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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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找到，莫非大人认识良商？”嘉无锋轻放下筷子，视线从菜碟子移向梁宇。
“有是有，比市场价贵，不过存量多，起码能让淇水县的百姓吃上七天。”
“那您告诉我农场的地址，我亲自去买。”
“好，我写在纸上。”
饭也没吃多少，就忙起了买粮的事。这个地主的田地就在都城外的郊外，离淇水县隔着一个小山坡，路程很短。梁宇把商家的粮食种类和价格的表也一并交给了他。
送走梁宇，嘉无锋就吩咐李叔集合府内五十名男丁一齐去灾区，再拉出十辆马车来装粮。
“那边可能还会下雨，再装载一些蓑衣吧。”漓泊眺望远方，心里有点不踏实。
“漓公子说得对，洪灾之后还会有雨。”老李跟嘉无锋解释一遍，立刻转过头吆喝道：“伙计们再抱来五十件蓑衣！”
完事准备妥当，一行人才准备上路。嘉无锋计划去农场那里向地主买粮，再抄近道去淇水县。
郊区虽然离淇水较远，但也受了影响，土路本就不好走变得更泥泞，嘉无锋在轿子里被颠的左摇右晃。
“吁——”马官放下缰绳，朝帷幕后喊：“禀告皇子，地主家就在前面。”
漓泊搬下轮椅，手捏住嘉无锋肩膀晃了晃，还挑了挑眉。
“我去叫他们出来？”
“好。”漓泊松开手走到一栋自建的小二楼前，嘉无锋侧脸盯着被对方抚摸的肩膀，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但随即就消失。
不一会，一个穿得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出来，走近一看，腿一软，踉跄一下，紧张到全身痉挛，哪里见过这场面。
嘉无锋头戴银冠，虽然身穿米白色素丽长袍，但骨子里的贵族气质难以掩盖。
“草民叩见大皇子！草民…没见过您…是这片的地主…有失远迎…”
一通毫无逻辑的话从这个男子口中秃噜出，随后手戴金镯子仿佛腰缠万贯的女子跟上来，利落地行叩首礼，用余光扫一眼唯唯诺诺的男子，嫌弃地用胳膊肘怼了怼他。
雷厉风行的女子用强大的气场直接压过男子。
“不必行礼，两位快快请起。”嘉无锋赶忙伸手让他们起来，来这是办正事又不是受人朝拜的。
“皇子有事就跟咱娘子说，这家里我是顶梁柱，他啥事都不懂。”
“好，我就直说了。我给你二百两，把你家的存货都给我，卖相品质差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填饱肚子救活更多人就行。”
“当然可以！大皇子买这些粮是要送到哪呀？”
一旁的男子用力拍了她一下，小声劝：“别管闲事！说错话小心掉脑袋！”
奈何嘉无锋耳朵灵敏，两人在下面嘀咕半天全都进了耳，百姓这样说也是有原因，毕竟蛮横不通情理的皇帝代代都有。
“我要去淇水县赈灾，希望这些粮食能解燃眉之急。”
“呀！原来是这样！大皇子真有心！”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嘉无锋，眉梢扬得老高，但转过身对丈夫冷脸，“去，带着这些弟兄把粮食装到车上。”
地主委屈地点点头，巡视一遍，觉得站在大皇子身边的公子哥一身武侠气，应该是这些弟兄的头，走到漓泊身边说了几句，漓泊带领男丁往往后走。
“老高在洪灾的第一时间就想捐点粮食过去，但是有心无力啊，我们还得指着这些粮食还钱呢。不过这回有了钱，我们也会捐点，不论多少总归是心意。”老板娘声情并茂地讲述，一点也不怯场，反而像是跟熟络的老友拉家常。
嘉无锋听罢点点头，赞扬了一番。
装载完粮食，日头落下，月牙露出来，天空暗下来。
马蹄声里夹着呼呼的风声，男丁坐在马车上盖着厚被子。
一天半的路程，终于是到了淇水城门。
“请出示通关文牒。”
“喏。”漓泊不甚在意地举起嘉无锋的令牌，守门将士一看赶忙叫来长官，长官跟见了阎王似的哭丧着脸，不情愿地开了城门，等大家进了城，撒腿就跑。
幻想过很多情况，但眼前的破败景象却远远比嘉无锋想象的残酷真实。腐败的牲畜被遗弃在街头，成堆的垃圾分散得哪都是，原本星湖璀璨的街市变成荒废的垃圾场。
腐败的气味臭气熏天，男丁们都捂住鼻子，想抬脚但一看杂乱的地面，没有地方落脚。而漓泊倒是从容，好歹是妖界太子，这种像乱葬岗的地方已就不知道走过多少遍。
嘉无锋倒是能忍受得了，驱使轮椅走在街道上，掉落下来的砖瓦散落一地，嘉无锋提醒身后的人注意脚下。
这一条道都没人，应该是当地人在一块高地上聚集。
