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 for Cradleso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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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ones，被神所眷顾的人选，出没于黑夜，消除一切邪恶。
由导师雷恩引领入正义的轨道，立于神前的圣骑士。
组织中的第三阶上位者，目前只有两人而已。
其一，是白龙附身的少女——ACE。
其二，是寄宿了名刃的剑客——龙裂。
馒头是新加入组织的猎人，对阶级体系并不熟悉，却是少有的见过龙裂的人之一。不过他起初他并不知道那个夜夜流连他打工的酒馆的落魄浪人，就是组织里的神秘剑客。所以在ACE介绍他认识的时候，馒头虽然想死撑着那张扑克脸，却还是憋不住地张大了嘴巴：“你这样酒精成瘾的醉鬼也能成为Thrones？！”一句话脱口而出。
龙裂咧开嘴无声地笑着，指着身旁的ACE：“既然有嗜巧克力的龙女，为什么就不能有沉迷于酒精的剑客？”
“裂叔！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喜欢吃巧克力又不是什么不健康的爱好！”
“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三高少女的哟。”龙裂笑嘻嘻地逗着ACE。
“啰嗦！大叔！”ACE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ACE一个也就罢了，Thrones居然是这样的两个人……”馒头呆若木鸡。
“那么，你有兴趣加入第三阶么？”成年男子故作正经的声音从走廊上层传来。
“导师雷恩！”馒头惊讶地叫出了声。
“哎哟~~不受欢迎的浪子居然被这小子崇敬着呢！”龙裂大声地嘲笑着。
“馒头，你不能从小就树立这么不正确的阶级观啊。”另一位Thrones也附和道。
“你们几个，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威严的话语从门口响起。
“室……室长？！”
来人正是，第三阶Thrones管理室的室长，黎。
“ACE！龙裂！雷恩！你们三个跟我进办公室！我不在的时候又做了什么不知好歹的事，全部给我招认出来！”黎室长是唯一能让第三阶的三条地头蛇低头的人物。
“室长，不要一回来就这么大火气嘛~~今晚~和我在老地方见面如何？”ACE附在室长耳边吹着热气。
“那就先拜托科学班把你那幼儿身材给好好改造一下才行。”室长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啊……让我死……室长太坏心眼了，呜呜呜。”ACE泪奔至雷恩肩头假惺惺地啜泣着说。
黎室长对这人主演的闹剧全没有观赏的兴趣，兀自往二楼的管理室走去：“别闹了，你们三个跟我进来，裂，ACE，有你们喜欢的任务。”
“Yes，SIR！”
用眼角的余光瞥到立在一旁的馒头，黎室长饶有兴味地问：“你就是上次和ACE搭档的猎人？使用火焰的少年？”
“是……是！我叫馒头！”在长官面前，馒头立刻端正立好，大声地回答道。
“上次完成的不错，不过你似乎还用不惯火焰？”
“嗯……”
“那就需要多加练习啊……你也一起进来吧。”
ACE闻言，立刻出声抗议：“室长！他不过是一个Hunter！怎么可以——”
“ACE！你要违抗我的命令么？！”
“呜……室长每次对人家都这么凶……”
“乖。”雷恩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也许室长是对馒头这样的感兴趣啊。”
“哦？室长喜欢三白眼的少年郎？”
“ACE！雷恩！再不进来就减你们的薪水！”长官的怒喝从楼上直插两人的耳膜。
“室长！我错了！！”
“真是稀奇，居然是室长亲自来布置任务，不用书记官了么？”ACE歪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臂，极不雅观地翘起二郎腿。
“正好直接从教团接了任务回来，就不要浪费时间转交书记官了。”黎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你们应该多少听说了吧，阿兰道尔镇的骚乱。”
“带着死尸出现的死灵法师，却自称为神。”龙裂摇晃着他那头黑色的卷发，“有着能够赋予已经失去灵魂的□□新生的魔法。真是可爱的胡编乱造啊。”
