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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舍不得你 ...
上京人们的生活依旧如故,没有受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境战争的影响。
一曲《一帘幽梦》传遍上京,令它的演唱者陈连笙名动上京城。
“公子!外边儿来了好多人,都指望着见你呢。”小潼高兴得很,在外面他还端着,一到公子面前,还是忍不住乐呵呵地笑出来了。
“就是就是,都叫着要见公子呢。”杨柳连连点头。
陈连笙面上浮现笑容,能够在上京暂时立住脚跟,实在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不过,这还不够。
“现在上京,谁不知公子的大名啊!”杨柳与有荣焉,她跟着公子,从花城一路来到上京,兢兢业业地做丫鬟。
“名声算什么?这里是上京,你们切莫忘了谨慎行事。”陈连笙短暂一笑,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是的,公子。”两人连忙应声。
自到上京,公子便不若在外那般放松,甚至不轻易笑。
杨柳不是第一个有这个感受的人,甚至连小潼都稳重了许多,感觉公子不喜欢上京。
“公子,那我去厨房看午饭了。”杨柳抿嘴笑着出去了。
小潼走到书案边,将新买的纸张和笔墨取出,整齐地摆放在书案上。
“公子,今天出去,我听到有人在书斋打听你的消息。”小潼一边小声说一边小心观察陈连笙的表情。
陈连笙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是上次遇到的那人,在打听你几时去一次书斋,都买了什么物件。我没敢靠太近,悄悄去了另外的店买。”小潼猜测那人是公子的故交,可是公子反应冷淡,似乎并不想和那人有过多往来。
“你做得对,不需要和他们打交道。”陈连笙说。
门被敲响了,小潼点点头,转身去开门,“谁啊?”
“班主,是您啊!”小潼开了门,见到门外的人,顿时露出笑容。
“你们公子在屋里吗?”班主问。
“在的,您里面请。”小潼退开一步,让出路来。
“连笙啊,我有几个朋友,听了你的歌,非常想要见你一面,前面我推脱了几次,这一回,你看是不是可以安排一下?”班主笑眯眯的直奔主题,他知道陈连笙素来不喜那些弯弯绕绕。
“我近日在想新的歌曲,打算在半个月后登台唱。”陈连笙回答。
“是吗?我就说你,连门儿都不怎么出,”班主顿时笑开了花,拍手,“新歌好!新歌好!你就好好想新歌,谁也不能来打扰你。”
“我得好好想一想,在上京城里好好宣传一下,保管到时候,一票难求。”班主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
梨园戏曲,南腔北调,汇集上京。多少古典传统曲子,唱来唱去,也是那些戏文腔调。陈连笙唱的《一帘幽梦》,曲调和歌词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霎时红遍上京。
“那就只安排后天那场,其他时间,你都好好休息。”班主连连点头,仿佛已经看到许多黄澄澄的银子进帐了。
看着班主乐呵呵地走了,小潼轻声问:“公子,你真的要在半个月后唱新歌啊?”
“不然呢?”陈连笙轻轻一笑,眼里有了些许笑意。
======
“诶!你听过《一帘幽梦》吗?”
“就是陈连笙唱的那歌?”
“我听了我听了!真的非常好听啊!如泣如诉,哀而不伤,太感人了!我听得眼泪直流。”
“就是!和寻常的戏曲完全不一样,他一边弹琴一边唱,那歌喉呀,宛转如黄鹂!我恨不得天天都听上一曲。”
“那是不可能的,他就刚开始连唱三天,半个月后又登台唱了两回,下一次听他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就是就是,他又不是天天唱,好多人到玉堂拿着银子找班主,让陈连笙登台献唱,都没能成。现在三天后的票,一出来,不过一刻钟就被抢光了,哎!真真是一票难求啊!”
“太难了,我那天一早就去排队,结果前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他们可能半夜就去排队了。”
“玉堂真是的,连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
“玉堂财大气粗,哪里会把那点银子放在眼里?”
