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三月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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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冯悫抿抿唇，犹豫片刻才将手臂递出去。
玉知春抓住他的小手臂，之间微微用力，声音里带了些笑意：“多谢冯兄。”
冯悫不答。
一行人走路速度不算慢，但回到村里时，已经是黎明。
这会儿的李家村尚未醒来，或者说大家都醒了，只是没有谁家敢这么早就开门的。村里静悄悄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玉知春一行直接去了少年家里。
再拐弯走过一条小巷，就到少年家里了。被左零押在手里的少年忽然一个哆嗦，他一愣。再看过去，少年的眼角开始流血。他连忙喊起前面两人：“冯公子，玉兄！”
二人转身。
玉知春吓了一跳。
少年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在流血。他的血像是过剩一般，不断的往外冒，格外吓人。
“这……没得救了吧。”
七窍流血了都，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玉知春疑惑：“怎么会突然这样？”
冯悫检查过少年的身体，道：“应该也是中蛊了。可能是另一个蛊师。”
即便如此，还是要将人送回家的。
左零认命地背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少年，将人送回家中。因着家家户户还没开门，他们找到地方后先敲了门，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将门打开。
开门的是位中年人，打量着他们道：“你们是？”
玉知春指了指左零背上的少年：“这是你家的孩子吧？我们走在路上遇见的，就给你们送回来了。”本来他是要将少年做的那些事说出来的，但现在人已经去了，他就不多言了。
中年人顿时脸色大变：“小南？小南！”他从左零手里接过少年，那张血迹斑驳的脸霎时闯入视线，扎得他心疼。
悲哀的情绪蔓延开来。
“小南怎么会这样？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他晚上明明没有出去啊！小南……”
又出来一个人，是中年人的妻子。她的一句“谁啊”刚刚问出口就看到了丈夫怀里的儿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夫妻二人悲伤得难以自制。
玉知春难得词穷，就准备跟冯悫、左零回客栈了。他走了一夜，这会儿疲累极了，无比希望立刻躺到床上。
大概是夫妻二人的痛哭声引来了邻居，对面的吴氏家开了门。出来的是吴氏，和她的儿子。
见此场景，吴氏没看玉知春三人，只去安慰着那对夫妻。
吴氏儿子的性格更激烈些，他看过少年的死状，不由指着玉知春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们害死的小南！”
“我们遇见了他，他出了事，我们就送他回来了。”玉知春含糊着，没有说明何时、何地、何事遇见的。
小少年不依不饶：“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撒谎。”他道：“村里这时候都没起，小南也不会出去，为什么会遇见你们？你们为何这么早就在外面了？”
他的话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引得李南爹娘疑惑地看向玉知春等人。
玉知春便不再掩饰：“最近李家村那么多人无故死亡，是因为有人下蛊。在活着的人身上种下蛊虫，不出一个时辰便死了。我们追查了好几天，确认了他就是蛊师之一。”
他望了眼守在李南尸体旁的中年夫妻，说：“李南是杀死村民的凶手。”
“这不可能！”妇女当即反驳了：“小南一向乖巧听话，怎么可能会下什么蛊虫！”
“呵！”吴氏儿子讥笑，道：“瞎编都编得不靠谱。就算小南是蛊师，那他怎么会死呢？而且还……还死得这么惨！”
玉知春道：“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他的同伴不放心让他活在我们手里？”
小少年很是机敏地说：“全都是你说的，证据呢？”
任何事都需要证据。
没有证据，就是污蔑。别说李南爹娘不信，就算他们信了，也不会承认儿子做过这样的事。除非证据能够摆出来，让他们百口莫辩。
