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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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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除了江瑜和云起再讨论此事,三公主也正在宫中与王贵妃密聊。
“我办的比赛,父皇却点了薛家的人做魁首。”三公主气道:“这分明再打我脸。”
王贵妃也是皱眉:“陛下的心思一直捉摸不透。若说他属意太子,可却从不给太子实权,太子在政事上至今毫无建树。可若说他不满太子,却又每每在薛家和薛皇后拖后腿时拉上一把。”
“而他虽一直宠着五儿,可却从未想过要为他计长远。否则虽才5岁,也到了该读书的时候,当年太子这个年纪早就拜了大儒为师,对五儿他却只字不提。前日我为五儿寻来大儒为师,皇上还拒绝了。”
三公主闻言也道:“如今几位皇子中,他最钟爱的还是二皇子吧,毕竟是他宠爱了十几年,最心爱的女人所生。”
王贵妃却摇头道:“太子至少还有薛家,二皇子可没有母族支持。丽妃当年不过是我的侍女,这些年若不是我们王家在背后支持,二皇子哪里能坐的上皇城军统领的位置。纵然皇上再宠爱她,至多让二皇子做个富贵王爷罢了。”
她又再此向三公主确认一事:“江瑜确实对二皇子无意?”
三公主沉言道:“母妃放心,这种事我必然不会弄错。江瑜第一次见面便已说过她不喜欢二皇子,后来与我相处间更是从未提过此人。那日在崂山上,我特意给两人留了空间,借机试探,后来齐方脸色难看的回去了,我便知他并未成事。”
王贵妃闻言有些遗憾:“可惜五儿年龄太小,否则若能娶了江瑜,何愁今后不能继承大统。”
三公主闻言连忙道:“母妃快莫肖想此事了。即便是五儿适龄,他也未必娶得了江瑜。我与江瑜这两月来交往颇多,对她也算了解,此人并非那安于后院的寻常女子。五儿若娶了她,最后恐怕还不知是谁听谁的了。”
三公主一一细细数来:“江瑜来京后首次上殿,在殿前夺了她祖父的亲卫,又寻机退婚,我便看出来此人不好惹。寻常琐事她未必会与你计较,然而涉及重要之事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当日江府亲卫猎场护卫不利,虽江府貌似只损失了几个亲卫,可随后两个月江府陆续关了十几个铺子,可不是一句经营不善能搪塞的?江府的经营不少都是靠着萧府起家,萧长越后来外出游学,萧家管事之人必然是江瑜。此事定然是她所为,只是借此给江府警告。”
三公主越是回忆越是心惊:“自她搬到萧府,江府可一次都没去找过她麻烦?江侯爷最是圆滑,擅长钻营,自然是知道了江瑜的警告,如今夹着尾巴做人吧。”
“随后连浦战马一事的处理上也颇有心计。若是寻常处置,由氏令堂出面调停,梁赵二府定然是站在一边,一起对抗萧府。然而她偏偏选择报官,随后又把赵诺送入梁府,如今赵梁两家反目成仇,梁府后院更是混乱不堪,至今还未理清。”
“她面上不显,看起来日日沉迷玩乐之事,实际上所作所为已心有成算。人都说外甥像舅,她怕是随了萧长昀吧。”
“如今她婚事未明,我怕京中局势因她再有变动。”王贵妃忧心道。
“此时母妃大可放心。”三公主道:“那日我以孟文之事暗示与她,我看她颇为心动。如今她坐镇萧府,恐怕打算坐府招婿,做萧家的家主了。到时候她成为家主,我又与她交好,对五儿之事有益无害。”
王贵妃送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没了江瑜,如今适龄的世家女中没有太出挑的,纵然二皇子选择联姻,各家都并非只有一个女儿,他的妻族也定然不会全力支持他。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太子。”
“我打听到,皇上身体许是不太好了。”
三公主闻言惊疑道:“母妃从何听来?父皇如今可是正值壮年,我观他言行举止,并无大病之兆。”
王贵妃摇头道:“正值壮年不错,可皇上早年连年征战,受了不少的伤。有的伤甚至危及性命,早就伤了根本,这些年一直汤药不断。不过是瞒的好,你们不知道罢了。”
“原本我也未曾注意,但最近宫中进药次数多了些许,我就派人前去打听。原来陛下近些日子情况突然恶化,若是调养得当,还能有个三五年的功夫。若是一个不好,今年冬天怕是都难熬了。”王贵妃把打听一事轻松带过,可皇上的身体情况历来是宫中机密,她能得到消息,其中凶险三公主自然知晓。
三公主闻言吓了一跳,没想到争储之事竟然已是迫在眉睫:“母妃可有章程。”
王贵妃安抚道:“我已与你外祖父商量过,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废太子一事。若是陛下真出了意外,太子继位名正言顺,我们王家恐怕压不住众臣。为今之计,只有赶在陛下出事前,先废太子。待皇上百年后,子凭母贵,五儿方能再进一步。只是太子素来谨言慎行,这些年一直未见他犯什么大错。如今你外祖父正派人盯着他了,务必要抓住他的马脚。”
此后数日,京城一直风平浪静。
