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她口秘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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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华夫人诞下的是一对龙凤胎。
而慕容琪从来对此一无所知，她在虞城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大，有师父，也有先生。众人不知内情，稀里糊涂地来去。至于她到底是慕容琪还是慕容祁，不过是写个字的区别，她到底不在意。
因为她就是这样被养大的。五官带了华夫人的影子，脸型又似虞城城主。总之作为慕容祁，她连差错都不会出。
——如果她的身体不会随着年龄发育的话。
当她第一次来癸水的时候，华夫人仿佛坠入噩梦。慕容琪一个人在想如何把伤口盖好，所幸在华夫人匆匆赶往医谷之日，虞城的大小姐身边也多了两个丫头。
帮她处理作为女人的琐屑之事。
“华夫人来请前谷主赐了药。”桃不灼看着姬风雅，声音冷若冰霜。
前谷主。姬风雅细碎捕捉到这三个字，大抵可以猜出，这药约莫被用来调理慕容琪的身子。至于作用如何，想到如今虞城的古怪之处，她拢了拢鬓发，继续听桃不灼细说。
那最为靠前的温婉女子毫无异色，将慕容琪的身体清理干净。说是下人也不对，她生为虞城人，更较慕容琪年长。应是华夫人心腹，来掩盖这令她蒙羞的秘密。
因为那药就是她亲手送入慕容琪口中。
桃不灼凑在姬风雅身侧讲述，姬风雅微调姿势，好让她卸些力道在自己身上。
——只是这些，桃不灼都未免知道的太多了。
姬风雅的手指绕过桃不灼的发丝，未发一言，示意桃不灼自己在听。
由于药效的缘故，慕容琪的癸水之后便没有再来。除了身量仍然在发育时间中极速生长外，其余部分发展一并如男子般平缓无异。
这一切显然为华夫人所乐见。而慕容琪此刻身边除了来去匆匆的过客，也多了傅绾。她虽是华夫人的心腹，却也照顾慕容琪起居穿衣，为她备饭送药，悉心呵护无微不至。
甚至于夜疲之时，温香软玉，暖她锦被床榻。
当慕容琪三番五次地跌入鸳鸯梦温柔乡之中，不知在雪白锁骨之侧十指相扣，压落身下人散乱青丝之时，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在想些什么呢。慕容琪缓缓吻上傅绾，缠绵缱绻，濡湿二人的肌理双唇。红浪翻涌，化作点滴春色落入雪中。
慕容琪什么都不知道，华夫人却对此一清二楚。就像慕容琪从此有了女人，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华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埋入土里的秘密将永远成为秘密。
如果变数没有出现在傅绾那里。
她当然喜欢慕容琪。谁都知道，华夫人也是，毕竟虞城二公子青年才俊，都已然夺走城外不少少女芳心。但是独占慕容琪的只是傅绾，也只能是傅绾。
不仅因为她守护着这个秘密，而且慕容琪喜欢她。
慕容琪喜欢女子。她眷恋傅绾的长发，眷恋傅绾的胸口，眷恋傅绾身上的香气。两人在汗水之中确认自己的心意，意乱情迷，就连一向看上去温婉听话的傅绾都会做傻事。
也许那并不是傻事。
就像她那描眉绾发的好手艺总有一天会用到。慕容琪的长相好看至极，傅绾坐在妆镜前，坐在慕容琪身上，将那口脂用蔻丹染红的指甲细细划去最后的一丝红痕。慕容琪眼睫微颤，双手从裙下环上她的后腰。
镜中慕容琪云鬓微堕，腮若桃花。傅绾跪下身子，一点一点将她身上的衣衫换好。最后起身，停在那如同白玉的胸口上。
她不忘将领子开口放得更大一些。
真正的大小姐慕容琪，这些原本才是她应该拥有的。璀璨若光华，风行之处，旖旎含香。当傅绾贴合着慕容琪的身体，两人几欲落下一吻时。
门声骤响惊如落雷。
随人而来的华夫人面色惨白若纸。身后影卫动作极快，而年轻的慕容琪不知发生什么，傅绾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那时傅绾给慕容琪断药一个月。
姬风雅听着，有微风浮过池塘而来。从那之后，慕容琪身边丫头换得极快。至于那些女子被换下后去向何处，众人不得而知。
用药在华夫人的强力手腕下恢复如初，甚至多加了两味重材。慕容琪脱胎换骨，她比从前任何一刻都更像虞城二公子。
万事皆归始轨。
桃不灼一双黑瞳盯着姬风雅看，姬风雅摸摸鼻尖，只觉得桃不灼讲故事能力如此看来确不太好，似乎总是随着思想开始又戛然结束。但是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又凑到桃不灼耳边问：
“那另外一个呢？”
姬风雅从一开始就没有落下。
关于慕容琪故事的始终，身体的特殊之处，与傅绾极尽细致的情感纠葛。这些事情都如身临其境般诉说，难免让人觉察似被窥探般不适。姬风雅只觉知道这些事情的，除去已经不知所踪、极可能已香消玉殒的傅绾，以及此时还需要桃不灼来投怀送抱递信的慕容琪。
只可能——虞城的大小姐身边多了两个丫头。
所描述这些的，能让虞城之外医谷知晓此事的，那个人只能是另一个。
