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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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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明献从得知那异文兽皮丢失,便想到此事必定是诡界众人所为。想那陆峥乃是诡界四将之首,地位仅次于诡界的冥王戮天,这次竟然亲自来给他这个新上任的法界仁主祝寿,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诡界对此事非常的重视,但仔细推敲来看实在是有问题啊。
据传说那兽皮上记载了关乎诡界存亡的秘密,当初法界为了得到这个东西赔进去不少人命,结果真把东西弄回来之后却没有一个人能读得懂上面的文字,就连在诡界潜伏多年的暗桩都对此无可奈何。无奈之下,只能将那兽皮送进藏宝阁落灰,算是留作以后用来要挟诡界的筹码,谁料到这次又被盗走了。
舒明献想,看诡界这番行为,恐怕那兽皮上真的记载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不过这件事暂时还是压下去的好,以免引起诡界的警觉。于是吩咐众臣不要再以此事作为猜疑,谁知却有那好事的人将此事传去了前仁主那里。
奏折批阅了一半便被招去了师傅的寝殿,到了那里以后竟然发觉沉挽也在,两个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都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而来。
“沉挽……”前仁主大人高居在龙座上,闲闲的品了口香茶,抬眼扫视着站在下首的沉挽,语气漠然。
“是。”沉挽忙应道。
“我,很想知道……你与诡界的陆峥是什么关系?”前仁主大人问道,语气中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三分。
沉挽心中一惊,不知这没事找事的前仁主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不过想来对方既然这么问就应该是知道自己与陆峥的关系了,那么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于是回答道:“是朋友。”
这话一出口,舒明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也没露出什么特别惊讶的神情。
“只是朋友么?”前仁主大人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侍女送上的一本折子,轻轻的翻了开来,缓缓的读着:“……诡界使者初到之日,影君日落后离开潇湘阁至诡界使者所在驿馆,目的不明……又三日,影君与诡界陆峥相约于市,相谈甚欢,状似暧昧……”
读到这里,前仁主大人将折子合上,“啪”的一声摔在沉挽的脚边,后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讲。”
“只是与朋友一起喝酒相聚,哪有什么暧昧啊……”沉挽愕然,他没想到法界除了派寂寒烟跟着他以外还另有人随时监视着他,简直就是把他当成贼一样的防备着,心中顿生恼怒,遂反唇道:“你若看我不顺眼便直说,用不着找这种无聊的事由。”
比沉挽更加愕然的是舒明献。虽然他之前曾怀疑过沉挽那一夜去找陆峥了,但是由沉挽亲自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他有些不能接受。他的脸上虽然保持着冷静,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沉挽,似乎希望沉挽会对他笑一下,然后告诉他刚才他师傅所说的只是玩笑,但沉挽却一直瞪着前仁主,根本就没看他。
“你如果真的干净,又何必恼羞成怒,连点尊长的规矩都不懂了么。”前仁主倒是不急,不过那语气确实让人有种想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那么,仁主寿诞那天你在哪,做了什么?”
“你不是派人监视我么,还问我做什么?!”沉挽扭过头,不予回答。
舒明献想那天晚上沉挽基本上都在陪着他,于是忍不住看向他师傅,并说:“师傅,那一晚上沉挽他是……”话没说完,他便接到前仁主警告一般的目光,于是他只得闭上嘴。
“我知道他那天晚上是跟你在一起,但是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不是与那陆峥商议好了,故意牵制你的注意,好让那诡界中人去藏宝阁盗取密函呢?”师傅的话犹如重锤,一下一下的敲在舒明献的心上,惊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完全不曾考虑过会有这种可能,因为那一夜是他去找沉挽的,他要求沉挽陪着他的,他们很开心的聊着,一个晚上都很开心。但是……如果不是沉挽的那封贺信,他是不敢去找沉挽的,因为沉挽从不主动与他和解。
视线转到沉挽的身上时,眼中已经不能避免的带上了猜疑的神色,但是他却发现沉挽在看他,眼神很直白的看他,但是却让他心中异常的难过,因为沉挽那眼神中直直白白的意思在说。
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沉挽只看了舒明献一眼,便将视线转向前仁主,并昂首道:“你虽然怀疑我,但是并没有证据证明我与陆峥勾结吧,否则你也不可能在这里与我废话。”
“确实,”前仁主看着沉挽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欣赏,敢这般顶撞他的人,这小狐狸还是头一个。“虽然我不能以叛逆罪制裁你,但是你与诡界魔族结交之事已经违背了我法界的律法,这顿鞭刑处罚你是逃不掉的。”
“哼,转弯抹角说了这么一堆不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打我一顿么,”沉挽冷笑,毫不示弱。“好啊,沉挽领刑。”说完,他丢下兀自错愕的舒明献,转身大步走出了前仁主的寝宫。
执行鞭刑的地方原本是在黑暗的地牢中,但是因为沉挽的身份特殊,所以特别改在了坤天宫的侧殿,由仁主大人亲自监刑。原本勾结魔族的惩罚是鞭刑八十,但是舒明献以影君身份与常人不同的名义,硬是给减到了二十,也算是尽了最后的一点力。
但是当行刑之人将执行鞭刑的用具摆放上来之时,连一向漠然的寂寒烟脸上都变了颜色。按照历来的规矩,在执行鞭刑时大多会以冷水浸软鞭子从而使犯人感受到加倍的疼痛,而沉挽这次用的却不是一般的冷水,而是烧化了纸符的符水。那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威胁,却专门克制妖族的功体,严重的甚至可以损伤到妖族的修为根基。
“寒烟,帮我拿着衣服。”沉挽连看都没看那一桶摆在刑架旁的符水,一边轻松的笑着,一边将外袍脱下来交给寂寒烟,随后他又压低了声音说:“恐怕一会要麻烦你带我回去了。”
“影君,这样不可……”寂寒烟还想说什么,却被沉挽摇头制止了。
随后,沉挽走到刑架前,一边脱去中衣,一边对坐在珠帘帷幕之后只露出模糊身影的舒明献说。“陆峥是我师傅的朋友,我与他相交一百七十三年,那个时候你师傅都还没有出世……我说这个不是想为自己脱罪,只是想告诉你,我沉挽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做你这法界影君的,但是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法界的事。”说完,他将脱下的衣服掷于地上。
舒明献的身影在珠帘之后摇晃了晃,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传来一声叹息。
沉挽现在也不想听他说话,于是用手将散落的艳丽发丝捋在胸前,用另一只手扶住刑架,回头对身后的执行人嫣然一笑,道:“打的时候仔细了,不要弄断我的头发,养起来怪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