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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师父 ...
“长生啊,起床了……”一位老婆婆轻轻地摇了摇躺在床上的少女。“太阳都烧屁股啦……”
“荀姨,马上就起来了。”长生看见是荀姨,嘟囔了一声,爬起来。
“长生,虽然今时不如往日,但是你可不能放松啊。”荀姨见长生懒懒散散的,不禁劝道。
“是,荀姨。”长生不以为意地应道。她收拾好,便和荀姨一起出了门。
她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在浣衣房里洗上一整天的脏衣服,再承受来自别的宫女的嘲讽。
“哟,长生妹妹又来洗衣服了?”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抱着一盆衣服,拍了拍长生的肩膀。“既然长生妹妹来了,那我们就把衣服都给你吧。”少女把衣服全部塞给长生,其他女孩子也来了,把衣服递给了她。
长生默然,接过衣服。荀姨接过一盆衣服,恨恨地瞪了那些人一眼。
“长生,你要记住了,那些人,总有一天要被你踩在脚下。”荀姨沉声说道。“我们,我们一定要等到圣上,等到圣上入主西秦国。”
长生神情淡漠。
对于能不能够恢复自己的身份,自己倒是不介意。如果要评价自己,说的好听些,是随遇而安,说的不好听些,是懦弱。从小到大,总有人说自己是个胆小鬼,不过,事实,又谁知道呢?
“长生,你有没有听见?”荀姨见长生无所谓的姿态,不禁再次问道。长生看了看她,点点头。
荀姨有些恨铁不成钢了。自己五年前找到了这个本应死在十年前那场大火里的东岳公主,苦心栽培了她五年,可她依旧没有什么长进。这可真是……
“荀姨,走吧。”长生径直走向浣洗池,开始洗衣服。今天的量很大,恐怕还要洗很久了。长生思忖着,没有去看荀姨的眼神。荀姨叹了口气,只得走到她旁边,开始浣洗。
“诶诶诶,你听说了吗,林乐师要来我们浣衣房了!”“是么?为什么?”“听说是因为东岳使团进京,要和林乐师比琴呢?”“和林乐师比?难道世界上还有比林乐师更厉害的人嘛?真是自不量力。”“所以啊,那些东岳人说什么公平起见,让林乐师和东岳的人每个人从宫女里面挑一个姑娘,并教她弹琴。一个月之后再由徒弟来比。”“一个月?这不得很长一段时间?还有,怎么会来浣衣房挑?这里的宫女可不适合弹琴……”“哎呀,林乐师不走寻常路呗!”
长生静静地听着。林子墨,林乐师,西秦琴技最高超的琴师。二十年前收了一名女弟子,然而,那名女弟子在十年之后,死于一场大火,就此消失了踪影。长生思忖着,一不小心把棒槌打到了自己的手上。她愣了愣,恐怕自己这手,也是弹不了琴的了。她感受着来自指尖的痛感,扯扯嘴角,无奈地笑了笑。
“你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荀姨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捧起长生的手,仔细瞧了瞧。“唉,你这双手,也是受了委屈的啊。明明好好的一个金枝玉叶,却变成洗衣服的手。真是……”荀姨有些想哭。
“无妨。”长生略感尴尬,不留痕迹地抽出自己的双手。不管和这个人一起度过了多少年,自己都无法忍受和她靠得太近……这真是一种讽刺。
荀姨见长生这样疏远,也只是叹了口气,继续洗衣服。
长生看着渐渐红肿的双手,唇角笑意更浓。她继续开始洗衣服,却听见了来自总管的召见——所有人都要赶去内院,东岳人和林乐师要挑选徒弟了。
她看看荀姨,又瞧瞧自己的双手,走向内院。
内院的正中央站着三名男子。现在中央的那人,穿着青色的衣裳,墨绿色的祥云滚边,一双眼眸宁静地如同镀上一层深邃的夜色,却又像千年古井那样深不见底。他一直都是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他的肌肤有些苍白,长生知道,那是他早年为了自己在重病之时淋了场大雨,自那以后,他总是会在阴雨天有些不适,哪怕是晴天也会常常咳嗽。他的五官分明,肩若刀削……他好像是天神下凡,无形的威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他旁边站着总管,谄媚地笑着。还有一个东岳人,穿着西秦人的衣服,但眉宇间的肃杀之气,倒不像是文质彬彬的西秦人。
“今天林乐师前来,是为了挑选一个合适的人,来参加一个月之后的比试。你们这些小宫女们,今天就尽可能地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吧,不要给我们浣衣房丢脸。”总管严厉地说道,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众人,然后又命人搬出一把琴,按次序让宫女上来弹奏。
不久,就到了长生。
长生看了眼神色淡漠的林子墨,又看了看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东岳人,轻轻叹了口气。
“各位大人,贱婢的双手再先前因为意外受了伤,恐怕不能够再弹琴了。”长生面无表情,轻声说道。
“你个奴才,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这个时候,你是不是成心跟我们作对是不是?”总管上前,狠狠地踹了一脚长生的肚子。长生瞥了总管一眼,抿抿唇,没有说话。
“你!”
