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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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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后来去哪儿了?”
他轻熟地驾着车,转过来看她,笑说:“查勤啊?”
陈若正眼不给,话不说,摆弄着身上的安全带。
范远择看了她一眼,点了一根烟才说:“给你打电话那会儿还在机场呢。”这下,陈若终于转过来看他,一脸狐疑。
吐出一口烟,他解释,“本来想跟你一起吃顿饭,但是接到林局长的电话……”后面不需他说,她自是明白,打岔问:“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不走了。”声音很笃定。
瞧她一个劲地上下打量他,范远择打趣说:“我家老头说让我回来管好公司,事业有了,再然后就是成家。”说完,别有深意地看她,果然,这话奏效,她移开视线,不再言语。
车厢里广播放着经典的老歌《一剪梅》,音调婉转,费玉清脍炙人口的歌无数,陈若独独最爱这首歌,百听不厌,有时一个音符都是流转的一个时光,镌刻在心里,时不时地就撩起回荡的声音,那声音是过去,是遗忘,轻轻地一敲,都会硬生生地疼。
声音时断时有,范远择倾身关掉,嫌弃地说:“老早就叫你换车子了,买这么一辆破车干嘛?”
买这辆车算是机缘巧合,四年前公司同事说是有一个亲戚要转卖二手车,当时她一听车子牌子是Ford,生平第一次有了买车的念头。以前大学时听班里不管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有自己的车子,当时她不置可否,没有买车的念头,一来她有惧车症,二来那时她还想会有个开车载自己上下班的男友,所以对车她向来是没有欲望。就这样,买来后她开车的次数寥寥,平时上班离住的地方只有二十分的路程,她都步行上班,能用到车估计也得等到周末跟着蒋可乐出去游玩,甚至那些次她都推给蒋可乐开车。
对车子的颜色型号她没什么研究,都说黑色是车子传统的颜色,她也觉得黑色耐看,车型线条看起来流畅。不过这些对于对车子向来讲究的范远择,当然是入不了他的眼,他嫌弃它,她没觉得意外。
他老神自在地开车,一路上车子飚的飞快,将同车道的几辆车甩在老远后面。
到达博雅的时候,陈若就看到蒋可乐站在门口,不耐烦地踱步。
范远择将车子停到路边,对她叮嘱道:“事情谈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陈若没问他要开着她的车去哪里,解开安全带,下车刚关上车门,就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回头看的时候,可乐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直接不理会陈若,她俯下身撑在车窗,很夸张地探进半个头,向着范远择打招呼:“嗨,范大少,好久不见了。”
那人眯着桃花眼,很礼尚往来地冲她笑,“嗨,可乐,是很久不见了。”他们有那么熟吗?叫的这般亲热,好像没见过几次吧,陈若想。
她看这两人矫情地互相“恭维”,都不自觉地抚着手臂上的疙瘩,然后听见可乐在范远择夸她之后的咯咯笑声,尽管人站在身后,都可以想象她喉间猛吞口水的情形。
两人在那边继续旁若无人地说话,将陈若晾在一边,她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那女人看见美色就忘了时间,也不知是谁约了她九点,现在倒好——等了老久,她终于耐不住性子,才刚要开口叫蒋可乐,就听见范远择说:
“那下次有机会,我再约你。”然后朝着陈若喊:“老婆,打我电话……”说着踩下油门,车子飞奔出去。
陈若拍了可乐肩膀,说:“喂,回神了。”车子都消失在路那端了,她的视线居然还定住不放。
她转身的时候,就看到陈若那“没救”的眼神,说道:“说,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没通知我?太不够义气了。”
陈若再次翻了白眼,“拜托,可乐小姐,你已经是有家属的人了,再这样肖想别人,会被雷劈的。”
“又不是结婚了,就算结婚了,只要我人还活着,机会还不是有的么,人呢,永远不能绝望。”她这么说,倒像是理所当然,“你没听见吗?刚刚他还约我下次一起打网球。”
她与可乐最大的区别就是,可乐凡事乐观对待,不管生活、感情,她一概是遇事则安,没有多大要求,只求每天过的开心就行,这也是陈若最为羡慕的。
见陈若不语,她接着反驳,“怕被雷劈的人应该是你,放着这么优秀的男人在身边,不好好享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陈若也不理她,径自朝博雅走去。
她从后面追上来,说:“也不想想,像他这样的好男人,不是结婚了就是gay,你看他,不仅脸蛋好,身材更是好的没话说,搞不好连精力都是很棒的。”说完,还非常配合地啧啧两声。原来这句话的原形是这样的,陈若兀自点头醒悟。
说起这事,陈若就想起蒋可乐初见到范远择说的一句话,她说:陈若,你真的是女人憎恶的对象,有范远择在你身边,你就好比手里端着一盘肉不吃,让那些饥渴的女人心痒痒,恨不得撕了你,啃了范远择。