黎室长推了一下眼镜，将手中的文书递到了坐在办公桌前的雷恩手中，由他分发给了三位执行者：“如果只是胡编乱造就好了，托他的福，阿兰道尔镇已经被军部封锁了，本该死去的居民在街上游荡，还有人目击到了奇美拉的出现。”
“奇美拉？失败的嵌合体么？”对于炼金术，出于职业素养ACE还是了解的，她用惯有的嘲讽语气问道，“那么这位黑魔法师先生，是炼金术师？”
“用幸存者的目击情报向军部确认过了，在籍的炼金术师里并没有这一号人物，倒是有一位失踪的前炼金术师和他很像。”室长的视线移向了ACE，“ACE，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希金斯•罗斯菲尔德！”ACE眼中炸开了杀气，从沙发上一瞬间冲到了黎的面前，“室长！就是他么？！”
“ACE……”雷恩手里的烟掉在了地板上，“ACE，冷静点！”
“室长！告诉我他在哪！”ACE双手撑着室长的办公桌，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他！”
“为什么因为拜金女一句‘我要杀了他’，我就得陪她去执行任务？”馒头不满地将自己的行囊丢上了车，对着雷恩抱怨道，“还是跑阿兰道尔镇那么远的地方，那里难道没有分部么？”
“只有几个Hunter的分部，已经被魔法师先生给全灭了哟。”雷恩试了试发动引擎，“你们一定要记得戴好净化装备啊，探测部队说那里的空气成分比较异常，整座阿兰道尔镇被一团成分不明的迷雾给包围着。”
“吸入就会变成僵尸么？”换上制服的ACE走入了车库，接口道，“又不是电子游戏。”
“谁知道。”雷恩跳下车，将叼着的香烟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不过有尸臭是肯定的。”
“雷恩先生也要跟我们一起去么？”除了对ACE和龙裂，面对其他的上位者馒头倒是颇为礼貌。
“我只是司机，送你们到那里以后就会回来。”雷恩亲切地露出一个微笑，“原本陪ACE执行任务的司机向来是包子，不过鉴于他刚活动过，为了避免消耗过大，暂时让他休息在ACE的体内。”
“体内……”馒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你留在那里也是碍手碍脚。”ACE打开车门，自己弯腰钻进了车后座，“战斗力为0的导师大人。”
“ACE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对我么？”雷恩无奈地说，“再这样下去，我终会受不了打击离开你的身边的。”
“那就离开试试看啊，除了我还有谁会那么好心收留你这个流浪汉过夜。”车后座传来ACE极度不愉快的声音。
“馒头，ACE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你小心别惹到她啊。”雷恩小声地对馒头建议。
“她不是一直都是这德行。”馒头对雷恩的警告嗤之以鼻。
“这次似乎特别的糟糕。”
“喂，你们还没走么？”这时，佩刀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进车库，问着车外的雷恩与馒头，又探头朝着车内的ACE打了个招呼。
“怎么？你来送我们？”雷恩随手把机油揩在纸巾上，“你马上也有任务吧？”
“啊啊，比你们的无趣很多，不过既然是ACE看上的，让给她也未尝不可。”龙裂拔开酒瓶的瓶塞，往嘴里灌了一口。
“你少喝点酒。”雷恩递给他一支烟，龙裂却把他的手推开，“你先让那丫头戒了巧克力再说。”他指了指坐在后座上往嘴里倒着巧克力的ACE。
“真伤脑筋，你们师徒俩别说一模一样的话啊。”雷恩苦笑了一下，“好了，我们要走了。”
“那我也出发吧。”龙裂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把酒瓶插进了裤子口袋里，推开车库的卷帘门走了出去。
“裂叔！”ACE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叫住了他，“别死了啊！”
“哦，你也是啊，丫头。”龙裂背对着车子挥了挥手。
这就是组织仅有的两位Thrones之间，延续多年的约定——“不要死”。
ACE名义上的监护人是雷恩，而龙裂则是ACE剑术上的老师，授予她剑法与体术，虽然两人之间从来不以师徒相称，但说ACE是龙裂唯一的爱徒也不为过。
与雷恩一起将ACE从她的故乡安梅尔镇带到格兰莫里亚的人，便是彼时便为Thrones的龙裂。初遇时那个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小淑女，曾经总是像猫仔一样蜷缩在龙裂的怀中，以寻求一个能够安然入眠的睡床。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坚强而好战的少女，丢弃了所有淑女该有的优雅与端庄，只为了获得能够保护自己与所爱之人的力量，龙裂在感觉到骄傲的同时，同等的内疚也深刻在心间。