“好了,继续吧。”林子墨制止道。
“是……下一个……”
长生退到一旁,安静地看着那些宫女兴奋地上去,失望地下来——确实,这世上能够入得了林子墨的眼的,恐怕没有几个。
“唉,我们浣衣房可是最后一个地方了,不知道要是还没有选上,那可怎么办?”“不知道啊……”“还有,听说这一次是五皇子负责接见东岳使团的一切事宜,不知道这场比试搞砸了,对五皇子有没有什么影响。”“还能有什么影响?皇上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个五皇子,至于这次为什么让他来负责这件事,也是不清不楚的……”“唉!五皇子也是可怜啊……”“算了算了,这些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管的了的,还是看看其他人比吧。”
长生默默地听着,心里却有些波澜。
五皇子,五皇子,五皇子,会是他吗?如果这件事对他有影响的话……长生看了看林子墨,又看看那个东岳人,咬咬牙,退出了人海。
“这个人弹得还不错呢。”东岳人听着一名女子的琴音,不禁感叹道。林子墨则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静静地听着。
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婉转的琴声,琴声起起伏伏,像是风雨过后的海面,一圈一圈的波澜静静地散开。不一会儿,琴音转变,引人来到了深山中。重峦叠嶂,碧波秋水。层层叠叠的浮云缭绕在山腰,几声鸟鸣直冲九霄。琴音再变,众人仿佛看见了长满碧绿青苔的古道边,一座小巧简朴的小亭,亭内端坐着一名温婉柔美的女子。女子低眉浅笑,霎那间万千风华,漫天碧色,不及她那一低眉的温柔……
琴声已歇,众人仍沉浸在曲子营造的意境里,久久不能自拔——独独除了林子墨。
林子墨微微皱眉,眉宇间的痛楚宛如细流,寂静无声。
“不知是何人所奏?”东岳人看向总管,问道。
“是我们家长生,是我们家长生!”荀姨连忙挥挥手,吸引众人的目光。“我现在就把她带到这里来。”说完,荀姨连忙跑到后院的小屋里,把长生拉了出来。
林子墨静静地凝视着长生的双眸,半晌不语。
“这曲子是谁教给你的。”忽而,林子墨问道。
“十多年前一个姑娘教我的。”长生不卑不亢。
“是么……”林子墨有些释然。“当年教你的,恐怕就是我的弟子。既然这样,不如你就代替我参加这次比试吧。”
“……是。”长生行了一个大礼,应允道。
“等等,林公子,在下也看上了这位姑娘,不知……”东岳人踌躇半晌,犹豫地说道。
“冷宫之中,多的是琴技比她好的人。”林子墨神色淡漠,瞥了一眼荀姨。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冷宫看看,如何?”
“那便走吧。”林子墨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贱婢,长生。”
师父,我回来了。
努力将高端大气的朝斗和宫斗打造成通俗易懂接地气的轻松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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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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