“倒也是,我爹和那个班主是老朋友,我求我爹带我去见一见陈连笙,都没成。”
“瞧他的扮相和身段,定是个美男子!”
“可是现在,玉堂的票在黑市高价都不一定能买到。”
“客官,楼上请。”小二殷勤地引着客人上楼。
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带着一个丫鬟,进了二楼的包间。
“茵宁姐姐!”黄衫女子正是霍菁菁。
“快过来坐。”李茵宁笑着朝她招手。
霍菁菁笑着走过去,在圆凳上坐下,“茵宁姐姐,你弄到票了?”
李茵宁笑眯眯的不说话,从袖子里摸出两块牌子,放在桌上,往霍菁菁面前一推,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哇!真的是玉堂的票!”霍菁菁一下子将牌子拿起来,翻来覆去看。
“听说玉堂后天的票早早就卖完了,茵宁姐姐真厉害!”霍菁菁夸人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都是小事。”李茵宁笑笑,一块玉堂的牌子就能讨好小姑子,再好不过。
“你和我一起去吗?”霍菁菁喜滋滋的问。
“自然一起去。”李茵宁点头。
“那就太好了,不然我娘肯定不愿意我去那种地方。”霍菁菁更高兴了,她娘一直认为戏园子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侯府的千金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至于听戏,把戏班子请回家里唱就是了。
不过若是和李茵宁一起去,她娘应该会同意的。
======
“现在才看书,是不是有点儿晚了?”云舒摇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秋闱在即,霍绎才临时抱佛脚,日夜除了睡觉吃饭,都捧着一本书或者坐在车厢里的小案边奋笔疾书。
“不晚,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霍绎从书本中抬头看她,清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云舒摇愣了片刻,摇摇头,他定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揶揄,可人就是不接招,睁眼说瞎话。
好吧,那她就不打扰他抱佛脚了。
“你也早点睡,‘欲速则不达’,‘磨刀不误砍柴工’,养足了精神才更有效率。”云舒摇出了门,又转身叮嘱。
“知道了。”霍绎还是笑着回望她,乖巧点头。
“要乖哦。”云舒摇眨眼一笑,将门合上。
霍绎在自剖心声时,说过他在成为威远侯世子之前,听从外祖父的安排,走的是科考之路,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现在到了会试阶段,实属不易,他断无放弃之理。而且那是他外祖父对他的期望。
既然秋闱如此重要,他还奔赴千里之外寻她,她不知是该高兴他的看重还是生气他的鲁莽行事。
其实他做事一向有条理,而且精力旺盛甚于常人,在打理生意的同时,还能读书考试,实乃一强人也。
读书十几年的云舒摇自问做不到他那样,心中更是敬佩他。
她倒是应该向他学习才对。不过才不打算告诉他呢。
======
皓月当空,云舒摇坐在被月光照亮的窗台上,背靠窗框,手指在竹笛的按音孔上,弹起又落下,笛音袅袅而起,清脆悠扬如穿过山林的鸟鸣,透明圆润如山间清泉。
悠扬的笛声从山间的客栈飘荡出来,层层叠叠往更远的地方飘去。
一曲终了,云舒摇收起笛子,扒拉着窗沿,探出头往外望了望,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人来投诉她扰民!
