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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昨天贺冀找到学校的时候,夏天还处在惊慌失措不知所措的情绪中,甚至想过再转一次学。
      不过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贺冀倒不一定是特意来晚城找自己,更像是转移工作。
      前两天偶遇对方的不良反应已经慢慢好转,因此在听说晚城有大案发生后,她第一时间到市刑侦支队找贺警官,果然找到了转职来晚城已有半年的贺冀。
      正好案子棘手,贺冀便拜托她看看现场照片。
      “可这案子……你们应该已经进行大半了吧?”夏天不解道。
      “但是你的直觉可能比我们研究调查半天还有效啊——看这么半天了,看出点什么没有?”贺冀三两口吃完剩下的面,抽了张纸巾擦着手说。
      “死者都是十五到二十岁的青少年,这个年龄段的人最容易被教唆洗脑,而跪拜砍手,我更倾向于这是一种——邪教的仪式。”夏天犹豫着说,“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再接触案子,直觉可能并不准确。”
      贺冀点点头:“继续。”
      “这不是一个人的犯罪。”夏天捧着的泡面渐渐凉了,“是一个团伙,至少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可能是外科医生——第二名死者的刀口和手腕切面很平整,其他几个却很糙。”
      “这个我也注意到了,不过晚城各大医院任职的外科医生大部分都有不在场证明——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而弄成的?”
      夏天无意识地掐着食指的第二指节:“可能吧,不过如果我是这个团伙的‘首领’,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地转移警方注意力。他们可能更想让公众了解关注自己,而吸引关注的方式就是这所谓的‘仪式’。”
      “弄得像是什么祭祀,真是一群疯子。”贺冀评价道。
      “是啊,一群疯子。”夏天低声地重复着,忽然抬头提醒道,“对了,我的推断不一定是准确的,别让我干扰了你们的思路。”
      贺冀呼噜了把她的头发:“行,就别操心我们了,赶紧吃你的饭,面都凉了!”
      **
      傍晚时,贺冀原本为了安全考虑想开自己的车送夏天回家,结果被后者强烈拒绝,理由是她现在晕车。
      贺冀:“??”
      开什么玩笑,当年夏天同学可是自称这世上除了过山车就没有能让她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的交通工具,晕车的概率大约比母猪上树的概率还小一点。
      但老妈子贺冀还是遵循了她的想法,从隔壁禁毒支队“偷”了辆自行车。
      夏天的手机被他强行换成了新的,后者硬塞给她一部全屏智能手机,理由是那部杂牌机都快除打电话以外什么都干不了了,以后想拍个照片都困难。
      到家时天已经几乎全黑了。
      进了房间以后,夏天刚把旧手机里的SIM卡插到新手机里,就有一大堆未接来电和短信疯狂地涌了进来,手机嗡嗡嗡响个没完。她只好无奈地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让它自个儿先震着。
      等震动好不容易停了,她才拿起来看了一眼。
      只见天刚黑那会儿顾晓城连发了五条信息:“夏小天你去哪儿啦是不是被绑架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呀”,风霖也发消息问她:“为什么不接文少和顾晓城的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虽说现在比较敏感,但也不至于这样丧心病狂地狂轰滥炸我的手机吧。夏天哭笑不得地想。
      生怕同学们再担心自己,她连忙挨个给他们回了电话,表示自己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呢。
      顾晓城在电话那头抓狂:“夏小天!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危险吗?老师都说晚上回家要向关系好的同学报备一下,你倒好,直接失联整整一下午,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嘛!”
      “我错了我错了,今天下午是真的有要紧事,下次我一定提前说!”夏天就差指天指地跟她发誓了。
      “这还差不多。”
      之后她又用同样的说辞平复了风霖和洛子晗,最后打给文少川时,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漏洞:“下次?”
      “说不准,万一有呢……”夏天话音里带着少许心虚。
      还真有下次?文少出离愤怒了:“外面杀人犯流窜,杀人犯啊!有什么要紧事比命还重要?夏天你听好了,晚上不许出门手机不许关机,再搞一次失踪就不管你了!!”
      pia的一下他挂了电话。
      夏天:“……”
      夏天觉得她上辈子可能是欠了这姓文的的几万块钱。
      **
      好在下午的课并没有讲很重要的知识点,不需要找老师补课。
      在局里看的资料和照片只有尸体移开后的案发现场,并没有具体的尸检情况。贺冀本想把连环杀人案的卷宗拿给她看,但那属于警局内部的机密信息,要给外人看还需要上头批准,只能私底下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她。
      夏天以前的微信已经注销了,新注册的号好友列表里就贺冀一个。
      打开照片,四个死者极富冲击力的死亡惨状映入眼中,夏天手一抖就直接点了关闭。
      高清!□□!无马赛克!
      太特么真实血腥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重新打开图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也没什么可怕的……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惨烈的,现在怎么能不行呢?
