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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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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珩与司马九歌异口同声说出“颙昊”二字,即墨绯一怔,随即回想过往种种,觉得除他之外确实不做第二人选,这样说来,“颙昊在离宫之前,怕是处心积虑已久。”
他们亦有此感。
司马九歌道,“或许端木竑所中之毒,正是颙昊所下。”
即墨珩接话,“此事八.九不离十,待我今晚一探便知。”
你一言我一语的,路上时间转瞬即逝,抵达司马府邸的时候,辛烨已经侯在门口,他见到司马九歌从马车内出来,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说,“可算等到你们了。”
司马九歌先吩咐守卫安置马车,完后问道,“有什么新进展?”
辛烨摇头,“暂无,不过今早收到仇门主传信,他与邵齐已在回天异门的路上。”
此事先不提,“南宫锦怎么样?”
辛烨带头边往里走,边回,“这两天格外安静,好似已经看淡生死,连日常膳食都吃得很少。”
司马九歌一顿,看了眼慕容绯,说,“叫人看好了,别让他这么快就死在牢里。”
“我知道。”话落,看向慕容绯,抱拳道:“恭喜副谷主,不知准备何时重建慕容祖祠?”
“多谢,”这个问题,慕容绯还真没来得及考虑,她想了想说,“现阶段各路情况未明,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司马九歌也赞成这么做,又问辛烨,“南宫旭怎么样?”
说起这人,辛烨难掩兴奋,但碍于慕容绯在场,稍稍收敛,他道:“那日辜庄主亲自带人过去,威.逼.利.诱的,大概起到了震慑作用,但凡馆子里来特殊喜好的顾客,定是安排南宫旭接待,”话落,对鸨母颇有赞赏之意,“这女人有点手段,她深知日日服用助兴之药,南宫旭恐寿数不长,便花心思好好调.教了番。你们看到如今的南宫旭,怕是再想不起他过往模样。”他啧啧一叹,“要张开腿便张腿,要用嘴时便用嘴,那臀撅起来……”
即墨珩以手抵唇,轻咳打断,“南宫芸送出去了?”
听到咳嗽,辛烨意思到自己讲得忘形,瞥了眼旁边静悄悄的慕容绯,见她低着头,连耳根子都红了,一时怔住,忘记回复。
即墨珩微微皱眉,司马九歌移步挡住辛烨视线,回道,“服用忘川后睡了三日,今天已经醒来,因为失去记忆,待在房内没有出门,情绪还算稳定。”他一顿,补充,“没有废去她的武功,软鞭我留下了。”
这些,即墨珩是知道的,故此,不再多问。反倒是慕容绯,忽地生出一股造化弄人的感觉。
是夜,即墨珩一人悄悄潜入皇宫,熟门熟路摸到端木竑的寝宫,正前方有皇骑卫看护,两侧与后方倒是没什么人。他又细细一探殿中动向,内有御医二人、公公一人、宫女二人,呼吸粗重,皆不会武。
即墨珩几乎没有犹豫,悄无声息地落到殿堂后方,轻轻挪大窗户缝隙,从怀中取出五枚银针,朝不同方向射去,收手之时,猫腰越窗而入,迅速移至殿内,接过即将摔落的公公,幸好原先太医们跪在地上请罪,宫女伏在床榻两侧,一人替端木竑按摩,另一人在擦身。
一切都刚刚好。
做完这些,他先转身合上窗户,然后回到床边替端木竑切脉。端木竑脉象十分虚弱,方才还清醒着,很快又在太医的请罪声中熟睡。即墨珩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掰开他的嘴巴观察了下舌苔,心中清明。
答案在握,即墨珩丝毫不拖延,移步窗边,施内力吸出银针,开窗跃出,又默默转身将缝隙调至原状,再离开。
须臾,殿内几人陆续清醒,都有一瞬莫名。两位伏地的太医不约而同伸手摸向自己的昏睡穴,总觉得有些不适,又猜大抵是跪得久了,可陛下未醒,没有命令他们不敢擅自起身。公公从椅子上站起来,晃晃脑袋,嘀咕了句,“洒家竟累得伏桌而睡。”抬头望去,见宫女在床榻上偷懒,呵斥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想掉脑袋不成?还不赶紧好好伺候陛下!”
两个宫女被公公尖锐的嗓音吓得彻底清醒,迅速动作起来。
即墨珩不知殿内事,他离开寝宫已远,疾步穿梭在屋顶上,没有即刻离去。片晌,他落在另一座略逊于端木竑寝殿的宫殿顶上,俯身倾听里头对话。
“娘娘,您这么关着蓉妃,真不怕陛下醒后责罚?”
被称为娘娘的人嗤笑一声,说,“若非我首肯,哪轮得到一个商贾之女成为四妃之一,如今没对她用刑,她就该烧香拜佛了。”
殿中的娘娘正是温后,即墨珩来此本就是为打探林乐蓉的消息,正巧听到她们主仆二人在对话,便留在屋顶上静听。
宫女似是仍感不安,问道:“蓉妃虽出身商贾,但毕竟牵扯到两国邦交,真的没关系么?”
温后不耐烦道,“香蕊,你今日是怎么了?跟在我身边多年,从不见你这般胆小,莫不是收了那林乐蓉的好处?”
