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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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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接到范远择的电话,回到家后她昏沉入睡。依稀间好像梦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张牙舞爪,好不嚣张。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门,一路上交通很顺畅,她开车绕道去了徐林路的闽福小吃店,将车停在广场小道上,徒步走进巷弄。
店里的老板老远看见她,就朝着她招手,她笑笑,大步从对街走过来。
他扇扇蒸笼里腾升出的雾气,说道:“小姑娘,今天更早了啊!”
“是啊。”
这老板携带一家子从北方到A城来谋生,典型的山东人,好生热情,每次看到陈若都一口一个“姑娘”的叫,她也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就找到这家店,店面相较于主道上的高级餐厅,当然是不能比,装潢也不算新,只是随意摆着几张四角桌,但是这里生意却是火的不行,就像现在,还不到八点,就很多上班族特意绕道来店里吃早餐,主要也是小吃独具一味,让人一吃就上了瘾。
“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啊!”他拿出一层小笼包装进盒子里,从桌子下方掏出两袋包好的调料,和着两杯豆浆装进打包带内,末了,往里望了望,神秘地再从下面拿出一小袋东西塞了进去,递给陈若,“来,拿好,昨晚我自己做了点腌萝卜丝,你带回去尝尝。”
“谢谢老板!”提着袋子,她往回走,心想,这老板人真还逗趣,每次她到店里,他都瞒着老板娘往她包里塞东西,一副全心把她当女儿疼的样,有时刚好被老板娘撞见,当场从身后揪着他的耳朵一顿训斥,惹得陈若哭笑不得。照着后视镜,她撩撩有些凌乱的刘海,笑笑,重新踩下油门,将车子驶入人流中。
到达金辉苑的时候,大概已经八点整,行径保卫亭时还听到里面传来八点之声的广播,将车子停在地下室,她直接乘着电梯到20楼。
熟门熟路地走到门口,掏出包内的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一进去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酒气,她凝蹙着眉头,将餐点放在桌上,边挽起袖子边往卧房走。
被窝里某人听到喀嚓的开门声,很不情愿地蠕动下,翻身蒙上被子,低哑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怎么那么早?”她不语,转身进了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他早已交手握在脑后,一幅大咧咧地靠在床头,被单只是缠在腰际,也不介意露出光洁的胸膛。
她的视线渐渐往上,停在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上。真不知道这家伙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套句好友可乐的话,是要身材有身材,有脸蛋有脸蛋,要……精力有……精力。除了前俩她笃定无疑,后面一句恕她无从验证。
剑眉朗目,灿烂的桃花眼斜飞入鬓,一张薄唇貌似在无声地邀请女人一亲方泽,绝对是男人厌恶的对象,女人垂涎的肥肉。
“快点起床,要不早餐凉了。”她一把拉开窗帘,窗外强眼光线照进室内。
他眯着眼,伸手挡住,“拉上窗帘。”
“我这是让你吸收阳光精华,免得你酒精中毒。”
他很无聊地看她,转移话题,“听说你昨天去相亲了?”
他听谁说的,她自是知道,“嗯”的一声没了下文,手里忙的活儿没停下。
“那男的怎么样?”
“有钱、有前途、相貌好,是个好青年。”
“听你这口气,倒像是丈母娘在挑女婿啊。”
“半错半对,的确是在挑女婿,不过不是丈母娘,我这是老丈人挑女婿。”见他还赖在床上不肯动,她上前欲将他拉起来, “范远择,你还不快点。”
“你先出去。”
她没动。
范远择再问了她一次,“你确定不出去?”这次她被盯得心里毛毛的,眼神狐疑地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个遍,然后状若醒悟地点点头,走出去的时候还低估:“真是变态,睡觉也不穿衣服……”
身后,他一阵爆笑声。
坐在餐桌前,翘着二郎腿他悠闲的吃着盘里的小笼包,看了厨房内忙碌的身影一眼,低着头又是猛吃。
这闽福的小笼包果然就是不错,多汁又不油腻,面粉肉馅比例拿捏的刚刚好,不像其他店铺,不是让人看见泛着油光的碎肉就是光啃着一大团的面粉。
再往嘴里塞进一个,他满足地叹声,“滋味真是不错啊!”
听到这话的陈若转过身看他,邀功道:“不是我大老远地去帮你买,你还没这口福呢。”
“是,老婆,我老早就已经说你是贤妻了——”
“说了不是你老婆。”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截断,她不客气地将解下的围裙直接扔出来。
从头顶扯下来,抬头一看,她人已经站在面前。
“咱们老夫老妻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习惯?”
他不说则已,一说就扯到她的痛处。
从小到大,她陈若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老天硬是把这人捆绑在她身边,有她在的地方,必定有他范远择。
说起老婆叫法的缘故,陈若知道有两个版本。据陈若父亲陈其军的说法是小时候的陈若因为一块巧克力蛋糕就把自己这么给卖了,而据范远择父亲范正的说法,反倒是因为发生了一件趣事,对,的确是趣事……至少陈若是这么认为的,以至于范正后来每次看到陈若,提及此事,总会感慨地说:“哎,咱们有先见之明,替远择先定了这么一个好老婆。”
据说,陈若2岁的时候,每天把她抱在怀里最多的时候不是她父母亲,是范远择,可蹊跷的事总有,他每次抱到手,小陈若就会尿了他一身,孩子脾气一上来,他就把小陈若扔在沙发上,顿时,那哭声是惊天动地,范家家长训斥了范远择一翻后,就软语哄骗问:“等以后若若长大了,咱们就把她娶过来,当远择老婆,让她帮你洗衣服做饭,好不好?”
他一脸认真地大声回答:“好!”5岁的范远择不知道娶和嫁是什么,只知道以后要管陈若叫老婆,这一口一个老婆,一叫就叫了十多年。因为这“恶名”陈若没少受过苦。
5岁的时候她在上幼稚园小班,和班里其他小男生玩游戏时,范远择就会从教室里跑出来,拉着她的手对那群小男生说:“她是我老婆,你们不能牵她的手。”
初中时,他蛮横地在她课本上写道:陈若是我老婆。末了,后面他还签上斜斜歪歪的名字。惹得陈若哭跑到范家,范正一脸赞赏地拍拍范远择的肩膀说:“果然是有我的风范啊!”然后在家里他囤放了一大捆的教课书做后备。如此周而复始,陈若也学乖了,再也不去范家哭诉。
高中再也不需要范远择自己大肆地对外宣传,很明显的就是,新开学第一天,陈若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一说完,底下也不知道谁说了声:“哦,原来是五班范远择老婆啊!”尾音拖得老长,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班上所有人听到。
“流言”果然是很可怕,一时间,认识范远择的人,就必定认识了陈若。高中三年除了升学压力,她还要扛着“为人妻”的责任,比如三不五时地就有人来跟她说:“陈若,范远择打篮球脚扭到了。”又或者“范远择被教务处主任叫去。”甚至还有“范远择跟隔壁班的班花在走廊谈天。”这样那样、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同学“关切声”荼毒了她整整三年。
所以高考后,让陈若最开心的不是她考上重点大学B大,而是范远择休学去了美国。
以后的几年,范远择常常会想,如果他没有走,她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独独缺失的两年,让他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