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_白小汐

41、第41章

　　仇隽深恐邵齐出事，未等早膳集合，沐完浴后，率先出发罗安。
　　司马九歌似是意料之中，招呼大家简单吃过早膳，也一刻不耽搁地出发。
　　席间，他提起从白宾那里得到消息，林乐蓉落入南宫锦手中，并且辜诗魂已在赶往罗安的路上。
　　南宫锦抓林乐蓉做什么？不曾听闻两家生意上有过节。对付辜诗魂？更无理由。唯一说得通的便是拿她牵制他们，但人选又不太对。
　　一路上，即墨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没提这事。中途小憩时，倒是问司马九歌，“九哥，你对邵齐知道多少？”
　　司马九歌想了想，回道，“知之甚少。只听说一年多前，仇门主外出时，遇到落难的他，就将人带回去了。”
　　辛烨用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向即墨绯，说：“邵齐的事，我知道。”他难得没卖关子，絮叨起来，“邵齐出生书香门第，喜好琴棋书画，日日钻研。后来遇到瓶颈不得突破，想请教前辈，但纵观整个博罗，并无知名大儒，他便打算前往摩洛，顺便趁机游历一番。谁知经过赫尔时，不巧遇到地痞被缠，幸而仇门主带门人有事路过，随手救下了。之后两人不知怎么的，就看对了眼。”
　　即墨绯细细品味了下辛烨的话，一时觉察不到问题，便“哦”了声，道：“原来是这样。”然后转身回马车找即墨珩去了。
　　辛烨见她并无太大兴致，觉得与方才心中所想不同，看看她，又看看司马九歌，嘀咕了句，“这样就问完了？”
　　司马九歌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继续赶路。”
　　这般走走停停，他们在第六日上午抵达罗安。
　　甫一到城门口，即墨珩便对司马九歌说，“我们先去一趟别院，稍后与你们汇合。”
　　司马九歌颔首，没过问他们去干什么，先领辛烨去司马家别院休息。
　　四人分开后，即墨珩不着急去别院，他让暗卫往城中心赶车，然后停在一品轩附近，亲自下车给即墨绯买了些糕点。
　　即墨绯趁此撩开竹帘观察了下罗安的景象，发现很多小时候的店铺已经不在，小店变成层楼，更辉煌气派，更多来往顾客。倒是转角处那家不起眼的馄饨铺子还扎根在这堆金银窟中，继续营业。
　　没过一会儿，她见即墨珩拿着油纸包回来，便放下竹帘，不再看街景。
　　即墨珩上车后先对外头说了声，“出发，”然后递上油纸包，道：“整个罗安的点心，就数一品轩最好，每日申时便销售殆尽，你尝尝，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即墨绯笑嘻嘻地接过，擦了擦手就吃起来，她含着半嘴点心，对他说：“比小时候做得还好吃，你要不要也吃点？”
　　即墨珩摇头，回，“都是你的，慢点吃。”
　　即墨绯知道即墨珩不爱吃糕点，本就随意一问，也没放心上，她吃得心满意足，擦擦嘴，问：“我们是去找云么？”
　　即墨珩颔首，“这几日与司马九歌等人在一起，便没有跟云通信。”
　　即墨绯了然，单司马九歌一人倒无妨，可惜仇隽和辛烨也在，二人警惕性极高，现在还不是让武林盟的人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
　　自此，不再对话，即墨绯因为刚吃饱，在马车平缓的行驶中昏昏欲睡。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栋三进三出的院落前，门外牌匾黑底金字，写着“云府”。即墨绯被即墨珩唤醒，跟着他下车，看了眼四周，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宅子，装潢考究，间隔距离恰当好处。她隐约记得幼时此处还没有人家，不知何时已经这般热闹。
　　云府门外无守卫，但他们一下车，里头就有人恰好开门迎出来，语气恭敬道：“即墨谷主、副谷主，二位请随我来，主子已在府里恭候多时。”
　　即墨珩颔首，回了句，“请带路。”
　　来人领先走在前面，他们紧随其后。府内装潢简单，没有奢华的摆件和名贵的花草，但看上去并不单调。没走多久，他们来到书房，云寒脩已等在门口。
　　即墨绯满心好奇，待见到他时，一股脑问出口，“这宅子是你的？”
　　云寒脩笑着点头。
　　她又问，“你什么时候在罗安置房了？”
　　“五年前。”
　　即墨绯转转眼珠，思考了下五年前自己在做什么，好像不是在找福婶做吃的，就是哀怨学医苦。于是，她不说话了。
　　云寒脩看看她，说，“问完了？”
　　即墨绯点头，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回，“阿珩有事问你。”
　　自进屋内，即墨珩就坐在旁边自顾自地喝茶，等她问完，才说：“将这几日的事，都说一说。”
　　云寒脩收起玩笑神色，徐徐道来，“南宫锦递帖子去东宫，找南宫碧舞要回了当初给她的死士，只留十人在宫里。暗卫保持距离跟在那些死士后面，没有出手。”
　　闻言，即墨珩说，“那些人的武功在博罗还算不错，放到赫尔却只二流，暗卫无需露面。”
