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1－2.狐狸的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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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愣了一愣，手已经被拉着往回走了，流川拉着樱木，从小阁楼后面的小木门进了屋。而进屋后的小猴子，已经完全石化在一个气势磅礴的大厅里。大厅两侧是对称的两组楼梯，通向二楼。楼梯口和一座假山完成了客厅与餐厅的阻隔，假山的最高处，堪堪够到了天花板，绿色植物和水草装点下，瀑流自假山石洞泻下，泠泠的水声使得大厅里更显得安静了。瀑流下面则是一个卵石铺底的水池，被石头巧妙隔开成几部分，客厅一侧有观赏鱼，餐厅一侧养着一些新鲜食材。
假山两侧是两个紧闭着的房间，而前方空出来两百多平米的空间，摆放着两组低矮的木制桌椅，和中间一张长毛地毯和一张矮石桌，桌子周围散落了六七个蒲团。地面打磨成水蓝色，明暗的交替形成水样的观感，巧妙的处理之下，看不到任何接缝，光亮的地面让整个大厅显得更具空间感。自地面而上，整个墙面构成一幅完整的画，他一时间看不到门在哪里。什么颜料什么流派之类樱木自是不懂，但他能感觉自己身在了一个水底的森林之中，暗蓝色的树和柔藻，暗蓝色的藤和花草，与水蓝色的地面，融合成一个童话般的密境。屋顶没有结构繁复的吊灯，倒是有很多大小不等的水泡一样的月白色玻璃突起，在比地面颜色浅的略微斑驳的色彩中，显得飘浮不定。在这水之幻境的巨绘客厅里，假山上的流水声让这幻境更加真实，寂静而悠远……
樱木无视流川在眼前挥舞的大手，梦呓般的喃喃自语：“……天啊……是……谁画的……”
“我妈。”
“呃……啊？你说什么？”
“我说，这客厅是我妈画的！”这白痴……
“原来是狐狸妈妈——什么？！！”
“白痴！”
“狐狸……你，你说笑吧？”
“大白痴……”
“啥？说多少次了——是天才！大天才！”
“无可救药的超级大白痴……”
“你这只死狐狸！”
……
久违的猴狐大战在空旷的童话般的客厅轰轰烈烈展开，有一种水被搅浑了的错觉……
“小枫？”
旋梯的尽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抹人影，只是那样斜斜倚在楼梯扶手上，一手作为支撑，随性中透出几分优雅，让客厅中的小猴子看傻了眼先停了手，多挨了小狐狸一拳。
“妈。”小狐狸也立即停了手乖乖打招呼。猴子好像学着说话的孩子很迷惑的重复了一遍——“妈？”
剧烈运动之后焦距总算调节正常，樱木发现楼上的女孩（这是樱木同学的第一观感）绑着头巾，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的水彩。她穿着略宽的长袖T恤，右边的袖子挽至手肘，胳膊上也有几点色彩。樱木立刻想起了背着画夹走过街道的中学生——可是狐狸竟然叫一个女孩妈妈——无怪樱木会感到迷惑了。
小猴子望着狐狸妈妈，细细的瓜子脸上不见粉黛，却因那两撇水彩显得分外白皙透明。清亮的丹凤眼流露出几分错愕和疑惑，旋即盈满笑意。但是很快，她又像察觉什么，轻蹙了一下眉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把右边的袖子放下。她转身走向最近的房门，在门口却又停顿回头，颇感有趣的看了大厅里的两只一眼，有些干涩的双唇微微开启，听得那声音柔和如春风化雨，清泠如空谷幽泉：“啊，我去整理一下。小枫，林嫂不在，你自己招待一下队友吧。”
大厅里的两只，小狐狸的左爪还撑在小猴子的右腿上，右爪揍到小猴子的额头后，搭在了小猴子的肩上，一膝跪着，一腿向侧直伸，上身与头转过约180度望着楼梯顶上。小猴子呢，两爪撑在身后地板上，呈大字形躺下前的坐姿，嘴巴微张，傻傻望着楼梯顶端。这一幕令背对这两只打开房门的狐狸妈妈嘴角不禁浮出一抹漂亮的笑弧。
小狐狸从地板上爬起来，拖着小猴子走进假山后面：“这里是餐厅。”小猴子举目之下，立刻被墙壁上巨幅的画面吸引，近处黄色的向日葵和远处紫色的薰衣草田交融着，仿佛能闻到阳光的炽烈和草的清香——小猴子如有所感地深深吸着气，像是在捕捉画中的香气。
“狐狸，这也是你妈妈画的么？”小猴子歪着大红头，看着小狐狸正动作熟练地取茶叶泡茶，惊讶地表现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复杂的冲泡过程：“狐狸你怎么把茶水倒了？为什么重新加水……”
流川一言不发地点点头，继续手头的工作，直到把茶水倒进茶杯，搁在满头问号的小猴子面前，才附赠上必备的点心——“白痴！”
“死狐狸你……”猴拳紧握。
“这个叫茶道。”
“什么道不道的还不都是茶，好卖弄的狐狸！”樱木说着把茶水直往口里灌……