陈若想不通,女人到底迷他什么,除了脸蛋身材,叫她现在想出他的一个优点,挤破脑子也想不出,。
陈若推门进去在木椅坐下,转开话题道:“你这次换的这家画廊,好像待遇很不错。”
“待遇比以前是好多了,最关键是老板是个年纪轻轻的女老板,这样沟通起来没障碍。”说起这事,可乐拉出老话题损她:“不像你,从认识你到现在,你就这么一份工作,做的人不厌,我看的人都厌了,经常加班受得了么?说好听啊是长情,说难听点就是固执,榆木脑袋。”
老生常谈,不知她说了几回了,陈若受不住,“得了得了!再说下去估计又得把你以前的光辉奋斗史来训我了。”挥挥手,她说:“免了免了!哀家老了受不住您这么折腾。”
可乐闻言冲上去不顾形象地挠她,两人抱作一团,笑个不停。
这时,一道甜甜的声音打断她们。
“蒋小姐,老板请你到楼上一趟。”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姐,挽着漂亮的发髻,看她身上的制服,陈若猜想应该是店里的员工。
顿时,蒋可乐很尴尬地咳嗽两声,站起来整整裙角,对陈若说:“你自己先看看,我去去就来。”后就走开了。
陈若这才好好地打量起博雅,这是她第一次来,相较于蒋可乐以前呆的那间画廊,这里的布置相当的典雅,不是时下流行的打着强眼亮光的摩登设计,馆内全是木质的布置,就连通往二楼的楼梯都是,想来上面应是办公室,站在里面,有种古色古香的感觉,鼻间仿佛还有一股清淡的檀香。
绕墙半空中悬挂着巨幅的画作,分门别类地归在不同区,画间间隙还别着精致素雅的梅花,整个布局简单大方,让人一目了然。
环顾一圈,室内面积不是很大,隔出大概三分之一做隔空楼层,看起来空间比实际大了些,不过在这样的商业中心地段,想来价格是不匪的。
陈若站起来往椅子后走去,那矗立着古典的屏风——梅兰竹菊,其中的那幅梅花图她一眼就认出是出自于蒋可乐之手,不是她有识别名画的能力,而是这画是她牺牲了好几个美容觉陪着可乐熬夜熬出来的。
说起画家,或许很多人会想到淡然、安于世,但可乐不然,她的画与她的性格一样,张扬奔放,记得前几年遇到父亲的一个朋友,也是国内有名的国画家,她将可乐其中的一幅画作给他看,请他点评一翻,他当时就说:“我们不管梅花本性如何,只要能赋予它生命就好。”
后来她将这话转述给可乐的时候,她给乐得直呼:“哇,名家夸我啊,陈若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是看着他的画学的,可是总学不会。”叹息的同时还不忘手舞足蹈。
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朋友间偶尔打闹说她是一个大画家,她就是一句搪塞,“我没那么高尚,就是谋生的职业而已。”
陈若看着中间的一幅兰花,手不自觉地摸向画中仅有的一株垂吊的兰花,记忆中也有人专爱画兰花的这种姿态。指腹在上面摩挲,因为出了汗,有一种涩涩的触感。
伊人看风景,同时,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二楼上,邵日城坐在靠栏边的位置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到陈若的背影,她像是画中依着石壁的人,一只手放在绽放的兰花上,似是折花的人,她穿着极简单的白色宽松衬衫,下身是一件亚麻休闲长裙,和着兰花,滋生出淡雅幽然的味道,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阿城。”
林晚清站在他面前,问道:“你怎么了?”
他从她手中接过文件袋,“事情谈好了吗?”
“谈好了,很顺利。”他颔首,站起身说:“走吧,他们在等我们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若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屏风前,直到有人从身后拍了下她肩膀,她才晃过神来。
拍着胸口抱怨:“拜托,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蒋可乐哂笑,“是谁在神游的啊?”她指了指屏风说:“这几幅画不错吧,都是我们老板从几百幅画中挑出来的,事实证明,她眼光的确独到。”
“你不害臊啊,间接夸自己。”
“那是自信,你懂不懂啊。”
这下,陈若很赞同的点头,“是很不错。”
蒋可乐一副“看,是吧”的表情瞅她,然后介绍,“你看,这幅竹是名师李国豪画的,还有这幅菊花也是业内的泰斗郑永和——”
陈若打断她:“兰花呢,兰花谁画的?”
她傻笑两声,“这我倒是不知道,好像是我们老板昨天才带来的。”说着,就一把拉过她,说:“快看,她就是我们店里的老板,年轻吧……”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陈若看到一对男女正推开门走出去,女人一手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人的姿势很亲昵,看的出是一对恋人。
她看得出神,许久听到可乐说:“很般配吧,她是林氏企业的千金,旁边的那个男人就是林氏的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