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_白小汐

52、第52章

　　即墨珩与慕容绯回程途中，收到云寒脩传来的消息，说天煞挑了莫老板在芝城的一处营生，他尚不知颙昊与邵齐实为一人，对此感到颇为不解，准备亲自前往查看。
　　慕容绯想起两个月前，霜带人挑了破天阁一处分舵，问他，“莫不是颙昊已经知晓你便是莫老板？”
　　即墨珩并不否认，“此番前来罗安，酒楼中遇仇隽和邵齐二人，邵齐对我有一瞬打量，但很快收回视线，我没放在心上。此刻想来，他许是在那时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只不过没有切实证据。如今他的情况即将世人皆知，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想来他在宫中多年，察言观色、辨人的本事已是一流。”慕容绯又问，“你说仇门主知道这个邵齐早不是当初他救的那个人了么？”
　　即墨珩道：“原本或许不知，此次邵齐受伤后便该知晓了。”
　　“哦？此言何解？”
　　真是傻丫头，即墨珩摸了摸她的头，反问，“你以为颙昊只是为了不受易容术所伤才做了这么一出戏？”
　　慕容绯点头，睁大着眼，问，“难道还有其它原因？”
　　“自然，”他倒也不卖关子，“你没发现仇隽冲进门把你抓去厢房时的那股急切劲儿？”
　　“啊，”确实焦虑万分，慕容绯恍然，又露不解，“他难道是想要这天异门？”不惜以自伤让仇隽认清心中之人是他颙昊而非当初那个文弱书生，目的怕不单纯。
　　即墨珩颔首，“天异门在众多门派中，武力虽不顶强，但胜在人数最多，若真归颙昊所有，怕是江湖好一阵子不得平静。”
　　“前有端木竑奄奄一息，后有天异门不知何时叛变，这水真是越来越浑了，”慕容绯感叹了句，话落忽然想起骆纤云就在芝城，复问，“第一绸庄会不会有问题？”
　　即墨珩道，“放心，不会出事。这么多年来，第一绸庄替许多官员及富贵人家制衣，那些太太们为防错过时兴新衣，都派人在附近盯梢，颙昊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至少还有一件事不算太坏，慕容绯放下心来，见即墨珩在给云寒脩回信，随意问道：“今日孙太太与媒人真去司马府提亲了？”
　　“还能有假？”即墨珩觉得好笑，将孙太太的背景跟她提了提，然后说，“送去一百零八台聘礼，此刻应该已经定下婚期。”
　　“一百零八台？”慕容绯惊呼。
　　音未落，不远处便飞来一只鹰，咚咚咚地啄着侧壁竹帘。她挂起帘子看去，见小灰摇头晃脑地立在窗沿上，朝里边探出脚丫。她摸了摸它的脑袋，笑说，“小灰，你是不是长胖了呀？”
　　长胖？小灰感到不满，迅速缩回脚，扑腾翅膀飞在旁边，一脸傲娇模样，不让慕容绯取竹筒。
　　慕容绯失笑，哄道：“小灰，你这样刚刚好，以前瘦了些，看现在多可爱呀。”
　　听到这里，它才勉强满意，重新立回窗沿，伸出脚丫。
　　慕容绯取下竹筒，抽出纸条看了看，里面只有四个字：九月初九。纸条皱巴巴的，不似以往平整，不知道是不是送信前，司马九歌摩挲了很久。她心下叹气，只希望他能早日遇到另一个她，自己不必这般愧疚。
　　即墨珩见她看完内容迟迟不说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问：“怎么了？”
　　慕容绯摇摇头，说：“没事，定在九月初九。”
　　即墨珩微微一怔，回，“此日甚好。”话落，继续给云寒脩回信，又给父母递了消息。完后发现小灰仍然挥翅在马车边上，没有回去，便看向慕容绯，见她竟握着笔睡着了，一时哭笑不得。
　　转念想到她正逢月事，本就贪睡还未能好好休息，便拿过笔，替她回了后半部分，然后招小灰过来送去给司马九歌。
　　待小灰飞远，他放下竹帘，将人揽入怀中，让她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休息。他心中清楚，原本不该这么仓促，到底是司马九歌让自己有些不安了。
　　慕容绯对即墨珩的心思全然不知，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直接越过晚膳，到了次日早晨，若不是腹中饥饿咕咕作响，怕是还不会醒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两挂白纱床幔，身侧无人，她一时不知自己在哪里，掀开被子，起身洗漱。
　　刚收拾完，门便从外面被人打开，她看到即墨珩端着吃食进来，连忙上前，想要帮把手。即墨珩却侧身避开，说：“过去坐好。”