她对这支曲子吹得很满意,沐浴在温柔的月光中,月色给静谧的山谷笼上了一层轻纱,格外朦胧有意境。
只要她勤加练习,一定可以吹奏得更好。吹奏笛子还是跟在陈莲生身旁时,才重新捡起来的。曾经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横笛,身边的同学们几乎都是学竖笛,后来忙于学业就搁置了,再后来毕业了,又一头扎进工作中,很少有时间吹笛子。而且城市里居住空间密集,租住的房子又不隔音,不具备吹奏乐器的条件,她买了的横笛也只吹了几次就束之高阁了。
如今行程,没有追兵,也没有刺客,更不需要掩藏身份,她感觉很轻松,在经过集市时,顺手买了一只横笛,尽管音色不那么好,她用也足够了。
此地纵有千般不好,也还可以供她吹笛,心里又将没有打断她的众人感谢了一遍。
她高高兴兴吹完笛子,正要关窗,恰好看到廊桥上坐着一个人,正望着她这边,把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坏人,细看却是应该在屋里看书的霍绎,她高兴的朝他挥了挥手里的笛子,从窗台上跳下去,将两扇窗户给关上了。
今夜月华如霜,空寂山野,能听一曲横吹,霍绎表示心情很愉快,待看到那窗关上了,他抿唇轻笑。
果真,不出片刻,就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朝他靠近。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这种她靠近的感觉。
“啪”一声,一只手拍在了他的右肩上,而他却朝左偏头,入眼果真是她吓人得逞的得意笑容,接着笑意缓缓僵硬,变成几分尴尬。
“哎!都没吓到你,没意思!”她的尴尬很快消失,撇撇嘴,伸出双臂撑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是的,她的这种悄悄吓人的举动从来没有成功过。霍绎有一双异常灵敏的耳朵,用云舒摇的话来说“比狗耳朵都还尖”。
“你不是在屋里看书吗?”有云舒摇在的场合,少有冷场的时候,她虽不至于喋喋不休,但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听到笛声,就出来了。”霍绎轻声回答,目光落在面前的栏杆上,掩却几分紧张。
云舒摇长长地哦了一声,突然偏头看他,笑盈盈的问:“我吹得好听吗?”
“好听。”霍绎没有丝毫犹疑,脱口而出。
对自己的水平有深刻认识的云舒摇,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住他的脸颊,“你到底对我有多厚的滤镜啊?”
“‘滤镜’为何物?”霍绎没有后退,任由她捏他脸颊上的软肉,只是身躯的僵硬,显出他有几分不习惯。
“‘滤镜’又称为‘有色眼镜’,你戴着这个‘眼镜’看我呢,就会觉得我那那都好,做什么都好。”甚至可能连放屁都是香的。云舒摇边笑边解释。
“那我对你有很厚的‘滤镜’。”霍绎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将挂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中。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云舒摇哈哈哈笑起来,顿时又记起现在是夜里,这般豪爽大笑下去,恐怕扰人清静,于是伸手捂住了嘴巴,只是脸上的笑仍旧止不住。
“你知道月亮为什么这么亮这么大吗?”她手一翻转,与他十指相扣,左手指着夜空中的月亮。
“今夜恰逢十五。”霍绎答。
“因为现在是月亮距离我们最近的时候,今天一过,它就会渐行渐远,从圆到缺。”云舒摇望着明月,不由得思念起了故乡。
不知次月是否和现代的月亮是同一轮月亮,她的父母亲朋是否也在这轮月亮之下?
“然后再慢慢由远及近,从月牙变成满月。”她微笑着慢慢说。
“你知道月亮上有什么吗?”说着说着她不由得想要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
“嫦娥和玉兔?”霍绎见她说得起兴,心里也跟着高兴。
“没有嫦娥也没有玉兔,只有厚厚的岩石,甚至连水都没有,更不要说空气了。人类是不可以月亮上生活的。”
“你不要看这月亮又大又圆又亮,其实月亮本来不会发光的,我们所看到的月光,只不过是月球表面对于太阳光的反射而已。”
“而且,月亮也不会变大变小,它距离我们近时,看着便大,距离我们远时,瞧着就小。”
回忆起这些知识时,她一直微笑着,沉浸在对过往的美好回忆中。
她想家了。霍绎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他们俩胳膊挨着胳膊,并肩站在月光下,一同将那月亮深深的凝望。
她越是描述她的世界,他惊叹向往之余,心中隐隐不安。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能回家呢?”
