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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师父在骂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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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湘瞪大了眼睛:“师父在骂谁?”
朱寅冷着脸:“做了一万年皇帝的神龙,创建元龙神国的主神,从当初的天下九十一洲,被打到现在只剩一都两洲,他不是废物,谁是?”
黄湘反应了一会儿:“师父是在骂这里的皇帝陛下吗?”
朱寅点头:“是这个废物。”
【皇帝又是哪个,我见过吗】
【没见过,他应该在上都吧,元龙神国国都】
【真地很废吗这老皇帝】
【数万岁的神龙,大大大大女主黄沅最初世的丈夫,武力值50000点】
【师父是不是恋爱昏头了,实力竟争者这么高的武力值,怎么样也称不上废物吧,男人嫉妒起来,很可怕】
【我不懂】
黄湘继续汇报:“还有个叫陈青楚的道司大人,他骂您的弟子我了。”
朱寅从腰间摸出一根冰蓝色银针,轻轻一弹,秒去秒回:“陈青楚是个垃圾。”
黄湘暗喜,凑上来帮朱寅锤腿:“师父,我还看到废神仪式了,忒惨,不过新神是好人,他是高芳前世的大孙子。”
朱寅突然很认真地从白梅树上坐直了,看着黄湘的眼睛:“以后出门在外,你要保护好高芳。”
黄湘面有愧色:“可是,都是高芳保护我哎,她的字已经练成了,而我的脑子,还生着锈。”
朱寅眸子深沉:“就凭你骨重十一斤,足可以保护好高芳了。”
黄湘调皮地问:“师父,您不会让我以命相护高芳师妹吧?可别让我听到什么高芳才是您最得意弟子这话,不想听呢。”
朱寅从她脸上移开目光,看向遥远的旷无:“高芳活着,世道不死,黄湘,你当以命守护。”
黄湘停止锤腿,瞪着朱寅:“师父,您不想我做徒弟是吧,我就知道,对别人要求那么严厉,对我爱管不管的,原来是不满意,是不是天天盼着有更高骨重的孩子出生,好休了我啊呜呜呜呜。”
小女孩声音清脆,如三月雏鸟,哭得伤心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自己腿上抹,朱寅把她拉起来,用白帕子挖干净了,额头抵着额头:“我不想你永远做我的弟子啊。”
黄湘蹦起来,叉着腰哭:“还是想休我啊,师父,我哪里对不住您了,除了资质差点,我在其他方面很努力啊,为您的婚事操心,拜月老,买道具,试毒,清理不要脸的狐狸精,即便您是妖怪,现在想吃我,我也乖乖地洗干净,喷上香水送到您嘴边,忠、义、孝,顺我四全了都,您竟然还想休了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良久,没动静,黄湘睁眼,看到师父被数落到脸红,怔怔地看着她。
黄湘扑通跪在他脚边,抱住大腿:“师父若不给个承诺,弟子就磕死在这大年夜算了。”
朱寅哼了声,别过头,欣赏风雪梅花。
黄湘开始磕头:“若不能做师父永远的徒弟,还不如死了算了。”
朱寅提着小女孩的后衣领把她拽起来:“行吧。”
黄湘重新抱住朱寅的大腿:“师父,您亏不了,除了收个忠心徒弟,还会是个费尽心机的红娘,以后,也是亲亲小姨子,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朱寅微笑:“很好。”
哑婆婆捧着一件衣服走过来,笑着放到黄湘怀里,又指指朱寅。
黄湘展开,是一件碎花红底长袍,绣着绿色的盘玉纽扣,领子上围了一圈红艳艳的狐狸长毛,漂亮得很耀眼。
其实前几年朱寅也给黄湘准备过年新衣服,只不过都是黑袍,这个国家以黑色为尊,黄湘反抗几次,效果甚微,朱寅只是在黑袍上绣上几朵金色小花,或几只红色小兔子,底色依旧是最尊贵的黑色,并解释说骨重十一斤的孩子,必得黑色压着保安全。
今年她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却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梦中情衣。
“去洗个澡,换上吧。”朱寅看着跳起来的小女孩,脸上浮上笑意,温柔地看着她。
黄湘抱着衣服,蹦跳着下了亭子,清脆的笑声在风雪中传得老远。
朱寅直到小女孩的身影完全进了屋子,才站起来,皱眉看着北方。
北山,整座道观开始摇晃,幅度越来越大,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道观在空中蹦跳,观顶的青瓦哗啦啦往下掉。道观里面,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一道翻腾着黑气的门。
惩穗穿过由道气铸成的隐门,踏剑起飞,直达冰雪覆盖的山顶,罡风吹得红色道袍猎猎作响,他手放在腰间长剑上,看着冒着天降冰刀前行的密密麻麻的人,从服装颜色上看,一共六伙人,人头不少于十万。
“大过年的,打群架来了哈。”惩穗贴好被风吹歪了的花黄和珠片,细细补了口红,微笑看着人群渐渐走近。
大地震颤,数万计的庞然大物开始攻山,嘶吼声,怒骂声,刀剑声响成一片,北山常年冰雪覆盖的山顶慢慢崩裂,黑压压的人群像飓风一样杀到眼前。
惩穗出剑,一片白光瞬间笼罩百里,成片成片的人群哭喊着倒在剑光下,一批又一批,后面的人群踏着血海尸山,继续进攻山顶。
惩穗红色道袍已被鲜血染透,他脚踩着一个头颅,看着压上来的黑乎乎一片,嗤笑一声:“小畜生,还挺禁得起杀。”
六个头上长着金角的不人不兽围拢过来,红色的眼睛闪着恨意:“除掉他,大家一起闯过道观,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还用得着在这鬼地方内斗吗?”