他不知道除了教授她杀人的技法之外，还能为她做什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口头上的约定，就好像一个笨拙的父亲，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女儿的关心。
阿兰道尔镇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充斥着腐烂的味道。
“迪拉拉，好无聊啊，唱歌来听吧。”男人有些神经质的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主人想听什么歌呢？”亚麻色长卷发的少女有着一双明亮纯粹的眼睛。
“是啊……什么歌呢……”男人伸手抚摸着少女白瓷般的肌肤，“欢迎曲吧，来欢迎进入这个污秽之地的天使。”
于是，少女欢快的歌声便伴随着尸臭在黑夜里混入风中。
“你们两个自己小心。”雷恩对着站在车外的ACE与馒头说，再特别叮嘱ACE道，“不要随便让包子出来，他可能会被污染的，到时候你也……”
“啰嗦，不用你教。”ACE却不耐烦地一口打断他的话。
“好好好……”雷恩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走了。”
看着车子的尾灯在迷雾中渐渐消失，馒头不由有些茫然：“这雾里……会有什么？”出于保险起见，两人都戴了过滤毒气的口罩，但事实上由于迷雾的气体成分依旧不明，自然也有这简易的防毒口罩无法过滤的有害气体存在的可能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ACE拔出手枪，确认过子弹已经上膛，“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可没空保护你。”
“先顾好你自己吧。”馒头擦出一星火花，冷着脸说道。
“哩啦啦，啦啦哩，有黑色的小羊闯入了无人的空镇；噜哩哩，哩噜噜，黑色的小羊在哭泣~”
“歌声？”ACE在浓雾中搜寻着目标，“馒头，找得到是哪里传来的么？……馒头？馒头！”
她身侧空无一人，本来紧紧跟在身后的馒头，不见了。
ACE敲击着无线通讯耳机：“馒头！听得见么？！听见就回答！”可是耳机里只是不断传来信号被干扰的嘈杂声。
“ACE，要我出来么？”
“不用，你好好呆着。”ACE镇定了下来，对体内的包子说，“我能应付。”
银白的雾气在ACE的手中凝结成那把斩杀血族的长刃，随着刃尖的寒光，迷雾一点一点退散，已经可以看清街道的大致轮廓。
一个个黑影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仿佛是蠕动着的肉块，凭借着仅剩的欲望向ACE所在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所谓死而复生，不过是痴人说梦！”虽然眼前活动的尸体让ACE感到恶心，但更让人厌恶的是将活生生的人类变成如此模样的罪魁祸首。
龙神之刃所到之处，剑风劈开被腥臭包裹的空气，污秽得以净化，扭曲化为虚无。ACE的动作没有丝毫累赘，每一刀都是雷霆万钧的攻势，甚至没有顾及到防卫。
“哩啦啦，啦啦哩，黑色的小羊啊，你的身后有什么~？”
如鬼魅般出现在ACE身后的少女面对着龙神之刃的剑尖，却是毫无惧色地露出甜美的微笑：“你，喜欢听什么歌？”
“你又是什么人？”毕竟消耗了不少体力，ACE微微地喘着气。
“主人说，你表现得很好，特别恩赐你觑见。”少女举着洋伞，亚麻色的长卷发上绑着蕾丝的粉红色发带，“跟着迪拉拉来吧，黑色的小羊~”
ACE盯着少女的背影好一会，一挥剑，跟了上去。
“ACE，这个女孩子——”包子在她体内说。
“我知道。”ACE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ACE随着名为迪拉拉的洋装少女来到了城镇深处破败的空屋。
“哩啦啦，啦啦哩，黑色的小羊，踏入了沼泽之中~”迪拉拉舞着洋伞转了一圈，朝着ACE微笑道，“这位就是我的主人。”
ACE看着陷入阴影中的男子：“馒头在你手上吧？”
“你同伴的名字真有趣呢。”男子站了起来，手指向左侧，“他就在那里，无助地呜咽着，等着你去救他呢。”
ACE斜了一眼，大笑了起来：“你只能做出这种拙劣的仿制品么？真是个无能的炼金术师。”
“啊呀呀，你对我的作品不满意吗？那么，这个呢——”这次他的手指向了ACE身后。
被突然伸出的双手紧紧地扼住了脖子，ACE毫无防备，被勒得吐出了舌头。
