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欲念同行》此间青扉

8、第 8 章

　　季昀的人生是挺贯彻随意二字的。
　　开车兜了圈附近，选了家外观看起来比较干净大气上档次的。

　　前台是位年轻且长相端正的姑娘，看见季昀和温软，立马露出标准的服务微笑：“您好。”

　　季昀直截了当：“我们住一晚，查下看看还剩什么类型的房间。”
　　前台姑娘：“好的，稍等。”
　　她熟练地操纵着电脑，边看边报：“咱们这里还剩情侣主题房、高级大床房和豪华双床房。”

　　季昀点头：“那就订两间高级大床房吧。”
　　前台姑娘查询后抱歉道：“不好意思，先生。因为今天是周末，大床房都被预订的差不多了，目前就剩下一间。”

　　季昀皱了下眉头：“那就开两间情侣主题房。”
　　前台姑娘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先生。情侣主题房，也只剩一间了。”

　　季昀：“？”
　　艹。
　　温软这时掏出身份证放到台面上：“麻烦给我们开间双床房吧。”
　　前台姑娘：“好的，一间吗？”
　　温软：“对，一间。”

　　前台姑娘看着季昀了然于心地笑了，一幅过来人的样子。
　　长得帅，性格有点闷骚，不敢表露心中大胆的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这边前台姑娘按照流程登记。

　　季昀神色复杂地盯温软瞧了几秒，蓦地释然了。
　　他还是低估自己的魅力。
　　于是翘起唇角懒懒散散地笑了。

　　然后刷脸，付钱。
　　前台姑娘把房卡递给他们，嘱咐：“二位的房间是203，上电梯左转就是了。”

　　季昀拿过房卡，“好，谢谢。”
　　前台姑娘笑得赋有深意：“不客气，祝二位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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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双人床房的格调布局都还蛮对得起它的价格的，卫生间是密闭型，没搞什么虚头巴脑的透明情趣。

　　打开空调后，季昀先让温软去洗澡。
　　自己里里外外把房间检查了一遍，床头的避孕套太他妈明显惹眼，季昀把它扔到垃圾桶后，又抽了两张面纸盖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脱掉外套坐在床沿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季昀掏出烟盒倒出根烟，想了想，又丢到垃圾桶里。
　　然后打开手机的百度开始搜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何相处”。
　　页面显示的全是避孕套的牌子和黄色小网站，甚至还有教各种姿势的。
　　他低低咒骂了句：“靠。”

　　隐有花洒的水声自卫生间传出，加上空调灼热的暖气，气氛一下有些旖旎。
　　季昀闭上眼。
　　半天才睁开。
　　修长的手指又在屏幕上打“□□罪要判几年”。想了想，删掉，再输入，再删，来回几个循环。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
　　有人给他发微信消息，季昀点开一看是蒋升。
　　【兄弟，你在哪儿呢？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

　　季昀这会情绪正不对呢，便慢悠悠回道：【想我了？】
　　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安静了两秒，默默撤回了消息。
　　又回复：【不好意思，刚才梦游了。我先睡了啊，兄弟。】

　　季昀露了点笑意：【问你个事，假如你和一个女的在酒店，且一个房间，你有什么想法？】
　　蒋升：【对方漂亮吗？】

　　季昀没作思考：【漂亮。】
　　蒋升一展渣男本性：【做好安全措施吧，不然又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季昀：“……”
　　隔了两三秒，又问：【你觉得愉快的聊天有可能吗？】
　　蒋升发了个微笑的表情，附语：【兄弟，这话你留着到时候和打胎的医生说，他信我就信，咱可长点心吧。】

　　季昀觉得和蒋升是无法正常沟通的。
　　【算了，你帮我查个人吧。】
　　蒋升：【可以，但我想知道今晚将夺走我们纯情太子爷身子的美眉是哪位。】
　　季昀咬了咬牙：【死吧。】

　　两人又扯了会儿，季昀把手机往床上一丢。

　　温软这时候也从浴室出来了。
　　她没有换洗衣服，除了深蓝色长裤就穿了件里面的白色荷叶边领长袖衬衫，袖边还有圈儿蕾丝。胸口那边被湿漉漉的长发一打潮，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裸粉色内衣。

　　季昀的黑色眸子有些发沉。
　　他拿起空调遥控器把26的温度又打低3度。

　　温软正拿毛巾擦拭头发，不免疑惑：“哥哥，你热？”
　　季昀抬手按了按眼角：“小年轻的难免血气方刚，理解包容点。”

　　温软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季昀深吸口气，对她招呼：“过来坐下，哥哥帮你吹头发。”

　　温软摇头：“不用了，哥哥，你去洗澡吧。”
　　这情况让他洗冷水澡都不一定好使，还不如找点事做做。
　　季昀如此想。
　　他叹了口气：“我待会洗，先帮你吹头发吧。”