往前走，上了一个坡，视野变得开阔。
空地上坐着全县的人，嘉无锋大致数了下，有一千人左右。人们穿着脏污的衣服坐在草垫子上，经历灾难的人们个个表情凝重，无穷尽的哀叹声回荡在嘉无锋耳边。
没有水，没有吃的，只能干等着。旁边的几个灶台被熏的发黑，锅里干干净净。
“抽几个会做饭的妇人做饭，你们把车上的木柴拿下来生火。”
嘉无锋没有声张，默默驱使轮椅走到灶台边看着大家干活。
被抽选的妇人一脸茫然地走过来，她们面黄肌瘦，手指泡的发白。
“这位好心人，真是谢谢你！我给你跪下！”
“大姐快起来！我也是想尽一份力。”
大姐抹掉划过脸颊就染成黑色的眼泪，哭得一抽一抽。
其他妇人看着男丁抬下来的粮食和柴火，激动地差点休了克，猛揉眼睛以为自己是饿昏了做梦。
百姓的视线唰唰看过来，漓泊张开胳膊挡住嘉无锋，安慰道：“大家不必再谢了！先保存体力一会儿给大家吃热乎饭！”
“你貌似已经成为了我的侍卫了，太子殿下。”
“我一直都是，只不过身份多样。”漓泊冲他挤眉弄眼，但真真给嘉无锋带来安全感。
天空晴朗无云，柴火热烈地燃起来，还滋滋冒火星。粗粮咕嘟咕嘟煮在大锅里，土豆茄子冒出腾腾香气。
饭菜终于是出了锅，男丁们又帮忙端盘子盛菜，先给老人孩童，再给大人，特别是给了哺乳期妇女另加了餐。
“大家伙也饿了，赶忙吃吧。”嘉无锋招呼还在忙碌的男丁，叫过来一齐吃了饭。
百姓们多天不进食，有的一气出了三大碗粗粮，五六岁的孩子也端着小碗来盛汤。
忙乎一阵，大家都勉强填饱了肚子。
嘉无锋叫来一名德高望重的乡绅，想了解淇水县的近况。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杵着拐棍刚要往前走，嘉无锋抢先把轮椅停到他身边。
“就在这说吧，您腿脚也不方便。”
“大善人心真细啊，您才刚到这就把一千多人的饭解决了，还拿来这么多被子，大好人啊！”老人举起大拇指，打心眼里佩服。“哎，您一个外乡人做到这般地步着实不易啊，我们淇水县已经历了三代帝王，虽然距都城近，但因为总是遭洪灾收成一直不好，发展不起来。”
嘉无锋：“既然总是发洪水，那应该投资兴修水利呀，这么要紧的事应该摆在第一位。”
老人摸了一下白花花又稀疏的胡渣，回头看了眼劳苦的乡亲，嘴唇忍不住颤抖。
“您想的我们老百姓都明白啊，可是县令老爷装糊涂啊，政府每隔五年就拨款来建设县城，可县令和下属挪用公款都花费在了自家的农场，微薄的钱财一分没进老百姓裤兜里啊。”
“这么多年这个县令敢如此猖狂 ，背后或许有人撑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漓泊开了口，眼底浮现杀意。
“不无可能。”清冷的声音从嘉无锋口中发出。
老人哀叹一声，对嘉无锋鞠了一躬，“大善人能帮我们吃口热乎饭有个地睡就仁至义尽了，其他的事情还是别参与了，好人有好报，谁活下来就看老天爷了。”
“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我一定会尽力而为。那我来这么长时间 ，动静也很大，难道那个混日子的县令不来找我审讯吗？”
“老爷身子金贵，怎么能与我们这些衣衫褴褛的老百姓在一起生活，他在后山的矮山上有一处二层小楼，偶尔有闲工夫才来县里巡查。”
“矮山？是在都城的郊区附近的吗？”漓泊想到了途径的那座矮山，同样是二层小楼，愣了一下。
“是！你们去过那里？那见到了县令老爷吗？”
嘉无锋意味深长地环顾四周，努哼了一下 ，然后握拳重重锤在轮椅上，“渎职的县令不认真履职反而经营起了粮食生意，真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还敢骗我！”
漓泊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活动起手腕，“在我们面前唯唯诺诺的，大气都不敢出，竟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如此刁难，还声称自己愿意捐款帮扶，满肚子坏水！”
“他一概都是这样的，上级来调查功绩，他就装成两袖清风的清官来，等领导一走，他就撕下伪装横行霸道！”
“冷静。”嘉无锋握住漓泊蠢蠢欲动的手，“在我们买粮食的时候他就已经计划逃脱的计划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弃下房屋逃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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