江瑜信守承诺,已从各处把陆五的族人寻了过来,可由于中间历经瓦坡山剿匪一战,不少族人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众人终于团聚,不禁热泪盈眶。
“多克真的逃走了?他作为族长之子,来时还承诺,会带我们重回斥鹿,没想到他自己却私自逃了。”有族人还在在意多克之事。
陆五闻言叹息道:“那天我去见了主人,回来就不见了他踪影,听管事说他是出逃了。许是受不了做奴隶的辛苦,回斥鹿了。”
族人随口抱怨一句,也不在纠结此事:“可惜前阵子二皇子带兵出城,战奴几乎被他一卷而空。若能早些日子,族人许是还能多活几个。”
“主人愿意帮我等寻人已是难得,这还是多译懂马,帮主人立了功才能借机救了我们。”
“还是多译运气好,江大姑娘爱歌舞,在她府上做个从人虽辛苦却无性命之忧。京城好多府上都看不惯我们族人,早早送入军中做了军奴。”
族人七嘴八舌议论的议论着,陆五闻言打断,他严肃着叮嘱道:“以后莫要直呼大姑娘名讳,还是要尊称主人。我等如今作为奴隶,要谨言慎行,好好活着才是。还有主人已赐名我陆五,以后你们也要改口,莫惹主人生气。”
“好,多……陆五你是我们族的勇士,以后我们都听你的。”
陆五送走众人,院内的猫见人已散去,从窗外跳了进来。
陆五把猫抱起,慢慢摸着猫爪,若有所思。
他料想双方没有机会相互对峙,所以对上对下两种说辞也丝毫不惧。如今他已在江大姑娘麾下立足。寻来的族人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可用之人。
只是骑射院副管事这个身份离姑娘还是太远了,不能常常待在姑娘跟前,如何才能让姑娘想起他呢。
陆五看着手下懒洋洋伸懒腰的猫,心中有了计较。
这天,平静数日的京城被一则消息炸起。
午后,江瑜正在暖房懒洋洋晒着太阳撸着猫。
陆五从外面捡回来一窝小野猫,天气已经微微凉,陆五怕自己养不活,就特意前来,求江瑜把小猫放入暖房。
江瑜一向不招猫儿待见,许是自己小时候不懂事时抓过猫尾巴,这才一直被猫嫌弃。陆五送过来的这窝小猫却不一样,娇俏可爱,最重要的是不会咬江瑜。
所以虽天气还未入冬,江瑜闲来无事,还是爱泡在暖房中。
正在这时候,云起匆匆赶来禀报。
“宫中出事了,听闻皇上大怒,朝中重臣都已敢去殿上听训。”
听到此处,江瑜沉下了心。梦中害她入狱的大案终于照常发生了。
见江瑜面色凝重,云起等人俱是不敢打扰,暖房内只有小奶猫毫无察觉,自顾自的打着滚,娇声地在江瑜怀里叫唤着。陆五见状,忙把猫抱到一边。
江瑜在心里把这些日子的事情详细的有思考了一遍,确定自己已准备充分,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气势与以往大有不同。
此时殿内众人却是鸦雀无声。
今早御史收到一封信,信中附上了一篇文章,文章辞藻华丽,内容却是大逆不道,竟指责当今圣上得位不正,理应退位让贤。御史看了来信,顿觉事关重大,遂不敢耽搁,立刻就进宫禀报了皇上。
皇上至今未找到前朝私库,传世玉玺也一直不知所踪,这篇文章正触到他的逆鳞。故而见到文章后勃然大怒,立即招来朝臣,调度皇城军,要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今皇城军已带人去各个书铺查询纸张来源,皇上却端详着信纸,若有所思:“薛蒙,你过来看看,是否很眼熟?”
薛侯爷闻言心中一跳,他忙躬身上前,战战兢兢的拿过了信纸,略略一看,大吃一惊。惊讶的不是其中内容,而是这篇文章竟然是太子的字迹。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旋即又冷静了下来,他马上跪倒在地,俯首大喊冤枉:“陛下,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太子。”
“太子本就是储君,质疑陛有违常理,何况太子历年亲自抄写祭文,公告天下,他的字迹众人皆知,寻定是有人寻来了擅书的匠人,伪造这封信,旨在陷害太子,请陛下明察。”
皇上闻言,转而问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有大理寺推官前奏:“若论动机,陛下与太子实为一体,太子写这篇文章确实毫无来由。何况确如薛侯爷所言,京城有技艺高超的匠人,可以模仿他人字迹。太子如今人在皇陵,一时也赶不回来,不如先寻这些匠人前来问问情况?”
见皇上应允,薛侯爷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太子一向谨言慎行,断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他近日代皇上前去皇陵祭祖,定然是有人借这时机诬陷于他。不过如今如何才能替洗脱太子嫌疑呢?
大理寺所言不过是拖延之法,寻来匠人定也问不出一二,不过是多了几个嫌疑人而已,太子依旧有嫌疑。
他正想把信纸还回去,却突然闻到一股异香,他忙把信纸拿到跟前,深深吸了几口,顿时眼前一亮,道:“陛下,你闻闻这纸上的熏香,可是滁州特产的景香。”
皇上闻言眉头一皱,立刻有内侍上前借过信纸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