当他轻声问的时候,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他静默地等待,袖里的手指,已经握住了。
“不知道。”她歪着头,片刻后垂下眼眸,用带着三分笑意三分苦涩的语气说。
空气中片刻沉默。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回去好好看书做题。考试时间很快就到了。”云舒摇那点低落的小情绪很快被她带过,恢复了笑容。
出了西州的地界,他们便与一支商队同行,继续北上。
======
云舒摇本着不打扰霍绎看书写文章,天到晚自个儿捧着那本药草典籍,看得津津有味。
“你真的想学医吗?”有一天霍绎问。
捧着药草典籍的云舒摇,抬起头看他,表情有些懵,似乎没听明白他的话。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次,然后静静看着她。
“是啊,我现在过了学武的最佳年纪,不然我倒是最想学武。至于学医,当然是真的想,因为真的很实用。”云舒摇点头,识医知药,至少是门手艺,能养活自己。
霍绎笑了,“我是问你,喜不喜欢。”
“干一行爱一行,我会喜欢的。”云舒摇笑道。
“你问我这个,是有什么建议吗?”她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若是能得到土著居民的良心建议,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若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都支持你。”霍绎的耳根子悄悄红了,脸上带着几分期许。
正打算展开长篇大论的云舒摇愣住了,从前她想要做什么事,去问父母的意见时,他们也是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可是不同的是,没有后面那句“我支持你”,无论成败,后果皆由她自己承担。如今身在异时空,却有这样一个人,说都支持她。
“那我要是去做坏事呢?比如杀人放火……”云舒摇的眼眶不禁红了,她撇开脸。
“我都支持你。若你那么做,定然有自己的理由。”霍绎深深看着她。
“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怎么会干那种事。”云舒摇笑起来,眨了眨眼睛,端起书案上的茶杯,侧身一口喝光。
“我真的都支持你。”他以为她不信,往前一步,郑重道。
“知道了,谢谢你的支持。”云舒摇终于望向他,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云舒摇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着霍绎,“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唱歌。”
霍绎点头,他们刚进城不久,此时正在回去的路上。
云舒摇撩开窗帘,问骑马走在一侧的阿奇,“阿奇,你也听到了?是哪里传来的?”
“应该是从那边一座戏园子传出的。”阿奇伸手一指。
只见亭台楼阁,杨柳依依。
“能帮我打听一下,是谁在唱这首歌吗?”云舒摇心中已有答案。
阿奇不见马车里传出反对声音,点头应了,云姑娘提出的要求,公子哪有不允的?
云舒摇退回车厢,将帘子放下,面色有些激动,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面对云舒摇,霍绎永远愿意给她递台阶。
“我再三考虑,决定还是不要去你家了,你们深宅大院的,我不习惯,住得也会不自在。”云舒摇不是第一回提这事,可是一向对她百依百顺得霍绎否决了她的提议。
“好,我同意。”霍绎点头,目光却有些深幽。
“那你给我选一家靠谱的客栈住。”朋友家不能住,自然是住酒店了。
“客栈人来人往,人多眼杂,若是被有心人瞧出端倪,只怕徒生事端。我如何放心你去住客栈?”霍绎凝神道。
云舒摇抓了抓头发,诚然他说得有道理,可是不住客栈又住哪里呢?她又没有银子去置办一座宅院。
“我外祖在城中有一处宅院,交通便利,清净安全,你大可放心入住。”霍绎又说。
“那宅子还有其他人住吗?”这个定然要问清楚的。
“没有,那是我外祖的私宅,平日只有几个老仆守着。”霍绎道。
“好吧,那就住那里吧。”云舒摇思索再三,点头同意了。她目前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那就听他的安排吧。
