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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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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腿长的不一定跑得过腿短的,就像人根本跑不过兔子。
腿长一米二的435追不上到他膝盖的434,因此434成功保住了自己的项上狗头。
这时,蜂巢的方向,传出了阵阵钟声……
像接收到信号一般,一个个百无聊懒、精神萎靡,眼皮都直往下耷拉得囚犯们,瞬间俩眼发光,都来了精神。
“开饭啦开饭啦……”
“靠,终于开饭了。”
“今天是不是晚点了啊我槽的?”
嘈嘈嚷嚷间,囚犯们三五成群小跑着往蜂巢方向赶去,边跑边叫唤道:“老子他嘛昨天夜里,饿得差点死掉。”
在沉缓的钟声里,阳光透过晨曦的雾霭,温柔的唤醒大地。
小广场很快空了下来,我已经吃过东西了,索性找了个长椅坐。靠在椅背上,仰起脸,指缝中窥见的天——特别的蓝……四周静悄悄的,聒噪全无,这份安静使人身心舒适,连日的疲累似乎都得到了安抚。
我伸手拽了一片叶子,按照我记忆中的方法折了边角,放在唇边,试了几次,终于吹出了声儿,清清脆脆的调儿像清晨的鸟叫似的。
恍惚间,抽抽噎噎的声儿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噗得我吐出了树叶……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确实有动静,刻意压抑着的那种哭泣,循着声儿,是自我身后的树林里传出的,我朝林子深处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块颤动的衣角。
算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干脆躺下,伸了伸懒腰,开始抠手指甲边缘的毛刺儿打发时间。
突然,一声压抑又高亢的叫声传进我的耳膜,还伴随着低沉的喘息……
这谁啊?
办事呢吧……
我坐起身打算离开,并不是我高尚到不屑于偷窥这种事,而是单纯的觉得办事那俩人都是带把的,看了长针眼。我刚从长椅上坐起身,就听啪得两声,抽噎声再次响起,紧接着便是一个粗犷的声音怒斥着什么。中间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虽然嗓音一样粗重,但语气略平缓。
这一大早上还挺热闹的!
树林里头,呵斥伴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里头的人要出来了!
总共没有多少步的距离,他们出来时,我肯定来不及走远,而且此时的小广场空荡荡的,无论如何我这么个大活人都有点过于显眼,好像我偷听了一样,还不得打我一顿。我赶紧闪身进了林子,躲在粗壮的树干后头,别了个角度,刚藏好,俩囚犯已从树林里冒头,大摇大摆,抽着烟,其中一个还在系裤腰带。宽大的身躯,突起的肌肉像砖块一样硬邦邦的,黑黝黝的粗糙皮肤,看起来野蛮有力。
等他们走远,抽噎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我朝林子里瞥了一眼,那个跪在草里,浑身都在抖的背影,有些眼熟。
尤其那一头狗啃的一样的金色头发……
我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草窝里的人惊恐地转过头来,那俩眼睛肿得就剩一条缝了,脸上还印着俩巴掌印儿,青紫色的巴掌印,在那白净的皮肤上,异常刺目。
我愣了,对方也怔住了,片刻,突然他嘴巴一咧,又哭了起来,憋眼泪憋得脸都皱得变了形。
是昨天那个小金毛!
最后,我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一走了之,怎么说呢,看他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挺惨的。我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只见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都咬出血了的牙印子……我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他,想起了之前435跟我说的话,道:“以后多和自己的室友待一块……尽量别自己单独的……”同一囚室的人,基本都会抱团。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小金毛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脸更白了,他哆嗦道:“他、他们……就、就是我室友……”说着呜咽了起来,上不来气,道:“我、我害怕……”
一个囚室的犯人们,武力值一定会分个三六九等,谁拳头大听谁的,规则简单粗暴。长得清秀点的轮不到怂蛋,像个物件一样,属于老大的或二把手的私有“物品”,像这种被几个轮番暴力的情况并不常见。
这孩子挺倒霉的!
我抬手摸了摸小金毛柔软的头发,突然看到,他脖子上名牌数字——西·二987!
……这不是我之前的那个名牌嘛!
小金毛一直坐在地上哭,浑身抖得要散架似的,看到他身上污浊的痕迹,如果名牌没有被刀疤脸更换,现在被糟蹋完蹲地上哭的兴许就是我了。
心里说不上什么个滋味,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跟放屁似的,没什么用!不论怎样,都不能否定,我在无形之中坑害了他,漫长的生命中,鲜少有这种亏欠的心情。想了又想,才找个开头的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劝他道:“先把衣服穿上……”
小金毛看着我,眼睛上糊了一层泪,眼底全是惊恐,他瑟缩着,抽噎着、哆哆嗦嗦了好久才穿好衣服。
我扶着他站起身,没多远的距离,他走的很吃力,颤颤巍巍的,走出树林,来到了之前的长椅,我扶他坐了下来,他的头垂得很低,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个给你。”说着话,我把兜里昨晚刀疤脸给我的药瓶拿了出来,递给他,道:“止痛。”
听到后两个字,他抬起头,脸红了,哑着嗓子,声若蚊蝇,嚅嗫道:“我……我、我那里……不痛……”
“……”我被震得愣了两秒钟,才回魂儿,解释道:“活血化瘀!你身上那些踢打的损伤不痛吗?”
那可真挺厉害!真禁打!
我上学时候,跟一个兽人部落的女同学发生了点口角,大巴掌哐哐俩下甩我脸上,我当时就懵了躺地上就起不来了,外敷的药膏,内服的药片,一星期才消肿,脸疼得都吃不了饭。
“哦哦……”他缩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瓶。
脑子里想什么呢?
他攥着药瓶,低着头,倒是不哭了,但也不说话,浑身还在抖。
这时,广场上,远远的有个男孩子朝这边跑了过来。
跑到近前,男孩子看着小金毛气喘吁吁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金毛看到他,嘴又裂开了,又掉了几颗伤心泪。
“吃饭了吗?”那一头麦色卷发的男孩子,俯下身,眉头都皱了,有点急,道:“怎么哭了?”
小金毛抽抽搭搭的,“没、没事……”
俩眼睛都肿成核桃儿了,还没事呢。
“吃吧!”说着,那男孩子将两个早餐小面包塞到了金毛的手里,同时,瞪了我一眼。
“……”我很有眼力见的站起了身,顺口问道:“你们认识?”
小金毛点点头,道:“这是我男朋友。”
“……”这谈个恋爱,怎么俩人儿还都谈进监狱里来了?好一对亡命鸳鸯。
男孩子看着我,敌意不加掩饰,道:“你还有事要忙吧?”
“……”我抿了抿唇,赶人赶的真不含蓄,“那我先去忙了。”跟小金毛打了个招呼。
“嗯嗯……”小金毛可怜兮兮的捧着俩面包,哭唧唧的狂点头。
卷毛男孩子一脸都是赶紧走,再不走就揍你的表情。
我什么时候这么招人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