　　“我当时亲自探了探，也是这般感觉，就怕他们有什么阴暗手段，便让暗卫留心跟着，无必要时不用出面。”云寒脩解释了下，然后继续道：“林乐蓉被南宫锦献给端木竑了，端木竑似是很喜欢她，昨日刚封‘蓉妃’，并已派人往赫尔林家传旨。”
　　“林乐蓉进宫了？”即墨绯吃惊不小，她皱起眉头，问，“南宫锦这一招又有什么目的？”
　　“尚未查明。”云寒脩摇头，“不过林乐蓉似乎是被破天阁的人带走，然后转到南宫锦手上的。”
　　说到这里，即墨绯补充，“南宫锦那些死士服用的‘飞逝’，应该也是出自天毒之手。”
　　云寒脩点头，“确实如此。”
　　即墨珩思考片刻，转问：“有没有邵齐的消息？”
　　“没有，”云寒脩皱眉，说，“仇隽比你们早两日到罗安，我们的人看到他出现在城内很意外，便去查了查怎么回事，这才知道邵齐失踪的消息。”话落一顿，“后来仇隽很快又出城了。”
　　即墨珩默了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之前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云寒脩看了眼即墨绯，换上笑脸，说：“不敢做得太过分，只取了南宫锦在罗安的两处绣坊。”
　　即墨绯本来还觉得云寒脩那一瞥意味深长，此时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想起即墨珩在马车中跟她讲的事，脸一下烧起来，低下头，佯装喝水。
　　接下去，即墨珩与云寒脩又谈了会儿正事，即墨绯困觉，便去隔壁厢房午睡。一觉睡到不知几时，直至窗外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外面天色灰暗，下起了雨。
　　即墨绯起身，简单收拾了下，推开门，站在屋檐下，看远方。
　　她满三岁时，开始习舞，颇有天赋，短短一年工夫，便熟练几支简易的舞蹈。她喜欢在下雨天拉着爹爹和娘亲看自己跳舞，因为只有天气不好的时候，爹爹才可能待在家里。
　　这么想着，脑中回忆起幼时学过的舞步，打了几个圈，便转到雨中跳起来。越跳越兴奋，记忆愈清晰。事发之时，教习舞蹈的师父仍住在慕容府邸，平白丢掉性命，那不过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还余半年便要成亲，也不知她未婚夫，后来有没有续娶。
　　即墨珩同云寒脩议完事，过来叫即墨绯起床，刚过转角，便看到她独自在雨中肆意跳舞。时而抬腕低眉，时而挥甩衣袖，时而踮脚触头，时而旋转下腰……忽地，金钗落地，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霎时风情万种。她似无所觉，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颦一笑虽是动人，可那眼底的哀伤掩盖不了。他不再旁观，飞身上前，揽住她的腰，又顺手拾起地上金钗，带回屋檐下。
　　即墨绯抬头看他，低低地唤道，“阿珩，你来了。”
　　即墨珩看着她此时衣衫湿透又娇羞妩媚的模样，有点心绪不宁，干脆吻住她的唇，一个转身，将人带回房内。
　　他们虽说名义上是未婚夫妻，但从未有过太踰矩的行为，只多拥抱。此刻即墨绯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脑袋空白，直到快不能呼吸时，才堪堪推了一下，感到很难为情。
　　即墨珩将人揽到怀里，也不嫌湿湿的难受，紧抱着她，问：“方才想起什么了？”
　　即墨绯叹了口气，便将心中所想告诉他。
　　听后，即墨珩安静片刻，道：“我让云仔细查过与慕容家有牵扯的所有人，些许存有那位姑娘未婚夫的情况，一会儿去看看便知。”
　　即墨绯点头，正要说话，突然抖了一下，她揉揉鼻子，说：“有点冷。”
　　即墨珩敲了下她脑袋，回，“现在知道冷了？还不快去换身衣裳。”话落，又道：“我叫人打水进来。”
　　即墨绯闷闷地“哦”了声，躲到屏风后，脱去一身湿衣服，等丫鬟送水。
　　洗澡、用膳，再去书房翻了翻整理的卷宗，查到当年舞蹈师父的未婚夫确实另娶才离开。这么一拖延，等赶到司马九歌的别院时，已是亥时正。
　　别院外面有两人看守，似是被关照过，一见他们便知是谁，没有阻拦，十分恭敬。进入府邸后，有小厮等在前厅，带头领路。
　　他们跟在小厮后面，来到议事堂。小厮替二人开门，恭敬地说了声，“即墨谷主、副谷主，里边请。”
　　“你们可算来了。”辛烨最先说话。
　　即墨绯解释了句，“不小心睡着了，便晚了些。”话音未落，看到神色不佳的辜诗魂，说，“辜庄主也到了。”
　　辜诗魂确实心情不好，不似以往般调笑她，只淡淡地应了声。
　　即墨绯也不在意，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司马九歌替他们倒了杯茶，回，“辜庄主想去宫里把林乐蓉带出来。”
　　即墨绯听后，想了想，说，“端木竑的皇宫，守卫应该不森严，至少以辜庄主的实力，不成问题。”她看向他们，问，“你们准备何时动身？”
　　司马九歌答，“我不去，辜庄主留在此处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一起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