　　温软：“好吧。”
　　她在床边坐下，季昀把吹风机插上电开始帮她吹。
　　这家酒店不知道准备的是什么洗发膏和沐浴露，空气中总弥漫股好闻的薰衣草的香味。

　　洗完澡一身轻松，温软惬意自在地摆摆脚。
　　季昀边吹边问：“脸还疼吗？”
　　吹风机呜呜的噪声有点大，温软没听清季昀的话，不免抬头向后看。

　　小姑娘沐浴后的眼睛似乎也经过了洗刷，更为水汪汪了，灯光下亮晶晶的。
　　季昀的心颤了下。
　　又把温软的头扭了回去。

　　温软只得拔高声音问：“哥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季昀弯下腰凑近了她些：“我说你的脸还疼不疼。”

　　温软摸了摸脸回：“还好，不怎么疼了。”
　　季昀默然。

　　吹了十分钟左右，温软的头发也□□成干了。季昀关掉吹风机，去浴室寻了条没动过的毛巾用热水打湿后拧干，然后叠成块敷到温软的右颊上。
　　他叮嘱：“哥哥现在去洗澡，待会等毛巾没温度了，你再拿下来，知道吗？”

　　温软听话地点点头：“好。”
　　心里有点乐开花，忽然觉得这几巴掌好像也没白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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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昀洗完澡后又盯着温软把药吃了，一切忙活好后，他和温软才各自躺下。

　　温软躺下后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
　　酒店的隔音效果略不尽人意，隔壁房间似乎有情侣在吵架。

　　女的指责：“我都怀孕了，这事你不和你爸妈说，是不是不想负责啊？”
　　男的无奈地回：“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月月。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去想想怎么说啊，我爸妈为咱俩的事都够操心了。”

　　女的冷笑：“呵呵，操什么心了？你看他们在我身上花过几个钱啊？”
　　男的也有些来火：“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我爸妈不打算今年就和你家谈订婚的事了吗？”

　　女的跟着来脾气了：“你凶什么凶啊？实在不行，我就把这孩子打了，反正这情况生了也遭罪。”
　　男的声音陡然降下，应该是去哄女的了。

　　温软听清楚了状况，可能是联想到了自己，不由盯着天花板愣神。
　　半晌。
　　轻声试探性说了句：“哥哥，隔壁有人在吵架。”

　　季昀的声音染了些倦意：“嗯。”
　　温软抿了抿唇：“哥哥，我睡不着。”

　　季昀：“那怎么办，哥哥给你讲故事？”
　　温软小声辩解：“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她顿了几秒，犹豫问道：“哥哥，我能给你一起睡吗？”

　　这话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季昀头疼：“你想好就行。”

　　有了季昀的同意，温软借着昏暗的灯光走下床，然后爬到季昀的床上，钻进他的被窝。
　　动作颇为行云流水。

　　小姑娘生得娇小玲珑，宛如只小猫咪，还非得拱到季昀怀里。
　　温软的手脚冬天都很凉。
　　而季昀这会身上的温度比较滚烫。
　　她的脚心贴着他的脚背，手抱着季昀的腰身，脸颊还不自觉在他胸口的蹭了蹭。

　　十八岁的年龄其实已经发育的不错。季昀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小腹不免有些发紧涨疼，简直要他的命。
　　他伸手摁住温软不安分的小脑袋，哑着嗓子命令道：“别动。”

　　温软就乖乖不动了。
　　她闻着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和淡淡烟草香，安心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季昀才冷静问道：“身上怎么这么凉？”
　　温软早习惯了：“不知道，冬天就这样。”

　　季昀没说话了。
　　他摸索了一下空调遥控器的位置，伴随着几道滴滴声打到了28度。

　　温软：“哥哥，你不是热吗？”
　　季昀：“现在又冷了。”
　　温软：“好吧。”
　　她今晚有些聒噪，又夸道：“哥哥，你身上好温暖，味道也好好闻。”

　　听到她衷心的恭维，季昀垂眸慵懒地散笑了声：“是吗？”
　　温软用力点点头：“嗯。”

　　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躺着。
　　温软又主动开口：“哥哥，其实今晚我哭是想到我妈妈了。”
　　以前她不喜欢和别人说她的母亲，今晚却特别想和哥哥分享。

　　季昀依稀想到上次超市老板娘说的。
　　这孩子可怜，她妈妈不要她了。
　　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梳顺温软滑腻的长发，浅浅开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妈妈模样生得美丽，和哥哥一样的惊艳。”温软的口吻里多了两分自嘲和失落：“可她不喜欢我，我很努力的想变优秀，想得到她的肯定。”
　　季昀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了下。他只能安慰：“你已经很优秀了。”

　　温软笑了：“可好像还不够。”她的声音在浓稠的黑夜中似乎沾了点黏糯的哭腔：“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酒吧玩真心话和大冒险，我说过你对我好。你是真的对我好，夏姨和季叔叔也对我很好，我好像也有些知道了家是什么感觉。”
　　她缓了几秒，才忍耐情绪微不可闻地继续说：“我喜欢你们，也好羡慕你们。”

　　然后再也没动静了。
　　季昀感觉到胸口处的衬衫有些湿。
　　温软在无声地流泪。她恍若还只是个襁褓中尚未涉世、嗷嗷待哺的婴儿，而季昀的存在就是如同曙光般让她可以无条件信赖和依赖的亲人。

　　季昀抱紧她。
　　只是抱紧她。
　　直到怀里的小姑娘渐渐停止哭泣，传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时他才低声呢喃道：“哥哥给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