李家村渐渐苏醒。
这户人家的门口变得热闹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玉知春没有证据。
他后退一步，到冯悫身边，低声询问：“冯兄，你有证据吗？”
冯悫走上前去，道：“通常若是普通人中蛊，那么身体里会有一只蛊虫。但若是蛊师，他身体的里会藏有多只蛊虫，以备不时之需。倘若蛊师死了，这些蛊虫会渐渐吸干蛊师的骨血后死亡。李南死去不久，他养在身体里的蛊虫应该尚未死去。”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横在李南的心口，将藏在李南身体各处的蛊虫吸引过来，再逼至指尖。
李南爹娘见他有真本事，怕儿子当真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便要挡着他，不给他触碰儿子的遗体。
左零便拦着他们。
须臾，一只蛊虫自李南的指尖冒出来，带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与傀儡蛊不同，这些蛊虫即便见了日光也不会死。围观的村民吓得脸色苍白、四处乱蹦，生怕被蛊虫沾上而丢了性命。
玉知春也害怕。他吃过蛊虫的苦，这会儿还没完全恢复呢，再看地上的蛊虫乱跑，忙道：“冯兄，它爬过来了！”
冯悫不好一心二用，伸出另一只手：“过来。”
玉知春忙不迭阔步而去，站在冯悫身边，宛如一只安静的小鸡，乖巧极了。
蛊虫暴露在外不是办法，冯悫逼出了两只蛊虫，就没再继续管李南的身体里藏了多少蛊虫了。
逼出来的两只蛊虫已经爬了一段距离，村民纷纷远离，又忍不住围观。
冯悫便起身，将两只蛊虫弄死，以免误伤到村民。
如此，便是证实了李南是蛊师的事情。
吴氏儿子还要辩解：“呵，话都是你们说的。万一是你们把蛊虫种在了小南体内，再故意做这么一出呢。”
玉知春招招左零：“我们是官府的人。你们可以看看令牌，至于信不信自然都是随你们的。”
左零便将令牌拿出来给众人看。
村民们的议论声渐渐沸腾起来，指着李南爹娘说李南的不是。更有甚者，话说得十分难听。
李南爹气得面红耳赤，更是羞愤难当。
场面变得乱糟糟的。
玉知春退出了村民们的包围圈，瞥见吴氏拽着儿子也躲了出来，并没有跟着村民起哄，也没有帮着李南爹娘应付村民的指责。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回到客栈里，掌柜立马送上了一桌好菜。
村子里的消息传递得很快，仅仅这么一会儿，大家就都知道了李南是蛊师的事，还传出玉知春等人的英明神武。
玉知春并不觉得有何可喜。
他总觉得李南这么小，还没有成年，不会想不开的去学控蛊，定然是被人利用、蛊惑的。可他确实做了些不可原谅的事情，落了这么个下场，还连累了爹娘。
也不知道幕后人究竟是谁，这么冷血，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利用。
安稳地过了一夜。
果然没有人再忽然去世，村民们安了心，也更憎恶李南了，顺势也更加针对李南爹娘。
时至中午，艳阳高照。
又换了个妆容的玉知春坐在窗户旁懒懒地晒着太阳，冯悫没有离开此地，左零也不说话，他便跟着他们。
玉知春无所事事地想：房间里没有镜子，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个什么妆容。反正都不好看就是了。
“三月，任务还没有来吗？”
三月道：“没有。”
“什么时候能来啊。”
玉知春的语调慵懒，连带着三月的语调也不知不觉地松散：“不知道。”
“三月，你还是系统吗？”玉知春忽然发出疑问，不等三月回答，他又说：“你除了会术法，啥也不知道。谁家系统跟你似的，啥都不知道啊。”
三月不说话了。
李家村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外头嘈杂声一阵阵地飘过来，玉知春安静地听着，只觉得这也是一种闲逸，恰好助他入眠。
刚刚闭上眼睛，嘈杂声便成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玉知春豁然起身，从敞开的窗户看出去，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竟是出现了许多傀儡。
还没结束，第二个蛊师出现了。
玉知春匆匆跑出去，打开房门的瞬间他张嘴就要喊冯悫，隔壁屋的门已经打开了。
“是幕后人？”
冯悫面色平静：“看看。”
玉知春颔首。
二人并肩而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三月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