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少了》茶深

29、第 29 章

　　29不可回收垃圾

　　台风一走，游之北又要去录节目了。录的是分组舞台，从这次开始，每录一次就要刷一批人下去了，因此，正儿八经的集训算是马上就要开始了。

　　进去的前一晚，他师母怕他在节目里吃不饱穿不暖，特地叫他来家里陪老师吃饭。游之北提了箱牛奶过去，师母开门，见了他大呼心疼。“怎么瘦成这样？”

　　游之北背着琴，又挎着一个装着换洗衣物生活用品的大旅行包，脸色也憔悴，头发乱飞，整个人干干巴巴，都要被行李挤没了。“老卢！之北来了！你们那什么节目是比赛还是把人拐去山西挖煤啊？”师母回身喊。

　　“啊，就是最近比较忙，我没事的，师母。”游之北扯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卢穗生据说有双国家都要上保险的手，在家里却热爱掌勺，听见他来了，撂了锅铲出来，看了也皱着眉问他，“是不是太紧张了？”

　　“呃，有一点的。”游之北说。

　　游之北到了马上就开席，师徒两人在饭桌上聊了聊学院里最近的作品，最后卢穗生才说：“这段时间是要辛苦你了，不过咬咬牙，也就几个月的事。”

　　游之北垂眼点头，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松仁玉米，问：“老师觉得我大概什么时候退出比较合适？”

　　卢穗生说：“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多留，毕竟你上次的《茉莉芬芳》弹得很好，比之前我在学校看你们练的时候还要好些，你自己回去有没有看回放？”

　　游之北心想，我只有最终剪辑版看，我的曲子只剩下个标题了。

　　“真的特别好，我看下面小姑娘有的都在抹眼泪呢。”

　　游之北低头默默吃饭，想，老爷子不知道，那都是专门演观众反应的，一会儿没准出现在谁的节目里呢。

　　卢穗生兴致勃勃，“当初和小刘导演推荐你，也是因为我现在的学生里，你心理素质最好，越是给你高压，你就发挥得越精彩。所以我也很可惜去年几个大比赛你都没上，据说是工作的事？真的，之北，老师其实还是希望你站上更大的舞台的，不然太可惜了。你还年轻，形象也好，会有更多人因为你愿意去了解我们民乐的，你看我和你们周老师，这几年折腾的新民乐项目，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好的，我尽力。”游之北默默点头。

　　师母严肃地用汤勺敲了敲碗，“你让之北好好吃饭行不行，你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别老是给人家压力。”

　　“我这不是让他放松心态么……”

　　游之北低头扒饭，“师母，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吃得可多了。”

　　如果是在家，估计他爹妈也是对他一样的待遇吧。游之北偷偷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是更大的舞台呢。游之北不忍心跟卢穗生说其实这个节目没有老师想象得那么美好的，不是所有人都跟老师一样一心想要展现技艺和才华的。不然你看沈浮是怎么塞人进来的，他在排练里，看到了太多临时抱佛脚来搭这个便车的小艺人了。

　　不是说他们不好，只不过是，水和油不相容，油多了，水反而像是杂质。

　　他心理素质一点都不好，只不过是比其他人能忍罢了。

　　游之北心如死灰背着包去报到，进门前还四下张望了一下，站姐还是有的，不过也不是拍他的，趁着他进去的时间喝水的喝水，擦镜头的擦镜头。当然，更没有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没有才好。

　　方夏比他来得早，在那边拿着名牌找床位，见了他喜笑颜开地打招呼，“诶，之北！我们一个寝室呢！好像是按照乐器分的！”

　　游之北本身就是一个很难发脾气的人，而且，惹到他的是沈浮，是沈浮私德有亏，方夏又没有做错什么。于是他也凑过去看名单，“啊，古筝人好像很多。”

　　“好入门嘛。”方夏笑嘻嘻地说，问：“曲子编排好了吗？咱们下午可以趁机和那个吹唢呐的小弟弟碰一碰，明天就可以排了。”

　　游之北点头，用膝盖垫着包就地开始掏：“好了，有一节是你的独奏，不知道你这个指法练得怎么样，不合适我再改改。”

　　“诶呀你太好了，我选你果然没错的！”方夏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拉开来仔细打量，“你脸色好差，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

　　“是有点。”游之北说。

　　连搬两次家还遭遇台风，能不累吗。

　　“噢……”方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既来之则安之。有时间去和那种人生气，不如把《春江花月夜》搞好。游之北抿抿唇，把包放下带着琴去练习室。

　　节目组租了一个学校的音乐多媒体楼做练习室，和别的选秀不一样，不是分几个舞蹈室声乐室就行了的。乐器这种东西有穿透性，不做好隔音谁都别想练好。以往在学校，游之北也习惯早到去占个好位置，这次他来得不算早，走廊里隐隐约约已经听到叮叮咚咚的曲子声了。

　　游之北爬了几层楼找到自己的练习室，去角落搬琴架和谱架，拉开琴包放琴。突然感觉包里除了他保养用的油的味道，还有一股浓郁的水蜜桃的人工香精味。

　　游之北心道不对，皱着眉头往黑咕隆咚的里面掏了掏，掏出个圆圆的，粉粉的小瓶子来，还有个小把儿，是水蜜桃的形状。看外面的英文，像是个护手霜之类的。

　　当然不是他自己买的。平时他要擦也只会擦大宝。

　　游之北黑着脸，硬给它塞了回去。想了想，又掏了出来，放手心里看了两眼，走到练习室后面。这颗桃子被人一松手，掉进了不可回收垃圾箱里。垃圾箱初经人使用，放出咚的一声好大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