是立刻选择打开门。
入门他就是一个眼前一亮。
别误会，是房间的采光太好了，六点多的夕阳从窗户中映照出来的模样过于美丽，这就是西班牙人最喜欢的下午茶时刻。
当然，也有可能是突然入目的肌肤像是牛奶一般白皙的原因。
那是个有着深棕色长卷发的美丽女人背影，露着香肩与大片的后背肌肤，带着让人心痒的丰盈弧度。
贝伦深吸一口气，瞬间扭头关门：“不好意思！！”
他的确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以至于关门的声音非常响亮，连他自己都非常惊讶自己这么大力。
他可从来没想到会在安东尼奥的房间里看到什么漂亮美人！！
这不合理啊！！他们明明已经约好了……
贝伦一顿，随后释然。
可能安东尼奥邀请他是让他来吃晚饭，在他们连午餐都没有吃过的情况下，安东尼奥的确需要一顿“大餐”来让自己能心神更加放松一下。
也许……他也应该找一个？
贝伦站在安东尼奥的房门前思索半晌，随后轻轻摇头转身准备下楼。
身后的门打开了。
贝伦僵硬的站在原地，完全不敢转身。
虽然在职场上他神挡杀神，煞气逼人，可是因为曾经感情上的创伤，以及为了自己的梦想一直在拼搏，贝伦完全没有机会谈恋爱，他还是个没有经验的雏鸟。
身后传来一阵迷人的芳香，贝伦的精神有些散漫，然而很快他心神一凝。
他走遍过西班牙所有的香水香氛店，闻过数以千计的香味，都曾经是为了找到一种独特的味道。
虽然已经独身走过六年时间，但这个独特的香味贝伦可从来没有忘记——那是，妮娅身上的香味！
他猛地转头，它的脖子发出一声脆响差点折断，然后贝伦根本没有在意这点疼痛。
魂牵梦萦了六年的人正带着熟悉的温柔微笑站在他的身后，用轻快的声音说：“好久不见，贝伦。”
贝伦深深凝视着“她”，随后突然伸手将对方拥进自己的怀里：“……我很想见你，妮娅。”
妮娅的嘴角扭曲一瞬，但最终为对方带来惊喜的兴奋还是超过莫名来到的醋意，“她”轻笑着也抱住贝伦，享受这重逢以来的最亲密接触。
当妮娅优雅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时，贝伦用复杂的目光打量她半晌都没说话。
妮娅轻笑：“你要就这么傻站着吗？”
贝伦平稳转身，从带来的包中拿出那瓶昂贵的香槟，非常顺手的打开，如果不是他的手在发抖，可能看起来要更加平静一些。
他将放了杯香槟在妮娅面前，随后迎着她不赞同的目光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妮娅不满的抱怨：“为什么不坐在我的身边，你就不想和我就近说说话吗？”
贝伦被掩在浓密的睫毛后，这就更显得他目光深沉冷漠，让人无法看懂他的表情，这以往是在职场上面对其他人的利器，但这已经成为他此刻的面具。
“我想要整理下自己的心情。”
妮娅随意摊手：“我可不是什么危险的女人。”
贝伦几乎是瞬间就接口：“我知道。”
他目视着妮娅拿起香槟杯非常自然的轻轻摇晃两下，接着靠近自己的嘴唇。
他的眼神越来越幽深。
妮娅抿下一口香槟，随后半是赞叹半是感慨的开口：“很好的眼神，才过去六年的时间，你就已经长成完全合格的男人了。”
贝伦并没有回话，而是仰头灌一口自己面前的香槟。
这原本可是摆在酒柜最显眼处的珍藏品，贝伦早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品尝这份丰满的、充斥着蜜饯与烘焙的愉快味道。
但现在他可一点都品尝不出其中微酸的果香，只感觉口中有慢慢的苦涩味。
妮娅并没有在意他的沉默，而是继续饶有兴致的笑着调侃：“你比以前安静了很多，每间也变深了，曾经你很喜欢笑的。”
贝伦终于再度开口：“人都是会变的。”
妮娅依旧用非常轻松的语气在说话：“那么你看我有什么变化？”
贝伦看着她，用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冰冷的、看已死之人的目光。
“你没有任何改变，和六年前一模一样，连妆容都不曾改变。只是我从没想过，‘妮娅’会是男人，这就是你所说的庆祝惊喜？”
妮娅……不。
名为安东尼奥的漂亮男人漫不经心整理了一下身上华贵的长裙，随后扩大嘴角的笑容：“这么快就发现了？”
贝伦揉了揉额头，他甚至都有些震惊自己还能保持冷静而不崩溃。
兴许是在这个人面前，他的世界观重组太多次了，所以这次有点麻木吧。
安东尼奥见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自顾自继续说：“本来我以为，我们见面的第一眼你就会认出我来呢，没想到竟然当我是弗洛伦蒂诺养的小白脸，呵……”
贝伦显然也记得那个场面，甚至记得自己和他第一次的对话。
可能是那时候迎着阳光，不是很看得清安东尼奥眼神中突然爆发的喜悦。
或者是看清楚了，只是那时候的他只感觉莫名其妙，对男人展示出的亲近与熟稔也当成是对他背景调查非常完善的笃定。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你非我不可以的理由。”贝伦终于开口，“不是什么志同道合，不是因为你认为我合适，只因为我们六年前的那次……闹剧？”
安东尼奥嘴角的笑意一顿。
他直觉感觉不对，只是贝伦如今的神色真的是晦暗不明，他仔细观察半天都没看到让自己不安的端倪，只能斟酌着回答：“当然不是，你是我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其他都非常顶尖，原本我以为你的目标是皇马主席，但后来听说你更喜欢幕后工作所以……”
贝伦抬抬手，安东尼奥立刻停下，用有些惶然的目光看着他，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
他一口喝完杯中所有的香槟，停顿一会儿后放下杯子突然起身。
安东尼奥立刻也想站起来，但贝伦并没有理会他的动作，只是看着门口，冷肃的表情堵回了安东尼奥即将出口的所有声音。
“今天时间有些晚了，请容许我先行告退。另外……”
顿了顿，他看向安东尼奥那张因为化妆而更加动人的脸蛋，缓缓说出自己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的话。
“明天九点前我会将辞呈放在阁下的办公桌上。”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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