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鱼七也

25、旧事2

　　再后来，云莫与秋炼再见的时候，已经是秋炼与寒云亭成亲的喜堂之上。云莫不敢置信的看着众人簇拥着的，一身鲜红嫁衣的秋炼。他实在不愿相信，秋炼会转嫁他人。于是喜堂之上，云莫疯了似的大开杀戒。
　　就在宾客慌乱逃离、护卫手忙脚乱、寒云亭准备亲自出手的时候，秋炼夺过了寒云亭手里的剑，径直向着云莫刺了过去。
　　“炼儿！？”云莫看着胸前刺入身体的长剑，又抬头看向眼前一身红装的女人，眼里全是不解，震惊，心痛。他们说好的一起远走高飞笑傲江湖，为什么转头她就成了别人的新娘？为什么她竟毫不犹豫的将剑锋指向他？为什么……不过二十日之隔，事情就变的这样天翻地覆了？
　　“正邪不两立，你我，不共戴天。”秋炼话毕，手中的剑还要再入几分，云莫已经抽身而退，只是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眼中渐渐模糊。
　　正邪不两立么……
　　云莫负伤离开之后，脑子里全是秋炼说的这句话。那带着恨和厌恶的双眸，如针一样扎在云莫心上。云莫想……那大概是他这辈子心最痛的时候吧……可是……后来……还有比这更痛的时候。
　　因为始终不相信秋炼会无缘无故的变心，云莫伤好之后就调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他调查的结果，秋府灭门最后的真相……的确是天一教。天一教早有蚕食中原武林的打算，恰好有个神秘人透露了秋家的隐秘信息，甚至能助天一教一举把正派之首的紫阳宫掌门给解决掉，天一教自然是乐享其成的。只是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会冠上了他云莫的名，于是秋家的血债，云莫想洗也洗不掉了。
　　所以秋炼会恨他，当初所有对他的爱都十倍百倍的变成了对他的恨，切肤入骨。可是……就算是这样，云莫却没有对秋炼的情。时间越久，这情就越深。甚至为了能让秋炼一直记着他，哪怕是恨也好，云莫也决定一直呆在天一教，以她仇人的身份。于是渐渐的，云莫也开始参与天一教内权利的争夺。这时候，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叫如炼的女人。可以说，直到云莫成为天一教新的尊主，这个如炼功不可没。
　　可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就在云莫成为天一教尊主后没多久，天一教迎来了两个云莫想都不敢想的客人——秋炼和寒易峰。
　　云莫只记得那天，看到满身血迹的秋炼背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倒在天一神殿前，被天一教徒合围。云莫难以想象，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是凭着怎样的意志一直闯到天一神殿的。
　　“炼儿！”云莫下意识的上前扶住了秋炼，不解，心疼，亦有愤怒。尽管身为天一门徒拦截一个紫阳宫的人是他们的本职，可是来人是秋炼，他便无法容忍。只是此刻他没有闲情处置这些人了，因为秋炼……
　　秋炼看着云莫近在眼前的面容，阴柔中棱角分明，已经褪去了她记忆中的青涩和风发意气，变得更像是一个魔头的样子，可是……她的心里，云莫依然还是当年的那个云莫。这么多年，终究是她误会了……
　　“救……易峰”秋炼抬手紧紧抓着云莫的手，可惜尽管此刻抓住了，以后也再抓不住了。她只能强撑着最后的气息，将身后的孩子托付给云莫，“救他……一定要……保护他……让他……忘……忘记……阿莫……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秋炼的话还没说完，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她对他的爱，对他的愧疚，这么多年对他的怨恨与思念，还有易峰……她都没有办法说给他听了。
　　秋炼大概是死了吧……可是云莫不愿相信。错怪……秋炼的话，云莫懂，可是云莫也没有机会再解释了。
　　或许是不甘心吧，云莫不顾所有人的阻止，将秋炼带到了昆仑之巅，那里有千年寒冰，可以让秋炼一直睡着。
　　因为紫阳宫就在昆仑山下，所以在下山的时候，云莫经过紫阳宫时又去了与秋炼定情的倚眉峰。那孩子叫易峰……秋炼始终没忘，当年的倚眉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