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默旧》居九戒

23、第23章 而我是地球人，你知道的！

　　礼拜五的早读是语文，因为江涛交代了许沫以后每次早读都要领着全班背两首古诗的任务，因而她特地早起了一刻钟，准备早读开始前先把诗誊到黑板。
　　肖子禺陪着她早起，俩人从食堂出来，还没走到教室门口，远远就见一个男的站在他们班门外徘徊。高一（4）班的教室门也不知道是轮到他们才这样呢，还是前几届就已经这样，根本不用钥匙锁，只要用力一踹就能踹开，他们班的人都知道。现在碍于陌生人在场，许沫于是装模作样地从书包里翻出钥匙开门。
　　门外的男孩在她们进教室后也跟着走了进来，熟门熟路地，他把一个用粉红色包装纸包了的礼物盒放到潘悦婧的桌上，然后怎么来又怎么离开了。留下许沫和肖子禺站在讲台上大眼瞪小眼，所以这是潘悦婧的仰慕者早早守在教室门口就为给她送礼物？
　　早读开始前，住宿生和走读生都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有人眼尖瞥见了潘悦婧桌上安静躺着的精美包装盒，只不过他们不像许沫和肖子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所以他们只是各种猜测，直到礼物的主人出现。
　　潘悦婧和同寝室的顾笙相携走进教室，比起正主，顾笙似乎更为好奇，她围着潘悦婧让她赶紧打开礼物，瞧瞧东西到底是哪位仰慕者送的。潘悦婧可有可无，便在围观众人的起哄中撕开包装纸，原本好看的粉红色包装纸在她没有章法的撕扯下顿时黯然失色。被包装纸包裹着的礼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阿迪达斯醒目的LOGO被印在鞋盒上。几个围观的男同学见了不由咋舌，纷纷撺掇起潘悦婧再打开鞋盒。潘悦婧抬头瞄了眼那几个同学，嗔道：“你们怎么都这么八卦啊！”话虽如此，她还是照着他们所说又打开了鞋盒。
　　那时候他们大多都穿361°、安踏这些国产品牌运动鞋，别说不清楚阿迪达斯都有哪些系列，就连它的广告语到底是“Impossible is nothing！”还是“Nothing is impossible！”他们都没搞明白，就更别提穿阿迪了。
　　“哇，这是阿迪达斯新款吧！”有人不无羡慕道。
　　“应该不便宜，这哪个大款送的？”
　　“班长，是不是你男朋友送你的生日礼物啊？”
　　“对呀，肯定是你男朋友送的吧......”
　　“不是。”潘悦婧否认，心里猜测着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这有小票。”顾笙瞅见鞋盒底的购物小票，拿起来看，不由咋舌：“果然不便宜，八百多呢！你看！”她把购物小票递给潘悦婧。
　　围观群众听到价格咋舌的同时，也有人纳闷道：“你说这人也是奇怪，哪有送人礼物还专门把购物小票放里面！？搞得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礼物多贵一样。班长，你再找找，搞不好这人还真把他名字写了张纸塞在鞋里也说不定！”
　　“哎呀，好了好了！看够了都回座位上去！上早读了！”潘悦婧下了逐客令，她把鞋和购物小票一股脑丢进鞋盒，又把鞋盒塞进桌屉里。
　　给潘悦婧送礼物的人到底是谁？整个早读课，比起古诗，所有人都更热衷于这个热门八卦。
　　“你们俩不是看到了么？怎么样，那个男的长得帅不帅？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夏丹妮挤到许沫和肖子禺中间，一手挽着一个，好奇问道。
　　许沫仔细回忆了下，还是摇头：“怎么办，我有点想不起那人的长相了？不过他穿着高二的校服，倒是我们学校的没错。”
　　“美女就是美女，在高年级都这么吃得开！”
　　见殷樱一副羡慕的模样，金灿灿揶揄道：“干嘛，羡慕人家？”
　　“羡慕啊！难道你不羡慕吗？”殷樱理所当然地承认，又接着反问。
　　林倩挽着方慧走在最后，闻言抢在金灿灿前说道：“羡慕个屁啊！你们以为潘悦婧真不知道送她东西的人是谁？她心知肚明的好么！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哈哈哈，林倩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倒是没说错！”曲君泽拉着姜雨松附和。
　　金灿灿和殷樱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616寝室7个，加上陈楠、陆裴、曲君泽和姜雨松，一行11个人，走了将近快半个钟头，才来到一家叫作“轻舞飞扬”的KTV门前。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柜台内让他们选“中包”还是“大包”。除了他们，KTV里还有不少别的学校的学生周五放学后来唱歌。许沫见其中一行人大冬天竟然还叫了一打啤酒，再反观他们这群人，一个个从奶茶店买了珍珠奶茶藏在书包里偷偷带进来……这样一对比，顿时就觉得他们可真是乖学生啊！