宅院简朴大气,打理得干干净净,几个老仆态度热忱恭敬。
“这位是云姑娘,是府中贵客,”霍绎介绍道,“你有任何需求,同何伯讲就行。”
“云姑娘。”几个老仆又同云舒摇见礼。
“客气客气,是我打搅了。”云舒摇笑盈盈的说,她看得出来,这些人对霍绎的感情不一般,料想是跟着他外祖的旧人。
“玲珑阁可打扫出来了?”霍绎问。
“回公子的话,都打扫好了。”何伯笑眯眯地回答。
“好,”霍绎点头,转身看云舒摇,“走吧,去瞧瞧你的住所。”
云舒摇自然是笑着点头应允,跟着霍绎走了。
何伯连忙跟了上去,听候差遣。他本想同贵客讲一讲宅院中的亭台楼阁和花草树木,谁知却被公子抢了活计。
看云姑娘同公子相处,毫不拘束,自在随意,公子也是耐心讲解,处处可见对云姑娘的包容。何伯心中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么些年,公子终于亲自带回来一个客人,还是一位娇客。忧的则是,公子已经有婚约在身。
“你看还缺什么,只管同我说。”霍绎带着云舒摇将玲珑阁看了个遍。
玲珑阁地处房屋中轴线附近,主屋有两层,不论是房屋构造还是陈设布置,都用的是上好的东西,看得出来,是一个很好的居所。
“都很好,什么都有。”云舒摇连连摆手,她要是再提什么要求,怕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她站在窗边,张望外面的景色,回头看,只见霍绎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的没有说话。
“你要走了吗?”她想一下朝夕相处这么些天,乍然要分开,心里竟然有些舍不得。
“我今天不走。”霍绎微笑道。
“真的?”云舒摇陡然高兴起来,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真好,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
“哎!”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舍不得我走?”霍绎忍不住要揶揄她,之前她还说要自个儿去住客栈呢。
“嗯,舍不得。”她点点头,又有些羞赫,正要挣开手,却被他一把揽住,拥进怀中。
“我也舍不得你。”他的语气有些郑重。
片刻,她伸手推开他, “好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世子莫要忘了。”
======
云舒摇刚好穿戴好男装,正在和腰带较劲,门被敲响了。
“是阿奇啊,进来吧。”云舒摇朝门口张望一眼。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她兴致勃勃走过去。
“是,唱歌的是陈连笙,他目前住在玉堂。”阿奇点头,当初在花城他见过陈连笙,后面的事情也是他去安排的,故而很顺利就查清楚了。
“竟然真的是他。”云舒摇笑起来,她当初就唱了两遍,并且把歌词默写下来交给他,想不到他竟然就会唱了,并且唱得这么好,确实有本事。
“是啊,他以一曲《一帘幽梦》名动京城,昨天那首歌是他唱的第二首,叫做《一剪梅》,凡是他登台,都是一票难求。”阿奇觉得这个在外奔走的伶人,能够凭借两首歌曲在京城暂时立住脚,着实有些本事的。
“你去见过他了?”云舒摇问。
阿奇摇头,他只是去玉堂走了一遭,自然什么事都知道了。
“这个玉堂,可靠吗?”
阿奇轻咳一声,“还可以。”
“你时常在京城走动吗?”云舒摇又向阿奇问起了京城的事情,她既然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决定做一些了解。
她问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阿奇已经习以为常,纵是觉得奇怪也还是知无不言。
就在阿奇以为她起身是要准备出门,她却只理了理衣裳,一拍手掌,“好了,你去忙吧,我也要忙了。”
至于云舒摇要忙什么,自然是看药草典籍了,她看第二遍的时候比第一遍更慢些,坐在书案前,边看边做笔记。
阿奇立在原地,站了片刻,带着疑惑走了。
云姑娘的想法总是这般出乎意料。
霍绎回家当天,消息就传到了李茵宁耳里。
她先是喜,细思又觉得难过,当时他仓促离开,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给她,到底有没有将她这个未婚妻放在心上半分啊?