“这样死是难看了一点，不过谁叫你惹我生气了呢？”男子重又坐回椅子上，“迪拉拉，唱首歌来听吧。”
“主人要听什么歌呢？”
“是啊……什么歌呢……”男子咧开嘴，拉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那就安魂曲吧。”
少女的歌声，如同塞壬的靡靡之音一般在暗室里回荡。
“不准你碰ACE！”随着包子的声音响起，扼住ACE的手与身体断开了连接，落在了地上。
“包子……咳咳，不是叫你别出来的么。咳咳。”
“如果这点程度的尸臭就会玷污我，那我也没有资格保护你。”这时的包子，又像上次一样全身弥漫着骇人的煞气，瞳孔迸发出妖异的银光。
“真是美丽的孩子啊。”男人仿佛被诱惑一般喃喃着，向包子伸出了手，“好想要……好想要……”
ACE重又将龙神之刃对准男子：“看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虽然他也是个变态。”ACE话音一落，挥着龙神之刃矮身向前，剑锋在男子的脖子上划下深深的赤红印记，喷涌而出的液体溅在了ACE的身上，弄污了教团白色的制服，一点血渍沾上了ACE腰间的羽翼银十字架，转瞬之间，那点污迹如同被银十字架吞噬了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以Thrones之名，赐予你死亡。”
话语随着四溅的鲜血落在了地上。
“ACE，你把他就这么干掉了，馒头不就找不到了？”包子问着她。
“怎么会呢？”ACE冷笑着，踢了踢男子的尸体，剑尖一转，指向站在一旁微笑着的迪拉拉，“现在该把馒头交出来了吧？黑魔法师小姐。”
穿着洋装的少女微抬起小巧的下颚，露出玫瑰花般鲜艳的笑容：“真是不乖的小丫头，你把迪拉拉最得意的作品给毁掉了呢。”
“这就叫最得意的作品？我见过比这精致万倍的人造人。”ACE伸脚把男子的尸体踢得再远一些，“不过是拿人类尸体残块拼出来的劣等品，有什么值得自满的。”
男子的尸体被她踢到了月光洒落的角落，丑陋的针脚横在面部，如同粗大的蜈蚣一般。
“不许你侮辱我的作品！”原本还是淑女般微笑着的迪拉拉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她身后一阵铁链响，看清了那被锁住的怪物，ACE的手不由将龙神之刃抓得更紧一些，瞳孔中滑过一丝惊悚：“奇美拉！”
“呒嘿嘿嘿嘿，小丫头，你要好好地和我的这两个孩子玩一玩啊。”迪拉拉收起洋伞，提着裙角行了个礼，“千万，别被吃了哦。”玫瑰色的脸颊上浮起病态的红晕，消失在黑暗之中。
“包子，只许你用武器，千万别被他们碰到了。”ACE正色地命令道，“这种违反真理的生物，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你污染了！”
“ACE，别对我过度保护啊！”包子化为龙形的白色长虹，挟着锐利的光芒，毫无惧色地冲向那两头巨大的合成兽。
“果然是上等的材料。”亚麻色长卷发的少女抚摸着馒头的面庞，“充满着能量的年轻生命，多么鲜嫩可口啊……可爱的少年，你将会成为我最完美的艺术品。”
“迪拉拉，唱首歌来听吧。”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男子从黑暗的门口走入洒满朦胧月光的地方，微弱的星光隔着透明的玻璃房顶在他上方闪烁。
“主人……”少女的眼中混合着恐惧与极致的喜悦。
“来吧，迪拉拉，唱首歌来听吧。”男子取下礼帽，右手温柔地抚上迪拉拉的脸颊。
“包子，我似乎听到了。”ACE站在奇美拉的尸体上，四处张望着。
银白色的幻影，仿佛摇曳的月光，倏忽间在暗处站定，汇聚成银色长发的长身少年，包子不解地朝着ACE歪了歪头：“什么？”
“那个男人的——声音！”ACE眼神一凛，双手握住剑柄袭向那扇不易察觉的门扉，“希金斯！！！”
“哎呀呀，每次见面，你都是那么暴躁呢。”膝上坐着迪拉拉的男子微笑着迎接破门而入的ACE，“我可爱的缇娅。”
“不许叫我这个名字！”ACE的双目充血一般地通红。
“哦，我又忘记了，你现在是叫——ACE？”希金斯摇着头，“真是好可惜，那可是埃斯蒂尔给你取的名字啊，怎么能舍弃呢？”
“不要让我再一次听见姐姐的名字——”ACE愤怒的一刀直刺向他的眉心，“从你那罪恶的口里说出来！！”
刃尖穿过迪拉拉的洋伞，刺穿了少女的心脏，污红的血色从洋装上晕了开来。
“主……主人……”穿着黑色蕾丝洋装的少女疑惑地看着将她当作盾牌的男人。
“迪拉拉，为了我，去死吧。”希金斯•罗斯菲尔德用优雅的语气，吐出恶魔的声音。
“是……主人。”少女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表情，她转向ACE，用可爱的声音请求道，“为了主人，请你杀死我吧。”