　　跟着身穿制服的服务生七拐八拐地绕到一间昏暗的包厢，虽然每扇门上都有数字，但许沫还是不由佩服这些带路的服务生，既有方向感又记性好！不像她，至今连个东南西北都不知道怎么分。还是老话说得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什么样的萝卜占什么样的坑。
　　“朋友们，报上歌单来！我帮你们点！”陆裴径直走到点歌机前，手指灵活地在点歌机的屏幕上游走，看得出应该经常光顾。
　　曲君泽接过姜雨松的外套挂到门后的挂衣架上，“先给我们点一首《广岛之恋》，这可是我们俩的定情曲！”
　　“得令嘞！其他人呢？林倩、许沫，你们要唱什么歌？”无视坐在身边的陈楠，陆裴点好《广岛之恋》后就直接跳过他去问她们几个女孩子，明显的重色轻友。
　　金灿灿一进包厢就从书包里拿出珍珠奶茶，她握着吸管连插两次都没插进，又听到陆裴在问点歌，于是干脆把奶茶连同吸管一并塞给殷樱，“陆裴，帮我点一首范玮琪《最初的梦想》！”
　　“好，殷樱呢？点谁的？”
　　“那，那我就点张韶涵《海豚湾恋人》里的那首歌，啊对，《遗失的美好》，我点这首。”
　　“夏丹妮和肖子禺呢？”
　　“《当你》，王心凌的。”
　　“孙燕姿《我也很想他》。”
　　“许——”陆裴正要问许沫，曲君泽却恰在此时肉麻兮兮地唱到“我们走过爱的禁区”，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问：“许沫，点哪首？”
　　就跟找东西时的怪原理一样，明明平时听得歌也不少，可一旦突然让说出一首来，偏偏就哪首都想不起来了，“……梁静茹的《宁夏》吧。”
　　“好了，林倩点什么？”
　　“我？蔡依林的《倒带》！”林倩不假思索地回。许沫想起有人也偏爱这首歌，于是朝他望去。陈楠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视线随着陆裴，刚好也正看向她，见她突然望向自己，他不由挑了挑眉。
　　陆裴点好《倒带》，曲君泽和姜雨松的合唱曲目《广岛之恋》也恰好一曲唱罢，KTV里瞬时静了下来，陆裴恰在此时透过麦克风最后问向方慧：“方慧，你要点哪首歌？”
　　“我就不点了，我不会唱歌。”方慧坐在U型沙发座的拐角，与陆裴刚好45度斜对角。
　　金灿灿的《最初的梦想》音乐声起，陆裴伸着脑袋扯了嗓子继续劝说：“没关系，我们也都是瞎唱！你平时都听谁的歌？我先随便帮你点首？”
　　方慧还是摇头，“我真不会唱，你们唱吧。”
　　陆裴求助地望向许沫她们几个。
　　“陆裴你就别费事了。我们家方慧平时听得最多的是李阳的《疯狂英语》！”林倩挨着方慧，上下铺了半个学期，方慧她还不了解？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凑合”这类字眼，她说“不会”那就势必不可能“随便唱一首”。
　　陆裴悻悻然坐回沙发，待陈楠也唱了两首周杰伦的《星晴》和《可爱女人》后，他犹不放弃，奶茶壮了怂人胆，这次干脆绕到方慧旁边一屁股坐下，“你，你们在聊陈绮贞？你喜欢她？那要不然我帮你点一首她的《旅行的意义》吧，这首还挺好听的……”
　　“谢谢。不过我真的是音痴，听多少遍了到现在都记不住调。”
　　“怕什么，把原音放出来，你就跟着她唱！”
　　陆裴一个劲儿执着，方慧为难地转头看向林倩和许沫，抿了抿唇，转回头，直视陆裴，用她一贯轻柔的语调：“陆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不会唱歌。”
　　昏暗的包厢内，许沫甚至能看出陆裴在听到方慧的话后眼神暗淡了几分。他就好像瞬间泄了气的皮球，面对如此决绝的方慧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呆了一呆，他“哗”地站起身，脸上重新挂上笑：“那你不唱我替你唱！”
　　陈楠正唱着胡彦斌的《有梦好甜蜜》，陆裴走过去二话不说切了歌，他把点的歌提到前面，是王菲的《红豆》。
　　……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后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陆裴两只手握着话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慧。这首歌的伴奏音很轻很轻，轻到他们其他所有人都只听得到陆裴的声音，难得温柔的声音。
