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司一夜情后》一日一发

4、第 4 章

　　竟然是手套女士。

　　方淑仪有过猜想，帮她的人可能是个企图英雄救美的年轻男人，可能是个闻声赶来的保安，可能是其他被大量酒精冲昏头脑的任何人，但这任何人中间不包括手套女士。

　　明明之前她们还有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相处经历，可偏偏最后救下她就是手套女士。

　　何等讽刺。

　　她脸有点红，飞快抬头瞧了一眼，又觉得自己这过激的反应有点搞笑，就这张鬼画符般的脸能看出点啥？

　　她手摸到湿纸巾边上，有心抽一张，可始终碍不下面子。

　　另一边的手套女士单手扶手肘，自顾自地翻着手机，也没靠着墙壁之类单单站在原地，简简单单的站姿，别人像是木桩，她站着就是专业模特拍杂志封面。

　　方淑仪忍不住感慨：她是真的能定下心，站在厕所看手机也能心无旁骛，明明旁边有个自己这样的花脸丑角也不分神多看一眼。

　　人家这样光风霁月不计前嫌，反而把方淑仪心绪的百转千折称得越发小家子气。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反正人情都欠上了个大的，也不差这一点，想通后也泰然连抽几张湿纸巾仔细卸起妆面。

　　这种卸妆用湿纸巾终究不是专用的卸妆水，但临时用用也差不了多少。

　　妆卸得七七八八，露出方淑仪原本的面貌，习惯上班淡妆下班浓妆的她一时看着还有些奇怪，最奇怪的地方就是鼻尖那块撞出来的红印，估计有段时间不会消。

　　有点像小丑的红鼻子，她忍不住摸摸，嘶——还有点疼。

　　看上去是比之前好点，可她悄悄瞟了一眼手套女士，对比一二，即使不是同种类型的长相，她现在也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可恶，竟然输了。

　　她一贯最要面子，赶紧低下头掸掸身上抓皱的小短裙，又自顾自地给自己重新描上口红，才觉得有点底气。

　　“谢谢你刚才保护我，也谢谢你的湿纸巾。”

　　“没关系。”

　　还是这样冷淡，这样惜字如金，一点不给人留聊天的尾巴。

　　手套女士扫过方淑仪的周身，确认她没多大事情，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到洗漱池前拧开水龙头。

　　这是要洗手？

　　方淑仪想起手套女士的洁癖，又生起好奇心。

　　她从始至终没见手套女士把手套取下来，但是不取手套又怎么洗手？

　　方淑仪当然是正大光明往那边看，就看到手套女士撸下袖口，显露出手套下端。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往下脱落，她几乎屏息，心里默默评点：手腕挺白皙；手掌交接处也没有分界线；整体都是玉石样的润色不像是真的人类肌肤；奇怪手腕那块怎么觉得不贴合。

　　“看完了么？”

　　“看完了。”

　　“好看么？”

　　“好……不对，怎么跟假人的手一样？”

　　方淑仪仔细看看，恍然大悟后对手套女士简直惊为天人，原来黑丝绒手套下面还有套着一层贴肤的白胶手套，这玩样儿她只在电视上的手术室里看见过，没想到手套女士会用在这里。

　　把手套放在水流下清洗一二，手套女士用卫生纸仔仔细细将白胶手套上的水擦去，又从口袋拿出一双新的丝绒手套重新带上。

　　方舒怡被她一系列操作惊到目瞪口呆。

　　好家伙，不愧是洁癖。

　　她后知后觉，手套女士会回厕所还是因为自己故意打湿手套，不得不重新换一副，连忙道歉：“实在对不起，刚才我故意打湿的你手套，要不这样，这手套多少钱，你直接说，我手机转账给你。”

　　“没必要。”

　　她只能感慨，不愧是手套女士永远回答得无懈可击。

　　经过这段缓冲期，刚才的冲击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心情又恢复了平静。

　　之前酒吧里还听得不够真切，刚才只顾着关注手套没心情注意，可现在在这安静的厕所里，方淑仪清晰地听到手套女士的嗓音，这才发现手套女士竟然是别人常说荷尔蒙爆棚的烟嗓。

　　光听这口好嗓子就觉得耳朵痒，心里颤，上天也太不公平，怎么能把这么多优点集合到一个人身上？

　　她忍不住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嗓音很好听？”

　　手套女士眼神扫过来，她正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嗯？”

　　“先别走，和我多说点话呀。”