      城西区是收入较低的中下层居民聚集地——夏天也住在这里。
      它治安比较混乱,城东区则太平很多,然而除了第一起案子外的三起杀人案竟都是在城东区发生的。
      就很诡异。
      根据案情记录,第一个死者早在十月中旬左右就害了,但由于抛尸地点位于城西区的郊外,太过偏僻,一直到十月底才被几个流浪汉发现。
      第二个死者是十一月初在城东区被害,于次日清晨被清洁工发现。
      由于第一具尸体腐烂程度太高无法判断真正的死亡原因,两个案子并没有并案审查,直到第三个被害者的出现。
      也就是文少川说的高三学长,恰好就死在前天。
      夏天低声嘀咕:“……凶杀案时间间隔明显缩短了,凶手越来越猖狂,这样看来下一个案子很有可能就在这几天发生。”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事实的确如此。
      死者有男有女,高矮胖瘦贫富不一,到目前为止可以得出的被害者共同点只有一项——他们都是现在或曾经混迹酒吧的不良少年/少女。
      最后一名被害者名叫邢维,有关他的资料也最为详细——父母健全的富二代独生子。
      案发当晚,他在城西区和一群在校外认识的狐朋狗友喝了顿酒后,独自等待父亲的司机接他回家。午夜十二点,他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称自己已经被接走。
      但恐怖的是,据那个去接他的司机所说,邢维根本就没有在路口等自己,凌晨一点还发短语给家里,表示当晚要在同学家住。
      一个半小时后的凌晨两点半,邢维在城东区被害。
      **
      作案手段——
      “跪拜可以说是模仿信徒的祷告,那截肢……砍手又是为什么呢……”
      夏天翻开尸检报告看了一眼,随即被各种法医学解剖学专业名词华丽丽的糊了一脸。
      作报告的这位大神叫何童艾,据贺冀所说是刚从法医学院毕业的实习生,但这姑娘专业知识过硬,被破格升成了正式法医。
      “看得出来知识储备量高,可我看不懂啊。”那一夜,把尸检报告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的夏天如是说。
      **
      次日,夏天早早就起来了。
      但不是为了案子,而是另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戴上眼镜、戴上口罩,又把头发散下来,身体仪态也随之一变,好像从平平无奇泯然众人的高中生,一下子变成了颇有攻击性的社会女青年。
      拿好存折、银行卡和身份证,夏天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本想打出租过去,但扫了眼钱包里的零钱,不太够,她还是走到了公交站台旁边,等待去四院的公交。
      “哎哎,你听说了吗,现在有个专杀青少年的变态杀人狂,可吓人了!”
      “怎么没听说啊,这事都快登上社会新闻了吧,希望赶紧把他抓住,虽然咱们不是青少年了,但也怕啊……”
      站台上两个上班族议论纷纷,谈起连环杀人案。
      夏天默默听着,只觉这案子需要尽快解决,否则很容易引起恐慌。
      可这与她今天必须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关系。
      公交停下,人群一拥而上。
      夏天没有抢到座位,扶着把手随着车厢左摇右晃。
      临下车的时候,她几乎要吐了。
      四院专收精神疾病患者和植物人患者,她下车时,四周乘客的目光里都掺杂了打量和同情意味。
      ——可能是有亲人昏迷,又或者这个女孩精神有问题。
      但夏天习以为常地忽略过去,轻车熟路地先走进精神科。
      里面的女医生显然已经等了她很久,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见她到了,也不客气地道:“来了?坐。”
      夏天不吭声地坐下,小声又迅速地说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心理状态,便眼巴巴地看着女医生,希望她能根据自己的陈述说些“已经恢复了”之类的话。此时,就算“社会青年”的打扮也掩盖不了她的学生气了。
      但医生就是医生,不会因为患者积极主动配合、殷切期盼就撒谎。
      她无奈道:“你……你说你这病情怎么还加剧了呢?”
      夏天一点点低下了头,她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女医生接着问:“现在还会做噩梦、还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吗?”
      夏天瑟瑟缩缩地说:“没——”
      女医生:“说实话!”
      “……有!”
      目前而言,夏天最害怕的就是这位女医生,什么贺冀文少川之流,在她面前就是渣渣,啥也不是。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温柔了下来:“没事,会好的,会好起来的。现在还在吃药吗?嗯,不要自己随便用药或停药,现在做一下心理疏导吧……”
      虽然医生平时很严格,却是以看待正常人的目光去看她的,也力排众议坚持让她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无论如何,夏天是感激她的,除了现在这种情况。
      ——临走前,她说了最近在帮贺冀调查杀人案的事。
      “什么?!你还想继续查案子?”
      女医生的温柔面具瞬间裂了,忍不住又化身暴怒喷火龙,咣咣咣喷火,“你真想得抑郁症或精神病啊!”
      夏天还是闷声不响。
      女医生累了,赶鸭子似的挥挥手,示意她赶紧滚。
      夏天麻溜地抓着药跑了,但不是跑出医院,而是转向另一侧的康复中心住院部大楼,快步走进电梯。
      八楼的病房里大多数都是苏醒概率为零的植物人患者,家属把他们安排在这里,也只不过希望有零点零几的概率能发生奇迹,亲人苏醒过来。
      夏天走进一间病房,看着床上消瘦苍白的女孩。
      她神色暗淡,慢慢道:“宁宁,我来啦,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有护士轻手轻脚地过来查房,看见她,愣了一下便道:“患者家属去接热水了,你……要不要再等等?”
      “不、不了。”夏天狼狈地后退几步,“谢谢姐姐。”
      眼看热水间走出一人,她匆忙从另一边下楼,到楼下缴费。
      这里一个月近万的开销,她却眼都不眨,直接付钱走人。
      她没注意到,热水间出来的中年妇女险些打翻水壶,急急地拉着护士询问:“是不是那个小姑娘来过?”
      “我、我一直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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