“小姐,要去霍府吗?”侍女自然对自家小姐的心思知道几分,盼世子回来盼了好久。
“让我想一想。”李茵宁捏着手指,在椅子上坐下来。
她自然想要立刻见到他,问一问他当初为何不辞而别,缺席了她家的梨花宴。
可是问了又如何呢?若是他的答案并不是她想听的,岂非又是一场伤心?
她不知道别的订了亲的未婚夫妻是如何相处的,只是她满腔欢喜之余,心底有隐约不安。
“小姐,郡主来信了。”一个侍女满面欢喜地从外面进来,将信交到了李茵宁手中。
李茵宁赶紧拆了期待已久的信,可是脸上的欢喜却慢慢消失了。
“小姐,信上怎么说啊?”侍女关切的问。
“她说在西州见到了世子。”李茵宁捏着信纸,心中疑惑他去西州做什么。
“世子去西州做什么?”侍女疑惑道。
李茵宁摇头,坐着想了一会儿,吩咐侍女:“你去把上次的绣帕和珠花拿来,让人把车套好,我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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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绎回到侯府,少不了被侯爷责骂一通,可霍绎说有要紧的生意要他去处理,侯爷不好再骂,责成他闭门读书,然后怒气冲冲走了。
霍太夫人责备了几句,看他风尘仆仆似乎又瘦了些,又生出些心疼来,留他用饭后还喝了茶,才放人走了。
他才从霍太夫人的院子出来,不想在花园里遇到了霍菁菁,她兴冲冲的正要出门,乍然看到霍绎,愣了下,正要说话,不想霍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嘿,这人!真实的!难怪……”她皱眉,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
“小姐,别生气。”侍女连忙追了上去。
在旁人看来,霍菁菁一个女孩子,又没有兄弟姊妹可以相互帮助,就该和领了世子头衔的兄长好好往来,以后出嫁了,还不得靠着娘家撑腰嘛。偏霍菁菁一直被霍夫人教导,耳濡目染,对世子阴阳怪气,心怀恨意。
当着侯爷和太夫人的面,不情不愿地叫一声“哥哥”,旁的时候,半句话都不肯多和世子说的。
明眼人都觉得她不聪明,可谁也不敢不愿意同她提半个字。
她没把霍绎当哥哥,霍绎也不觉得自己有个妹妹。谁也不搭理谁,都乐得轻松。
甫一回到书房,几个侍从就过来汇报事情,都是他离京后,各处所发生的事情。
“公子一离开,侯爷很快就知道了,非常生气,砸了茶杯,说公子……”
“继续说。”霍绎背靠圈椅,两手放在扶手上,面容平静。霍氏家族看不上他这个养在外祖家的泥腿子,就算他当了世子,可侯爷正值壮年,他们要仰仗世子过活,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怎么会为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小子去拂了侯府当家人的脸呢?这些话他早就知道,已经影响不了他了。
“至于那位,每日如常处理府中事务,在侯爷骂你的时候,还帮你说了不少好话。”侍从继续说。
那位自然就是霍夫人了,他的继母,是个笑脸人儿,她看似是对他最宽容的人,也是对他最好的人,旁人说他不好时,她总是要出言维护他,侯爷责骂他时,她也要护着他,拦着侯爷。若不是知道她背后做的事,他都要被她那副笑脸给骗了。
“太夫人当时气了一场,偏头痛发作了,用了药就缓解了。”
祖母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吧。
“公子缺席梨花宴,太夫人亲自登门,安抚李家。不少人非议公子。”
诚然,非议他的人多了去了。无非是骂他“乡下人”、“泥腿子”、“野小子”、没有教养、毫无礼仪。他都听得厌了。
“霍菁菁时常去找李茵宁,出席一些宴席诗会。李茵宁也来过霍府几回……”各处的消息汇拢一处。
“行了,大家都辛苦了,都散了吧。”霍绎揉了揉眉心,那些人的反应,几乎都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这霍府真是糟心事多,以往他都能心平气和,如今放眼望去,哪里都难以令他满意。
“孔护卫,你的伤都好了没?”众人散去,屋里一片寂静,只有沉默寡言的孔祥还站在一旁。
“回公子,都好了。”孔祥回答。
霍绎点点头,“那就好,白泉应该要回来了吧?”