希金斯将手杖指向了ACE，带着几分轻蔑的笑容浮上了唇角：“想起来吧，我亲爱的缇娅，把你的噩梦，你的罪行，全都想起来。”
[缇娅，杀死我吧……]
[姐姐……]
[求求你，杀死我吧……]
耳鸣震动着ACE的鼓膜，芜杂的记忆回旋着冲入大脑沟回，她的精神陷入了混乱：“不、不要……”
ACE拼命地摇着头，龙神之刃从她手中落在了地上，她看着微笑着靠近自己的迪拉拉，虚无的视线穿过了洋装少女，落在了得意地俯视着自己的希金斯身上，仿佛那是世上最恐怖的存在一般，眼中满是惊慌与恐惧。
“ACE！”包子将她从迪拉拉的伞尖下救出，他怀中的ACE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目光闪躲着，无助地缩入包子的怀抱之中。
“迪拉拉，唱歌吧，唱我教你的第一首歌。”希金斯扶了扶金边眼镜，用温和的语气对少女说道。
“听你的吩咐，主人。”胸口的花边被剑刃撕破的少女，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提着裙角行了个礼。
“Lullaby and good night
In the sky stars are bright
Round your head
Flowers gay
Set you slumbers till day
Lullaby and good night
In the sky stars are bright
'Round your head
Flowers gay
Set you slumbers till day”
[缇娅真是淘气呢，一定要姐姐唱摇篮曲才能睡着么？]
[姐姐唱嘛唱嘛！]
[拿你没办法啊……]
“ACE！”包子看着怀里从空洞的眼睛中渗出大颗大颗的泪水的ACE，手足无措。
甜美的歌声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馒头不悦的声音：“难听死了，快闭嘴。”
“你醒了呀。”希金斯依旧是从容不迫，“被火焰附身的少年。”
馒头斜着眼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却询问着白龙：“包子，那女人没事吧？”
“精神上还不太安定……”
“那孩子可是很脆弱的呢。”希金斯插话道，用亲昵而熟稔的语气，“体内潜藏着疯狂的因子，总有一天所有的制御装置都被挣脱，届时……”
倒在地上的迪拉拉，张了张口，再次唱起了摇篮曲，这次却是带着刺耳的呲啦声，再没有方才的圆润甜美。
“迪拉拉，唱得那么难听不行啊。”希金斯蹲下身，婆娑着她的面庞，“既然你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那么我也只有丢弃你了。”
“主，主人……你要再一次……再一次将我扔掉么……”少女的手拽住他的裤脚。
“没办法啊，没用的玩偶，缇娅是不会喜欢的。”毫不留情地踩断拽住他的手腕，希金斯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馒头的火焰警告一般地阻止他继续前行。
“你们的目标不是正躺在那的人偶么？”希金斯回头朝他笑笑，“而且，我们总能再见的。再见了，火焰少年，白龙，替我向缇娅道晚安。”优雅地戴上礼帽，希金斯的声音渐渐被夜风所稀释。
馒头愤怒的烈焰筑起滔天的火墙也无法阻止他的离去，穿过火焰与热气，迪拉拉的歌声再次响起，断断续续的摇篮曲中，带着生锈的零件摩擦产生的噪音。
“就由我赐予你永久的安眠，接受这神给你的审判吧。”馒头的火焰将亚麻色卷发的少女裹住，摇篮曲的音符在烈火中焚化。
“咦？她是人偶？！”馒头惊奇地看着被火舌舔去伪装的少女的遗体，精密的纤维线路裸露了出来。
少女依旧没有停止歌唱，直到连发声的部位都被火舌舔舐殆尽，即便那是嘶哑而难听的歌声，少女仿佛抱怀着那个人能够再次回到她的身边的最后一丝希望，执拗地歌唱到最终。
“主人，果然是迪拉拉么？”妖娆的女子攀上青年的肩头。
“嗯，她一定很寂寞，做了不少孩子陪她呢。”
“不都是因为主人把她抛弃了么？”女子环住希金斯的肩膀，红唇拂过他的金发。
“是么？”希金斯回应着她的亲吻，“那我还真是罪过啊……”
[迪拉拉，唱歌吧，让我听一听。]
[主人想听什么歌呢？]
[是啊……唱什么好呢……]
[迪拉拉什么都会唱，只要主人能够施舍我一个微笑。所以，主人，请不要抛弃我，请让我为您唱歌吧。]
被遗弃的人偶，一直都在反复的吟唱着，那首最初的歌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 for Cradleso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