　　方淑仪直接坐到洗漱台上，笑盈盈看着她。

　　手套女士闻声也放下手上的动作，单手叉腰，“说什么？”

　　“你这人真的一板一眼，都没怎么听你说超过五个字的话。”

　　“……”

　　“你叫什么名字？”

　　“……”

　　“别不说话呀，刚才在厕所里你肯定把我和小姑娘之间的对话全听过去了吧？看完我笑话，作为交换至少告诉我名字吧！”

　　手套女士沉思片刻终于开口，“严菱。”

　　“严格的严，灵气的灵？”

　　“菱形的菱。”

　　方淑仪有心逗她，“哈哈，名如其人，你这人跟你的名字一样，又严格又一板一眼，你一定是个工作狂。”

　　“没错。”

　　“我就说，我看人可准。”

　　严菱笑笑不说话。

　　她一笑，方淑仪就明白了，这是在嘲笑自己识人不清，明明为人家好反被揍一顿，嘴硬地强调，“我这是不想欺负小孩。”

　　严菱下巴指指，“你自己就是小孩。”

　　方淑仪看向她指示的地方，她手背上刺辣辣一只粉色小猪耀武扬威，这次她真脸红了。

　　该死的小猪佩奇！

　　好胜心一上头，方淑仪抓住严菱的痛脚刺过去，“哼！你比我好不了多少，洁癖症！”

　　严菱无言以对。

　　方舒怡觉得自己终于胜过一筹，高兴得用脚尖甩着脱了半截的高跟鞋，听它哒哒地往下掉又始终维持在掉与不掉的临界点。

　　不知为何，只是和严菱谈天说地，说些没有营养的八点档话，都让她觉得心情很好。

　　似乎以后可以发展成阮姐这样的朋友。

　　她正这样想。

　　突然迎面一阵强风，她被阴影逼得往后仰，却有力量强迫性禁锢在严菱怀抱里。

　　顷刻间拉近的距离让他人身上的气息直接入侵她的身体，强烈、难以抗拒，似乎是薄荷味，还有点好闻的……她一时失神，就被人拨开嘴唇，指引舌头，长驱直入。

　　她身体很快烫起来了。

　　回过神的方淑仪第一反应是技术不错，似乎可以继续发展下去。

　　她又后知后觉地疑惑：为什么要亲我？我做了什么给她暗示？我之前说了什么？……洁癖症？

　　就因为嘲笑她是洁癖症所以亲我……那把我当成什么？

　　好家伙，自己是被骂了吧？

　　方淑仪这才恍然大悟。

　　反应过来后，她又好笑又生气，这不就成了两个小孩斗嘴么，她转念再想：我可不能吃亏——又突然叼住严菱舌尖，暗中使着劲。

　　严菱吃痛，急急地退出她的口腔，绅士范也装不住了，喘过气，低声骂了句，“艹。”

　　使坏成功的方淑仪洋洋自得地笑起来，像条小蛇般从她的臂弯溜下来，刚落地就把搭在脚上的高跟鞋甩开，光脚踢她膝盖，踢人还不够，还得嘴上骂咧。

　　“你竟然骂我！”

　　“不就是说你有洁癖，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要骂你就直接嘴……呸呸呸……你直接骂我就好，不能动嘴。”

　　“呸！算我嘴瘸！我是说你可以出声骂我，但不能不给我准备时间就突然亲我，不以上|床为目的的亲吻就是在耍流氓懂么！”

　　别人骂咧是越骂越气愤双方越剑拔弩张，她越骂是笑得越灿烂心情越好，恨不得现场唱一首《好运来》。

　　压下血腥味的严菱这时正抱着胸，冷眼看着她。

　　方淑仪想，她才不会被严菱的表情给迷惑，这家伙就是个闷骚怪，内骚得很，刚才是谁疯狂用舌头打自己舌头。

　　“你这家伙坏得很，要不是刚才救了我，我才不会原谅你——”

　　方淑仪说这话，晃晃悠悠绕着圈子踱过去，越走离严菱越近。

　　严菱打定主意想看看她要做什么，也不动神色。

　　方淑仪已经凑到她眼皮子底下，趁人家没防备，跳起，一把抱住她脖颈，脚缠住她腰，猛地亲上去，贪欲的舌头在口腔里走了一圈，又用牙齿叼住她上唇的唇珠——这次是真的狠狠咬下去，尝出血腥味的咬才松开嘴，挑衅似的似笑非笑，瞧着她。

　　“这才是吻，懂么？”

　　回复方淑仪这话是狂风骤雨般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