“……”流川做出了阻拦的动作，但是很明显慢了一步——
“啊！”小猴子嗤牙咧嘴吐舌头，“烫死了——死狐狸你谋杀——咳……咳……”
“85度——白痴不愧为白痴。”流川很后悔地看着自己伸出去一半的手，一副恨不得折了这冲动的胳膊的模样。讪讪的收回手，流川平静地两手握着茶杯，无比优雅地端起、啜饮，再无比优雅地放下。
“……”小猴子扁着嘴，鼻孔里喷着气，一副不屑的表情。
“小枫。”狐狸妈妈从假山后面出来，两只一致扭头。
狐狸妈妈着一袭浅蓝色长裙，外披一月白色短褂，上下无一缀饰，显得身材纤细高挑，如同从那水之幻境中漂浮而来的精灵；狐狸妈妈头发随意挽起，并用一根翠玉簪子斜斜固定在脑后一侧，墨染般的云髻，松松垂落的几缕则犹如云边的雾，在这云雾之间，透明的碧玉和莹白的肤色互为映衬——犹如先天失聪者心中未名的歌声，抑或盲者梦境中永恒的光色，梦幻而神圣。樱木忘却礼仪地呆望着，那略淡的细长柳眉挑着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眼，清亮而悠远，与流川如出一辙的薄唇和脸型，却因了那抹恬淡的微笑而令人倍感亲切。
樱木在那笑容里找到了母亲的感觉，就如他从幼稚矮小时无数次仰望的那张绯色长发的照片，只能在那永恒的温柔笑意中感受作为孩子的幸福。尽管如此，樱木觉得他一直是快乐的，因为妈妈虽然不动不说话，却一直那样微笑着注视他，陪伴他——老爸曾经无数次用那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大红头，告诉他妈妈就在身边。尽管那双大手也打过他，但是那时候老爸的表情总是那样悲伤，闪烁的目光似乎穿过他落在遥远的地方……樱木总感觉，那目光的尽头就是天才的妈妈，樱木不知道，妈妈除了那样笑着，在那种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狐狸的妈妈眼中少许的调皮似乎宣告了她与天才的妈妈毕竟不同，但是樱木的心情仍然莫名地雀跃着——那么漂亮的狐狸妈妈呵！
看着小猴子发呆傻笑的小狐狸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烦躁地灌下整杯茶水后，把杯子重重地放下，薄唇间迸出在带着硫磺和*气味的两个字：“白痴！”
“啊？什么？”不被指望搞得清楚状况的猴子闻声扭回头。
“白痴是没药医的！”别扭的不看他，狐狸低下头，故作平静地说着。狐狸妈妈闻言轻蹙起漂亮的眉毛。
“什么？死狐狸你欠揍是不是？”猴子瞪着眼睛提起大拳头，威胁道。
懒得废话，我打。
自然是猴狐大战，两只的拳来脚往在旁观狐狸妈妈眼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和兴味盎然。眼看着桌子向一边倾倒了，狐狸妈妈眼明手快把桌面一端，挪过一边，竟然滴水不洒。
约摸十几分钟过去，两只似是打累了，坐在地板上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再补上一拳两脚，却连自己也藏不住眼底的笑意。狐狸妈妈在一旁也感染了两只小动物的快乐，眯起晶亮的一双眼睛清了清喉咙，道：“小枫，不打算介绍一下么？”
樱木此时觉得失礼极了，没顾及狐狸妈妈在旁边也罢了，还当着人家的面打人家的小狐狸——虽然这只混蛋狐狸先动的手，可是天才不应该伤漂亮的狐狸妈妈的心，所以樱木决定道歉。可是狐狸妈妈毕竟是女人，而且还是美女，不管樱木如何努力，紧张是在所难免——所以小猴子站起来红着脸挠着后脑勺支支吾吾地说：“狐……狐……阿姨，那个，真对……对不起！”
“‘大’同学，你好。”狐狸妈妈打趣地说，“我不姓胡（刈不负责任地说明一下，这里与日语的发音无关，毕竟人家不会日语）——在下徐溪冉，请多关照。”
“大”同学？小猴子不明所以地望向流川，只见那张万年冰山的狐狸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寻常的抽动，流川抿了下嘴唇，隐忍地别过脸，错开小猴子问询的眼神。
“您好，我……叫……樱……樱木……花，花道……，请多，多关照！”小猴子不负所望地憋红了一张脸，看在溪冉眼里，就像一只猴子无所适从不知如何表演——果然可爱极了呢！
“那么，我家顽劣的孩子就承蒙你的宽容和照顾了——樱樱木花花道同学。”溪冉以一种严肃的口气，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的同时，眼里顽皮的光彩悄悄闪烁。一边的流川则蹲下去，偷偷捧腹，肩膀在那儿抖呀抖……
樱木么？溪冉好像想起了什么，低下头沉吟片刻，复抬起头时，笑容已经取代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2－1－2.狐狸的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