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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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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川,别……”我没想到,在莫川的剑锋即将落下的时候竟是她救了我的双腿,同样没想到的,还有莫川和蒋思沐。
蒋嘉沐无害地笑笑:“这种情况换作我也会怕,浅浅不过是一时失手才将我推到,我不怨她。”她的眉头还皱得很紧,大片大片的冷汗从额头滴落,可见双腿的疼痛十分难熬。莫川见此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缄默着将她抬进了屋里,留给我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颓然坐在地上,满心苍凉。
蒋思沐在我身边蹲下,“我都看见了,可是那是我唯一的姐姐,抱歉……”
“我不怪她。可他怎么可以不信我?”我抬头望天,老天爷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
天劫过后,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平静,暗地的汹涌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够明白。我不再被允许靠近蒋嘉沐,而蒋嘉沐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我与莫川的婚房,嘴角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恍惚记起小时候二娘总为争爹爹住在娘亲那里而生气,而每次爹爹去她那里住的时候她的嘴角便会露出那种“我赢了,你输了”的笑,娘亲总是说因为爹爹在乎娘亲,所以二娘是在吃醋。蒋嘉沐的笑同二娘的笑如出一辙,那是不是说明莫川其实也是在乎她的?这么想着,心里便似乎又好过了些,落寞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喝些银耳汤补补吧。上回受了风寒,还没好全便又开始照顾姐姐,累坏了吧?瞧你这几日咳嗽似乎又厉害了些。姐姐在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又突然听说师傅成婚了,心里不爽快,难免唐突了些。浅浅,姐姐之前若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在这里替她道歉,以后万一再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多包涵。”
蒋思沐说的在情在理,我也不是小气之人,这篇便也算翻了过去。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没想到蒋嘉沐竟会亲自来找她——趁着莫川去采药的时候。
“唐浅,那回我吓坏了,尽说些胡话,你还怪我么?”她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纯良地对着我微笑。
我犹豫了,每每想起她那是伪装的楚楚可怜,心里总有一把火足以燎原。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不怨不恨,但是我愿意学会原谅,“我怪过你,恨过你。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坏女人,我愿意原谅你。”
话说间,蒋嘉沐却忽的变了脸色,“浅浅,我知道那晚我让你替莫川挨天雷是我不好,是我唐突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呢?你明知道我腿脚不好……”
对于她前后的不一致,我显得有些茫然,“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
“浅浅,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莫川的。所以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求你放过我,你是莫川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也嫁给了别人,我不会同你抢与你争,我没有那个资格,我退出好不好?”她伸长了上身,握紧我两臂,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声音刻意地低缓却很清晰,“唐浅,你输了!”
我还未弄清她的深意,身后突然劲风刮过,背部疼痛异常,一时间五脏六腑灼烧般难受,咽喉一阵腥甜,抑不住的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我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来人,“莫川哥哥?”
莫川的脸色极为难看,望向我的眼神直教我全身发冷无法动弹。我还欲解释,莫川却一把揭开蒋嘉沐的被褥,鲜红的血液染艳了身下的床单,一只精致的匕首惊悚地插在她的小腿——那是初来桃园时莫川赠予我的,匕首周围还分布着密密麻麻细小的血点。
那把匕首一直被我悉心珍藏在衣柜之中,什么时候落在了蒋嘉沐的手中?我来不及细想,煞白着脸,只会反复地辩一句“不是我”。证物就在眼前,莫川岂能信我?他强拉着我起身,手指时触到了我的衣袖,手心立即沁出滴滴鲜血。莫川大怒,“伤她的银针还在你的衣袖之上,匕首也是我当初亲手赠与你的,你还想说什么?上回我已未同你计较,没想你竟如此心狠!”
我盯着满床的鲜血恍然大悟,那匕首定是蒋嘉沐事先准备好的,方才她将她拉住也不过是为了将银针悄悄藏于我的衣袖之中。原来,之前放她一马并非一时心软,不过是为了将我推入更深的地狱。唐浅啊唐浅,第一次上当是你笨,第二次上当就是你蠢了!
我冤极反笑,连道了三个“好”,也不管泪眼婆娑,望着得意的蒋嘉沐,“我唐浅何德何能得你如斯眷顾?你千般计谋不过是为了我这双腿么,我给你便是!”我猛地抽过莫川腰间利剑,手起剑落。
“浅浅——”
蒋思沐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汩汩殷红从我双膝处往外涌,“师傅,快救救她吧!”莫川冷眼旁观,蒋思沐于心不忍,“师傅,就看在她为姐姐摘了那颗云龙果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她自己造的孽,她自愿废去双腿,我为何要救她?这种女子,要她一双腿已是便宜了她!”
还好,至少还有沐丫头是真心待我。
眼前三人开始不停地旋转,我终于再撑不住,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