“道人,你控制我魔域长生台,在此杀了我多少代魔王?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娘的,以前的傻缺要是知道联合起来,同登长生台,这道人早死八百回了。”
惩穗血衣鼓荡,淡蓝色的长发却干净无比,在满是血腥味的春风中高高飘扬,他举起长剑:“爷的,一起来吧,废话个屁啊。”
他一跃而起,白色长剑直指天空,闪电如金蛇盘旋而至,剑尖处电闪雷鸣,恣意张扬地绵展千万里,他甩出长剑,雷电大阵如一张巨大的烟花天幕,压向还在登山的黑压压的人群,空气发出令人窒息的糊焦味,数万之众,瞬间变成一片虚无的黑色,又浸入白雪之中,天地重新恢复清明。
道人的身体从空中落下,万千血丝直射而出,像朵盛开在春夜中的花,美到不可直视。
六个不人不兽却重新在电闪雷鸣中站起,他们全身漆黑,脑袋长出数支金角,嘶吼着,向落下来的道长冲去。
一袭青衫悄然落地,朱寅手轻轻一扬,六个不人不兽的身子便被切割成万千细丝,落入冰雪间,转眼消逝不见。
他升至半空,接住双眼紧闭,面如白纸的道长。
黄湘早晨醒来,很懊悔,昨夜竟然洗着澡就睡了,没能和师父一起守夜,她从被窝里跳出来,穿了那件新衣服,准备第一个就给师父拜年。
凉亭里医书半卷,还残留着师父指腹的体温,一树白梅怒放,树下的俊雅师父却不见了,大红的皮毛大氅整整齐齐叠成方块,放在师父原来经常坐着的地方。
她急急跑到前堂:“我师父呢?”
八个清秀男女青年站成一排,惊讶地看着她:“我们也正要去给先生拜年,难道不在亭子里?”
九人的目光一齐聚在哑婆身上,她却连连摆手摇头,表示不知。
黄湘回到亭子,就坐在师父常坐的位置旁边等着,新年第一个头,必须是师父的。
黄湘从早上坐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傍晚,亭子里地龙烧得火热,她却感到全身冰冷,她展开师父的红色皮毛大氅,把自己蜷缩在里面,直到商宁找来,她才吩咐八个清秀:“只要师父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商宁看着低头垂脸的闺女,关心地问:“宝贝丫头怎么了,往年不是最喜欢和小伙伴满村地拜年讨糖吃吗?今年穿了这么漂亮的衣服,竟然没穿着要全村人都看看?”
黄湘跪下磕了三个头:“给娘拜年了,不吃饭了,先睡了。”
黄湘在家里睡了一晚上,做了好多噩梦,大年初二恹恹地来到书斋,碰到同样恹恹的万福祥。
“新年不好啊。”黄湘抱拳拱手。
“我师父昨晚没见我。”万福祥也抱拳,神色凝重。
高芳穿一件湖蓝色新棉袍,很衬着她一双静谧如湖水般的眸子,她走到两个孩子中间:“小万,北山道长不是经常不见你吗?怎么这一次如此心神不宁?瞧你的兵书大半天了没翻一页。”
万福祥摇摇头:“不一样。高师姐,我的感官向来准确,师父这次,不是烦我故意不见,他是不能见,很可能是遇到了麻烦。”
黄湘把一大摞古书推倒,跺着脚:“还读什么书?师父都不见了,谁还坐得住?”
高芳惊讶道:“先生也不见了?”
黄湘:“对呀,都没过完年就凭空消失了,我师父每年都和我一起守夜从没失约过。”
百里高香凑过来:“朱先生平时也经常消失好几天不见啊,没事的。”
高芳瞅着她:“平时是过年吗?”
万福祥把兵书合上,拉起黄湘的手:“走,咱们去北山,我感觉师父和先生都在那里。”
高芳把笔扔到纸上:“加我一个。”
百里高香和玄青冬只得跟上。
五个小孩跑到北山道观,万福祥立马站到一扇冒着黑气的门前,刚想推开,门却瞬间消失不见,他指着雪白一片墙壁,转头问四个女孩:“这里,你们看到了什么?”
四个女孩远看近看几遍:“白色的墙壁啊。”
万福祥却站在那里不动,使劲动着鼻子:“不对。我闻到了血腥气,浓烈地喘不动气。”
黄湘走过来,上脚就踢:“那还等什么?踹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