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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朝重生 ...

  •   夏弦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睁眼看时,发现映入眼帘是熟悉的两张脸孔:贴身丫鬟流霞和落英。这……这是怎么回事?她难道还没有死,又重新活过来了?

      “四小姐,你醒了?”落英一见,顿时面露欣慰之色,又赶紧问道,“小姐,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奴婢端点水来润润喉咙?”

      夏弦歌“嗯”了一声,随即借着落英扶起之力,慢慢坐起身来,喝了几口水,顿时觉得精神好了一点。落英嘱咐流霞好好照顾四小姐,自己便掀开帘子去了厨房。夏弦歌目视落英出去,随即收回视线,不经意间低下头,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这绝对不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少妇的手!目光遽然大惊,夏弦歌立即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桌子上搁着的铜镜,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镜子里的人,居然是自己十来岁的模样!

      老天爷果然待她不薄,让她重活一世!夏弦歌此时心情极为复杂,念及前世之事,有丝丝缕缕的泪意酝酿在眼眶,刺得眼睛生疼,她却硬生生的扛住,没有掉下一滴泪。不会,她再也不会掉下一滴泪。这一世,不可再像前世那般屈辱的活。那些仇人,她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好过!夏弦歌死命的咬住下唇,直到感受到一丝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强迫自己镇定冷静下来,接受目前这个现实。细细想来,她不由暗自庆幸,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不会让自己上辈子的悲剧再次重演。

      “小姐,你怎么了?”流霞见夏弦歌神色有异,不由得走过来诧然问道。

      夏弦歌一见流霞近身,面色虽未变,但心底顿时起了厌恶之意。经过前世之事,她已经知晓这流霞是和别人一伙的,所以对她更是无一丝好感。仅仅为了一个空头许诺,就背弃了自己的主子,这流霞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货色。“无事,你去把铜镜给我拿来。”夏弦歌收回思绪,淡然道。

      “是。”流霞忙拿了铜镜过来,递给夏弦歌。

      夏弦歌伸手接过,对着铜镜细细看着。镜子里兀自还是一个天真稚嫩的女孩儿,只不过脸色略微苍白些;不过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似从前的单纯了。

      流霞见夏弦歌一直对着镜子看,心头活动了一番,猜测这位小姐此时的心思,便劝慰道:“小姐不必如此伤怀,昨儿个闹了那么一番没睡好,今儿个起了看着容颜憔悴些也是有的,养养几日差不多就能好些。”

      ——昨儿个闹了那么一番?!夏弦歌心念一动,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番,昨儿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首先要明确的是,自己究竟回到了多少岁的时候?现在是哪一年?她的视线缓缓在自己的闺房内逡巡了一圈,见到屋里挂着一副青山烟雨图,随即心里就有了底。而这副青山烟雨图正是夏弦歌在十四岁的时候,祖母沈氏送给她的,她于是就一直挂在房里。后来又在同年,她将此物送给了自己的闺中密友——沈岚佩。而此物现在还未送出去,一切就显而易见了——她是回到了自己十四岁那年,正是景历二十年,此时她的生母陈姨娘已经亡故,是被苏夫人给害死的。那么,流霞方才所说昨日闹了一番,究竟是何事?

      夏弦歌翻来覆去仔细斟酌了一下,重新看向流霞,试探性的问道:“那她现在如何了?”——这句话是万能问句,且看流霞怎么回答了。

      “还好大夫来得及时,才把大小姐的手给保住了。”流霞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五小姐这次可真是闯了大祸。不过老爷也没重罚她,只是让她在屋里抄‘女四书’。”

      这么一说,夏弦歌才明白自己料想的果然不错,原来真的是那件事。说起来,五小姐喜欢养一些小动物,这次她养的毒蜘蛛一不留神把夏简兮的手给咬了,夏简兮顿时大喊大叫,大夫来了做了一些紧急处理,这才保住了夏简兮的那根受伤的手指,不然的话差点儿废掉。夏简兮求了父亲夏行泽,要求重重惩罚闯祸的夏菁菁。夏菁菁辩解说是夏简兮非要看她养的蜘蛛,被咬了活该,不干她的事。夏行泽最后认定双方都有错,所以仅仅罚了夏菁菁抄写一遍‘女四书’,过些日子检查。夏菁菁才懒得抄,她的亲娘梅姨娘便亲自做了夏行泽最喜欢喝的蘑菇三鲜汤,不仅成功地留住了夏行泽的胃,也成功留住了他的人。这位梅姨娘当年入府的时候,就是因为擅厨艺,所以才讨得夏行泽的欢心。这次她故技重施,使得夏行泽一高兴便免了夏菁菁的惩罚,而且还歇在了梅姨娘房里。