桃不灼说：“那是个叫易水的丫头。”
她是普普通通，长相也不扎眼。待到阮梦接手医谷后，竟是悄无声息不动声色地过来。她来得匆忙又安定，似是心有忧虑又如已窥大局。行事稳妥又琐碎，当真是……一派伺候人的样子。
而至于这场暗涌风波中易水所扮演究竟是何身份，众人无从得知。但阮梦铁了心要收拾挫骨扬灰前谷主丧尽天良的烂摊子，便接得义无反顾。
说是医者仁心，但说阮梦偏要与前谷主作对也不错。如易水所言，当时慕容琪神志不稳，头疾极重，更是常常久卧当眠，身体也一日一日地衰退下去。
阮梦提笔行下的新方予了易水，不知她是否确行其事。后来打探的消息是这么说：慕容祁白日行事妥当，慕容琪在夜间却也不见差错，似乎二者精神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这并非心疾已愈。在阮梦看来，别说慕容琪身体尚未康复，心疾不是雪上加霜便已万幸。好好的女子在他人面前堂而皇之摆出另一副性格，哪里算得上是好事？
易水最后一次来医谷说道：她似乎知道白天的事。
她自然是慕容琪。桃不灼心觉这说得通，证明阮梦的药还算有用。晚上的慕容琪有知觉，白天的慕容祁行事便逃不过她的耳目。这样一来，看做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旁人也可放心许多。
等慕容祁成了虞城城主，而想做什么事，慕容琪又怎么会不自由？
桃不灼此番出行，知道自己这次多半像是奉着阮梦的命，来配合慕容琪砸华夫人的场子。而姬风雅是完全没出现在计划里的倒霉蛋，所幸是剑法还不错，脑子也不坏，还肯相信她。
……这么说也不是怎样，也只是还好罢了。桃不灼心里默念，当然没有夸她的意思。
而姬风雅虽一点就能通透，但到底获取信息不过源于桃不灼口中的讲法。故事冗长，细节繁杂，她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出什么，只想着让腰间佩剑随时待命，总之做好准备才行。
两人站在一旁的荷塘边上，风时而晃着吹。桃不灼低头看看水面倒影，夹杂着不少绿色，也映出她衣衫鲜红。
“她不是选错。”姬风雅忽然开口。
桃不灼没抬头，只是目光移到姬风雅的倒影上。姬风雅没看过来，桃不灼自然也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继续说：“……选择慕容祁的身份，才是她能成为虞城城主的关键。”
哦，是这个事。桃不灼想，原来是之前她取上信柬随口说的，大有一番通晓内情的高人态度，反正骗一无所知的姬风雅绰绰有余。
然而桃不灼就也真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这会儿还能被翻出来算账。怪她话多，留着姬风雅拆她的台。
想着桃不灼蹲下身子，拾起一粒石子丢向姬风雅水中倒影。闷闷一声水花四溅，白色衣衫也变成一片浮纹。
姬风雅以为桃不灼站累了，也蹲到她身侧。这次桃不灼在水中把那张脸看了个一清二楚，清秀貌美，还有模糊的水面加成。虽说心中不爽消去大半，姬风雅侧首，桃不灼也未见理她。
她摸摸鼻尖，只能看着桃不灼水中的影子，而桃不灼也看向她。
“你选择在这里告诉我，我很高兴。”姬风雅此言出自肺腑，垂下眼睑，携着春风缱绻的笑意。温柔一刀，隔着水面都杀入桃不灼心里。
桃不灼嘴角上扬，心里却想，少来，我管你高不高兴。
全然不顾旁侧她硬扯着那顽强又苦命的杂草。
姬风雅连看去的一眼都小心翼翼，又说：“那便是昨天的房间有问题么？”
园中空旷，周围景象一览无遗。桃不灼松了手，拍拍不存在的尘土，扭头看向姬风雅。
实话说桃不灼不知道。两人昨夜算是真正的不速之客，却也是正儿八经听从侍卫的牵引，概率来讲一半一半。不过她不说姬风雅也不知道，多说多错，桃不灼倒想看姬风雅接下来做什么。
房间铺设机关管道用于窃听已非新鲜之事，昨夜桃不灼确是话少，想来也有此番担忧缘故。姬风雅暗暗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桃不灼，不知怎得开口竟似带些宽慰：
“无妨。既然如今虞城城主已是慕容琪……”
话说到一半，姬风雅便觉脸颊一凉。她看向桃不灼，吞声无言。
桃不灼捏着姬风雅两颊，却又不敢真正用力半分。她看向姬风雅茫然的凤目，只觉得这样无措的神情出现在姬风雅脸上，远比那份体贴更为可爱合适万分。
她桃不灼性格使然。
“不许说。万一不是呢？”桃不灼没松手，不给姬风雅回答的机会。她眼中光斑跃动璀璨，姬风雅眨眨眼睛，回应她一个哼出来的嗯。
至于是不是到底十有八九的概率。桃不灼心中知道，只是她就是不想看姬风雅这般说，非要说的话，裹挟着这个倒霉蛋一起陷入未知才不错。
姬风雅这般安静地落到了她手里。
桃不灼看着姬风雅，指尖犹豫再三，还是收回手去。她起身的时候衣摆一晃，姬风雅比她更快起身揽住手臂扶好。
身法真好。看向身后的浮荷萍叶，桃不灼忽然懒得笑所以没有笑。她压着姬风雅的胳膊东倒西歪地走，留下一阵窸窣之声。
反正她愿意便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她口秘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