香蕊闻声跪地,噗通大响传上屋顶,让即墨珩觉得再重那么一分,膝盖骨怕是会损。他不再续听,调头离开,身后传来越来越轻的求饶,“娘娘明鉴,奴婢不敢……”
夜色苍茫,万家灯火俱灭,街道四周静谧无声,只余璀璨月色和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北风。
即墨珩回到别院时,子时刚过,他一路来到议事堂,里头烛光明亮。即墨珩开门进去,还未说话,司马九歌便抬了抬下巴,他顺势看去,发现慕容绯趴在桌上熟睡,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即墨珩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轻声说道:“我去去就来。”
司马九歌与辛烨颔首。
不成想,刚抬起脚,慕容绯就睡眼惺忪地转醒过来,她一睁眼便看到了即墨珩的下巴,一时不知什么情况。
即墨珩低下头,轻声问道,“回去睡觉,嗯?”
慕容绯这才想起晚膳后没多久,司马九歌从城中府邸回到别院,如此急来急往便是想尽早知道端木竑的消息。她也十分好奇,就跟他们二人在议事堂等即墨珩,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此刻仍觉困觉,但又不想错过他们的对话,遂回道,“等会再回去。”她问,“可是见到了端木竑?”
即墨珩心知此刻若再将人送去厢房,怕是会闹脾气,便放下她,把两把椅子移到一起,让她坐好靠在自己身上,他单手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在桌上敲了敲,神色沉重道,“颙昊此人,不容小觑,他在端木竑身上下了‘醉生梦死’。”
无怪乎即墨珩评价颙昊不容小觑,毕竟醉生梦死是个赌。毒需下在自己身上,然后通过交.合慢慢移至对方体内,随着次数递增,转移出去的毒素越多,直到尽数清除。使用此毒有一个必要条件:周内两者交.合多次,完成全数转移。若不然,毒素渗入自身体内,虽不致死,但往后常年药石相伴。
如今端木竑无故昏厥一次,也就是说,“看来端木竑对颙昊当真宠爱有加,怕是当年都没后宫妃子什么事,”慕容绯清醒过来,脸色不太好,坐直身子,说,“端木竑再昏厥两次,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司马九歌与辛烨二人脑筋转得飞快,前者开口问道,“可有什么法子医治?”
慕容绯回,“若是发现的早尚可根除,但现在端木竑已出现昏厥状况,至多只能拖上一拖。”
“能拖多久便多久,”司马九歌接话,“我暗中派人送药至太医院。”
他们也不问送药给谁,反倒在意,“端木竑一死,怕是三国再起风云。”
即墨珩颔首,“此事不能耽搁,”他看向慕容绯,问,“小绯可还吃得消,我们需即刻返回神医谷。”
慕容绯点点头,“马车中也可休息。”
如此,“南宫锦且关在地牢,布个阵法防止他逃脱。”
司马九歌接话,“此事交给我。”
即墨珩又说,“议亲之事我早已准备妥当,明日孙太太与媒人会去府上。”
话题转移太快,司马九歌愣了下,他看了看慕容绯,回道:“母亲一早便会在府中等候。”
即墨珩朝他抱拳,“多谢。”
言毕,他与慕容绯回厢房简单收拾,启程回谷。
同时,辛烨被司马九歌连夜赶回伏蓝总舵,自己则另找来一批人守在别院。忙完所有事,天色已经泛白,今日是个阴天,乌云密布。
司马九歌来到地牢前,简单布了个阵,告知看守之人破解之法,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城中府邸,孙太太与媒人上门提亲,他不想错过。
抵达司马府时,辰时刚过,司马九歌大老远就听到沐之曦在吩咐丫鬟们,“这里还未打扫干净;那边的糕点怎么数目不对;瓜果盘呢,瓜果盘哪去了?”他没上前打招呼,直接回房沐浴更衣。
待收拾完再出门,孙太太与媒人已至,男眷不便出面,他就没有过去。正打算到书房跟司马炼提端木竑的事,转眼看到一台又一台的箱子正往府中抬,吕叔在旁边从容不迫地指挥。
他走过去,问,“这是?”
吕叔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回道:“即墨谷主遣人送了一百零八台聘礼,今日随孙太太二人至府中。”他忍不住形容,“少爷是没看到这阵仗,街坊邻里都围在两侧羡慕得不得了,听说仪仗是从城外一路运过来的。”
怪不得外头闹哄哄的,竟是搞了这么个阵仗,司马九歌了然,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书房。
前厅,沐之曦也听到了聘礼的事,与孙太太和媒人相聊甚欢。尤其是沐之曦与孙太太,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夸完即墨珩与慕容绯后,便相互赞美起来。沐之曦说,“早听闻孙太太温柔贤淑、心地善良,今日一见,才知您气色这么好,真是风韵犹存,叫之曦好生羡慕。”
孙太太回道:“司马夫人哪里的话,自个儿明艳动人、肤如凝脂,倒夸起我来了。”话落又问,“孩子们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沐之曦颔首,“便定在九月初九。我与老爷、您与孙老爷都是九月九成的亲,让小辈们沾沾福。”
“正是这个理,”孙太太眉开眼笑,“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往后就该多走动走动。”
“到时候,姐姐别嫌我烦就好。”一来一回,称呼就变了,沐之曦招呼他们在家用膳,孙太太婉拒,“改日再来拜访,不好叫老爷在家空等着。”
孙太太与孙老爷是出了名的恩爱,但没想到连用膳都日日一起,沐之曦不便挽留,起身送二人出门。
这厢,阖府喜气洋洋,那头,破天阁却又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