      “小姐,粥来了。”落英打起帘子,手中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打断了夏弦歌的思绪。

      夏弦歌伸手接过来一看,蔬菜鱼肉粥,颇合胃口。她拿起勺子,慢条斯理的吃着。

      这里落英将铜镜收拾好,又看了一眼待在一旁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流霞,道:“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小姐马上就要起身了,你还不快去把衣物准备好呢。”

      “你要不说,差点儿忘了。”流霞于是抬脚便去了一旁的橱柜。

      落英重新给夏弦歌倒了一杯水,问道:“小姐,今日怎么看起来这般憔悴?”

      夏弦歌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我也不晓得,大约没睡好罢。——对了,我身上的那个香袋呢?戴着它可以提神。”

      落英一怔,仔细在床上和床头柜上找了一番,并未找到。她不由得拍拍额头,像是在极力回想:“咦,那香袋去哪儿了?怎么死活都想不起来?……感觉像是就在手边儿,怎么仔细一找却又不见了?”她口中说着,又去把梳妆台那边给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正好在这时,流霞捧着一叠衣服走过来,落英立即问道:“流霞,小姐的香袋,你看到了没有?”

      流霞立即摇头:“没见到啊。”她把衣服搁在床边,看向落英,语气似乎换了个调儿,隐含着些许讥讽之意:“你不是小姐的贴身婢女么?你都不晓得的事情,我哪里会知道?”

      落英正在书柜那边翻找,听了这话,就算是无气也来了三分气:“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白问了一句,你就说出这些来,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受小姐器重,你丢了东西可别赖在我头上!”

      “我什么时候赖在你头上了?——是你自己曾经说过小姐的这个香袋儿很是精致,做工又好。可不是我撒谎。”

      “我是说过,那又怎么了?难道因为这我就偷了小姐的香袋么?我又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流霞,你今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实在闲得无聊的话,去廊下喂雀儿去。小姐才醒,我不想和你打嘴仗。”

      “落英,你少来这一套!我不比你得人心儿,什么都是你好。”流霞去了廊下,和落英隔着帘子拌嘴。

      “够了,都给我住嘴!”夏弦歌冷声喝道,“你们俩眼里都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落英和流霞同时噤声,都不敢再说了。——心头其实也暗暗纳罕,她们这主子往常好性儿,不言不语的,怎么忽然变得这般有威严?

      夏弦歌又吃了几口粥,便把粥碗放置一旁,穿了衣裳起身。她走至梳妆台前,口中道:“香袋找不到了就先罢了,说不定哪日就找到了。”

      落英便低眉顺目的道:“是。”她在帮夏弦歌打开脂粉盒的时候,意有所指的看了夏弦歌一眼,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碍于什么而不好说。

      夏弦歌于是便提高声音道:“流霞,近日我准备打一个络子,缺几样颜色好的丝线,你去大姐那儿看看,方便的话给我带些回来。”

      流霞便在廊下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这里夏弦歌对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任由落英帮她梳头,口中道:“现在没了别人,你可以说了。”

      落英犹豫了半晌,这才嗫嚅着开口:“小姐,最近流霞有些神神秘秘,晚上很晚才回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弦歌记得前世的时候,落英就已经对她这么说过,提醒她流霞有鬼,可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很有问题。“那她最近和谁来往频繁?”

      落英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奴婢忙着照顾小姐,她只做一些打下手的活计,做完了之后就不见人影,不知道去府上哪里逛去了。而且,最近一段时日,她早上不时地呕吐,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了?”

      落英当然不懂得这到底是怎么了,因为她尚未嫁人。夏弦歌唇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来,她可是清楚得很:流霞,她八成是怀孕了。这深门大户的,她还未许配给小厮,现在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这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心念及此,夏弦歌便吩咐道:“密切注视着流霞,看看她每日行踪如何,见了什么人都干了些什么,及时报给我知道。我这边不需要你多伺候,你安心完成我交代的任务便是。”

      落英应了下来:“奴婢记下了。”

      流霞回来的时候,夏弦歌已经梳洗完毕。她接过流霞拿来的丝线,看了几眼,便放在一旁的针线盒里。

      过了几日,落英果然前来告诉夏弦歌,她已经看到流霞昨晚接触的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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