　　事已至此，谁都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楠和陆裴为什么让许沫叫上她们寝室所有人，为什么陆裴非得游说方慧点歌，为什么他要代方慧唱，而且还点了这首《红豆》……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
　　陆裴在众人的视线中唱完歌，陈楠和曲君泽甚至还破天荒给他鼓了掌。方慧垂了头，没有再看陆裴。夏丹妮和金灿灿面面相觑后又频频朝许沫眼神示意询问，最后忍不住偷偷摸摸去瞄林倩。而林倩，她只是从头至尾直直地盯着陆裴，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
　　包厢内一时弥漫着某种尴尬怪异的氛围。陈楠不懂为什么许沫她们各个徒然间神色凝重，许沫也不懂为什么陈楠他们还能鼓掌，看不出现在气氛不对？！
　　姜雨松或许看出了端倪，她从曲君泽怀里坐直，缓和气氛揶揄道：“看不出来哦，陆裴，原来你唱歌的声音还蛮温柔的嘛，跟你平时说话真的很不一样哎。”
　　陆裴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哐”，林倩把手里的摇铃砸到大理石桌上，“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看众人，头也不回便拉开包厢厚重的木门，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包厢里。
　　除在场的616寝室几个人，其他人皆是不知所以，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林倩怎么突然走了？”作为罪魁祸首，陆裴无知无觉地瞪大他那无知的双眼。
　　许沫叹气，她瞥了眼方慧，见她依旧低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林倩家里有急事所以先走了。”
　　“是么？那我们继续！”陆裴又要帮她们点歌。或许是有意想在方慧面前表现，他看上去比平时还要积极热情。
　　林倩因为运动会上陆裴为她拧开了一瓶水而把他视为自己的“盖世英雄”，又觉得他长得像极了她的偶像谢霆锋，在喜欢面前，就连向来做事雷厉风行的她都有了那些小心翼翼和裹足不前。陆裴喜欢方慧，原因不明，但似乎也是早有好感。方慧呢，她喜不喜欢陆裴？
　　“你这个没有眼力见的陆裴！亏林倩一直说你特别像谢霆锋，可你怎么偏偏就给方慧唱了首王菲的《红豆》呢！？兄弟，你这到底是要唱哪出？”许沫翻着白眼在心里揪着陆裴的领子咆哮。
　　气氛到底是冷了，方慧坐了会儿后终究还是觉得不妥，跟寝室里几个人知会一声后也提起书包要走。
　　“你要走了？我送你！”陆裴把麦克风扔给陈楠，也跟着站起来，急急走到方慧面前。
　　方慧目视前方，看着整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陆裴的校服外套，“不用了，陆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送的。”说完，她扭头朝沙发上的其他人挥手，然后绕过陆裴，转身出了门。
　　陆裴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约莫过去几十秒后，他转身弯腰一把拎起书包，也跟着开门跑了，说都没来得及说一声。
　　剧情发展得实在太快，包厢里，众人一时大眼瞪小眼，都没反应过来。剩下的人又唱了半个多钟头，然而兴致都大不如前，索性也就散了。
　　殷樱和金灿灿在KTV附近的公交站乘了公交；夏丹妮爸爸因为担心这么晚了坐公交车不安全，于是专门开车来接她，肖子禺也跟着搭了顺风车；曲君泽和姜雨松本就家住得近，出KTV后拦了辆出租车便绝尘而去。最后，只剩下许沫和陈楠。
　　他们认命地往学校后面的公交站走。在红绿灯的时候，许沫见路口有人在卖烘山芋，她让陈楠等她一等，然后便背着书包屁颠屁颠地小跑着过去。
　　“老板，有烘好的吧？给我拿两个，要那种细一点的！”
　　“哎哟，小姑娘会挑啊。呐，这几个都是刚刚烘好才拿上来呔，你看看你要哪两个。”
　　“嗯……就这两个吧。”许沫用手指。
　　陈楠这时也跟着她走了过来，见她还真的认真在考虑，不由失笑，“你就挑两个这么细小的哪够我们俩吃啊！”
　　“不懂了吧？烘山芋就是这种细的才甜才好吃。”
　　“对对，小姑娘说的是对呔。小伙子，你要跟着学学嘞！”
　　老板也不知道是哪儿的人，说话口音听着就可爱，现在又帮着自己说话，许沫得意地朝陈楠耸了耸肩，眼里分明写着“你看我就说吧”。
　　付了钱，接过塑料袋后他们继续过马路往车站走。
　　因为实在太香，许沫没忍住上车再吃，直接就把其中一个烘山芋一掰为二，望着橙黄色冒着白气的山芋，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楠向她伸手，她斜睨了一眼，护犊子似的：“干嘛？”
　　“我的那个呢？”