　　慕容绯乖乖地“哦”了声，等他把东西摆好后，问，“我们不是要赶路吗，怎么在这里留宿？”
　　“不差一晚，吃完就出发。”
　　即墨珩回得淡然，其实是有些赶的。昨晚小灰又来了一次，司马九歌写道端木竑的情况不太妙，夜间再次昏厥。他中的毒比他们想象中更深，带去太医院的药已经没用了。还剩最后一次昏厥，随时可能发生。端木竑一旦驾崩，天下必乱。
　　这还是其一。
　　今早天未亮，又收到云寒脩递来的消息，仇隽已知颙昊身份，并不介意，与他兵分两路行事。前者加快赶去天异门，后者回到破天阁，不知准备筹谋些什么，总之不是好事。
　　慕容绯见即墨珩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子，便猜到正是刻不容缓的时刻，她三两下把东西吃完，一抹嘴，说，“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即墨珩似没料到向来细嚼慢咽的她今日吃得这么快，一瞬惊讶，然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小绯果然长大了。”
　　慕容绯扬了扬脖子，回，“那是自然。”
　　两人即刻离开客栈，此后一路不再耽搁，急赶慢赶地回到神医谷时，局势又不一样了。
　　风早收到消息他们今日可达，遂等在谷口，有些迫不及待，看到马车一驶入迷雾林立马迎上去，还没见人就开口道，“你们可算是来了。”
　　即墨珩率先下来，问：“发生何事？”
　　“发生的事太多了，”风一阵哀嚎，问，“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慕容绯随后下车，接话，“先说好的，缓缓心情。”
　　即墨珩没有异议。
　　“仇隽三日前到总舵，向洛珈夜辞去门主之位，已将门主令牌留下，完后一夜未歇，赶回天异门简单交代事宜。”风顿了顿，说，“他倒是没被爱情迷昏心智，恳请洛珈夜念在他往日并无过错的份上，保住天异门。”
　　拿得起，放得下，分得清欲之所向，果断作出决策，确实是条汉子。慕容绯道：“颙昊身份一旦公之于众，天异门便成众矢之的，毕竟那么多名门正派受过破天阁袭击。”
　　闻言，风一脸苦笑，“接下去就是不好的消息了。这第一桩，便是颙昊身份已经暴露。”
　　“怎么会？”慕容绯十分惊讶，他们临行前曾与司马九歌和辛烨商量，等各自安顿布置后，再将其公之于众。
　　即墨珩也有一瞬惊讶，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问：“是他自己说的？”
　　风颔首，“是。”
　　即墨珩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还有什么事？”
　　风按了按太阳穴，说，“颙昊没有回赫尔，他带着翕疆巫女和破天阁门人入宫控制了端木竑。”既然讲到此处，他索性一次说完，“仇隽已经赶回去与他汇合了。”
　　慕容绯大惊，“他要干嘛？自己做皇帝吗？”
　　即墨珩想了想，说，“倒也未必，但肯定要拿端木竑做文章。”
　　慕容绯又问，“皇骑卫何在？怎么会让他们顺利进宫？”
　　时间退回两日前。
　　丑时，两名天煞潜入端木竑寝殿，迅速杀掉殿内御医和宫女，劈晕端木竑，只留刚入殿交接，还来不及惊呼的李公公一人，在他身上种下从蛊。完后，将尸体叠在一处，扯下床幔捆绑，从窗户跃出，移至太医院附近。
　　颙昊带着翕疆巫女和破天阁众人，等在宫外不远处，收到宫内天煞的传信，迅速行动。
　　彼时，李公公从殿内出来，对看守的皇骑卫吩咐，“陛下病情恶化，你们去太医院将值夜的人都请来。”又对另外两人说，“陛下似有话对温后说，你们过去一趟。”
　　门外统共四位皇骑卫，一下都被遣走，其中一人犹豫道，“李公公，我们四人负责陛下安危，不能同时离开，不如派宫女去温后那里传话？”
　　李公公闻言提着嗓子呵斥，“陛下这还没驾崩，你们就不把洒家放在眼里了？宫女忙着在里头伺候，离不开身，还不快去！”
　　皇骑卫转念想到陛下习性，不敢再犹豫，只想速去速回，他施礼道，“属下遵命。”
　　四人刚离开，破天阁众人便从屋顶落下，李公公朝颙昊施礼问好，“阁主。”
　　颙昊没理他，当初端木竑与自己亲热时，多数都是此人侯在殿外，他恨端木竑，也恨李公公。
　　“你跟我进去，”颙昊伸手招了招翕疆巫女，然后对其他人说，“隐去踪迹，切莫打草惊蛇，待温后过来，擒她入殿，剩下的，杀！”
　　“是。”天煞、天毒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