“算日子,差不多了。”孔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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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炎热的太阳终于回归群山的怀抱,暑气渐沉没入土地,森林送来习习凉风。
在外奔波了一天,云舒摇终于可以躺在凉椅上休息了,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她暗想:以后可不能再吃这么多了,要知增肥容易减肥难。
脑子里想着要去院子里溜达一圈,可身体却摊在凉椅上不想动。
她躺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半梦半醒,她仿佛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陡然间就醒了。
云舒摇正打着哈欠呢,就看到霍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遮着嘴巴打完哈欠,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过来看看你,”霍绎走过去,“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阿奇没有告诉你啊?”她可不信,白他一眼,坐起来,盘腿坐着。
确实,方才在楼下,阿奇才同他禀告了她这几日的行程。
“你回去没有受到刁难吧?”不同他在她的行程上纠结,云舒摇关心起他回家的情况。
霍绎迟疑片刻,才慢慢回答:“都习惯了。”
“怎么会有人习惯受到刁难?那是不对的,永远不要习惯别人对你的不公正待遇,你又不欠他们的。”云舒摇抚着膝盖,望着他。
从他的言谈里,她能知道一些他家里人对他的态度,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这几天她从阿奇嘴里知道了不少霍绎的事情,尽管阿奇不跟随霍绎行走于侯府,但他跟在霍绎身边很长时间,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多。
放眼整个霍府,怕是只有太夫人对公子有一二真心。
见云舒摇振振有词,霍绎抿唇,她在维护自己,为自己抱不平,这种感觉真不赖。
“那你反驳了吗?就任由他们说你?跟你说话呢!”她在这边愤愤不平,可当事人竟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令她感到气愤之余又有点无语。
“反驳是没有用的,不反驳还能少听几句责骂。”霍绎回过神,在挨着凉椅的小方凳上坐下。
云舒摇轻咬下唇,手握成拳,思考他的话,竟然觉得有些道理。可又心疼他的遭遇。
霍绎这般心怀善良的人,他的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般对待他啊?这就是世间的一种不公——人心的偏颇,最是令人束手无策,不是努力就可以端平的。
“嗯,这样也行,”云舒摇沉吟,脸上露出几分轻快,“对那些不珍重你的人,就视他们为无物。”
这话听着有几分大逆不道,却换来了一个霍绎的笑容,她这可爱的维护,就是这般得他的心。
“你当永远最爱你自己。”她笑着补充。
他注视着她的笑脸,心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溶溶月光之下,灯火煌煌,夜色温柔。
“永远最爱我自己?”霍绎迟疑道。
云舒摇眉眼带笑,直点头,“当然。”
“你也永远最爱你自己吗?”霍绎又问。
“当然!若我连自己都不爱,又有什么能力去爱别人?况且爱自己也是一种爱的能力,这种能力,让我们学会和自己相处、同他人结交……引领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说起这个,云舒摇滔滔不绝,一碗接一碗的心灵鸡汤,就这么一股脑儿给倒出来。
听了云舒摇的长篇大论,霍绎的神情更显疑惑了,这般大胆的说辞,他当真闻所未闻。
完了!她快成为念经的和尚了!云舒摇悔不当初,又不想让霍绎看出来,于是偷偷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当然,爱自己并不是说要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而是要做一个不忘关注自己内心想法的人。若是心中没有信念和坚守,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岂不是失了本心。”云舒摇又解释找补,生怕听这话的霍绎真走向自私自利的道路,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可能性。
“我知道了。”霍绎神情轻松,眉梢浮笑。
1、歌词“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出自歌曲《一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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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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