　　“什么‘你的那个’？刚刚就想提醒你了，我买的两个就没你的份。就是怕你在老板面前下不来台，所以才没当面说的。”
　　陈楠拦到她面前，边后退着走边继续伸直了手，“少来！你买两个肯定是我们一人一个！乖，快给我。”
　　“丢不丢人？为了个烘山芋就这样？”许沫冲他翻了个白眼，“喏，一个没有，只有这半个。要不要？”
　　“要啊，干嘛不要！”陈楠从许沫手里接过半个烘山芋，他笑眯眯地尝了一口，“好像真被你蒙对了，这种细的是比较甜！”说着，仗着身高优势他伸手拍了拍许沫毛茸茸的头顶，“小姑娘果然会挑！不错，有前途！”
　　“哼。”许沫不轻不重地冷哼，什么“蒙”，分明就是常识。
　　剩下那个烘山芋在陈楠“不给我就抢”的威胁下，许沫迫不得已又分了一半给他。已经快八点，这么晚她还没回家徐冉也没打电话过来，估计是又去打麻将了。许沫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哎，你也喜欢胡彦斌那首《有梦好甜蜜》？”
　　陈楠两只手插在羽绒服兜里，斜瞥了许沫一眼后笑道：“这首......之前《我为歌狂》不是还挺火，我一个笔友特别喜欢这部动画，她跟我说过喜欢这首歌。”
　　“呵，你还交笔友？看不出来啊！”
　　“这有什么好看不出来的，大家不都在《中学生》留言栏上交笔友。”
　　“这倒也是……”许沫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那你呢？你也交过笔友——”陈楠问她。
　　许沫打断他，笑说：“干嘛，先来后到懂不懂？我还没问完呢就想来八我？没门！那什么，那你和你这位笔友现在还有没有联系了，看你点歌还专门点她喜欢的，那就是到现在还有在联系咯？”
　　“嗯，算是。”
　　“什么叫算是？切，不想回答拉倒。”
　　陈楠垂眸笑了笑，他盯着脚下的路，羽绒服兜里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几次三番后他终是忍不住，她抬眸望向许沫，不容拒绝地问她：“我给你唱一首我写的歌怎么样？”
　　“你还会写歌？行啊，你唱！”
　　“咳咳，”陈楠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以前上课无聊在草稿本上瞎写的。”说完他还真的唱了起来：
　　“天很蓝，阳光也很灿烂
　　我看见一架飞机飞过我窗前
　　黑板前，白粉笔也寻短见
　　我看见一团白纸落到我桌面
　　……”
　　直至唱完最后一个字，陈楠才敢再拿眼看她，只是他幻想了很多她可能会有的反应，然而都决计不是现在这样，不是现在这样的满脸惊慌。
　　惊慌？岂止是惊慌，许沫脑海里根本就是天翻地覆、天崩地裂、天打雷劈……她嗫嚅着张口又闭口，最后才吞吞吐吐地问陈楠：“这个……是你写的？还是说，还是说你从哪听来的？是谁教你的？”一定不是你写得对不对？一定是沈周教你的对不对？
　　陈楠同样对许沫话里的恳切不明所以，他盯着她的脸，半响问：“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写的你还……又不是什么经典名曲，难道你觉得我还犯的着抄别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可是陈楠，你真的不能说这个歌词是你写的……
　　许沫两只手在大衣口袋里紧握成拳，因为慌乱，步伐不知不觉也加快了。陈楠落后两步跟在她身后，同样也是步伐沉重。
　　走着走着，许沫眼前的路啊树啊车啊突然就模糊了，她无声地苦笑。实在是太讽刺了！
　　在得知分数线去不了一中时，在一中偶遇周娇珩时，在知道她和沈周在一起时，她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无所适从地难过。就好像她辛辛苦苦在海边的沙滩堆了一座沙堡，原以为即使这片沙滩不属于自己，但这座由她亲手堆砌的沙堡却毫无疑问属于自己。可结果呢，结果是一个海浪打过来，什么都没了。沙滩还是沙滩，不属于她的沙滩。而她，一无所有。
　　到了车站，直到乘上公交，直到她把头埋进书包里，直到她从陈楠身边径直越过下车，许沫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走进小区后，她收到一条来自陈楠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没几个字，但却足以让她再也迈不动脚一步，她咬着下唇想要给陈楠回拨过去，她想告诉他：“你别瞎说！你知道什么呀？你就敢这么冒充！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就是‘地球人’呢？”
　　陈楠给她发的短信上写着：我早就知道你是火星人，而我是地球人。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