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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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师妃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时她终于有心思仔细查探黄衣女子婠婠的情状了，昨夜惊鸿一瞥之下她只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的美人，却没有看出更多。
师妃暄的包袱就这样明晃晃地摆放在客栈的桌子上，但她背负在背后的古剑却一直未解下，她撩开了黄衣女子散落在脸上的发丝，沉静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异样。躺着的少女安静纯真，比起她在静斋中见过的人少了丝刻板却又多了抹灵动，即便昏迷多时，她依旧唇红面白，美得不似人间物。饶是师妃暄的心也狠狠跳了一下，随即她又一哂，果然是未到剑心通明之境，她竟还会被外物引动心弦，便是她自己的容貌，她也未曾如此在意过。只能说，这女子，着实诡异。
诡异归诡异，师妃暄到底还是不忍就此离开，既然已经救了人，她自然是要救到底的。说起来，师妃暄修炼的《慈航剑典》与宇文未及和双龙修炼的《长生诀》同为四大奇书之一，而婠婠修炼的《天魔大法》则是四大奇书中《天魔策》的一部分。
师妃暄轻轻地将床上之人的皓腕擒住，脉搏依旧平平无奇，规律得有些异样。她试探性地分出一缕真气顺着经脉探去，但精妙的真气却如泥牛入海，霎时无踪。她低垂着皓首，眉间掠过一丝不解，直教人想为她拂去这一困惑，但真当见到了，大抵还是不敢伸手亵渎的。
在师妃暄没有注意的地方，婠婠白皙的面颊上闪过一抹红晕，诡异而迅速，教人看不清痕迹。
师妃暄放下那柔滑的手腕，无意识地摩挲着青葱纤长的手指，似在回味又似在思考。
向来智珠在握的仙子一下山就遇到了难题，她虽然性子淡然，骨子里却也是有傲气的，不然还谈什么阴癸派的传人比斗呢。两次的失败反而将她的好奇引了出来，她将黄衣女子扶起摆成盘坐的模样，自己坐在她身后，双手抵在她的背上，慢慢将真气渡过去。《剑典》虽不像《长生诀》一般讲究养生，到底也还是中正平和的正派心法，所以这一举动应当是不会有事的。
起初真气进入黄衣女子的体内时依旧毫无反应，但在师妃暄不断输入的举动之下，量变终究产生了质变，那股至纯的真气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朝着黄衣女子的丹田以及各大经脉不断涌去，一时间颇有大江决堤的气势。但师妃暄到底是师妃暄，即便她体内的真气有不受控制的趋势，她依旧淡然冷静，试图摆脱这种局面。这时她也意识到了，眼前的人，不仅仅是一个麻烦，还是一个大麻烦。
黄衣女子体内的真气若有似无，并无实质，师妃暄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摆脱的办法，她闭上秀眸，眉眼平和，意图减慢真气输出的速度。而黄衣女子依旧昏迷着，因此两人都没能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师妃暄的包裹内被她们的气机吸引了过来。师妃暄秀眉一皱，平静无波的心境竟然产生了一道裂缝，她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了，继而一热一寒两道气劲从不远处射出，分别射入两人的体内，顺着师妃暄的手臂在两人体内自成了循环，师妃暄先前消逝的真气亦被顺带着拉扯了回来，只不过里面似乎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不若之前纯净。
气劲交错混杂，四股截然不同的真气互相排斥后竟又两两融合了，原本仙气飘飘的剑典真气蕴含着一股温意，变得平易近人起来，而那股没有实质的真气则是多了丝阴冷，变得更为诡谲。
师妃暄撤回双手，长长地叹息一声，始终保持着凌然高洁的姿态，只是她身前的黄衣女子却是柔若无骨地顺势倒在了她的怀中，让她的淡然一时间便破功了。师妃暄扶着黄衣女子瘦削的香肩，掌心中温热细腻的触感极为新奇，她作为静斋的传人，平日里自是不会与她人太过亲近。
正要将黄衣女子放平，她却突然“嘤咛”一声悠悠醒转了。师妃暄双臂托着她的上身，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两人双目相对，纷纷扭过了头。只细心如师妃暄，还是感受到了臂中女子微微的颤抖，她这才恍然记起，自己在外作的可是男装打扮。
慌忙将黄衣女子放在床上，师妃暄翩然下床，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然的韵味，她轻点皓首，礼仪十足：“在下秦川，路遇不平，正好救了姑娘。”活像个正派书生。
床上的人美眸流转，强自起身后幽幽一叹，顾盼间已然将身处的环境看了一遍，只不过视线扫过秦川时顿了一顿，转而露出一个寻常女儿家的娇羞表情：“奴家多谢秦公子相救。”
师妃暄现下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才隐瞒了性别，但乍然听到这样娇滴滴的道谢声，仍是有种不适之感。但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填了，她点了点头，也像个不善言辞的普通书生一般，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警惕的，毕竟这女子太过古怪，连她都找不出源头，只能见招拆招了。
眼见气氛冷了下来，黄衣女子强撑着身子，似乎想下床来，师妃暄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又伸出了双手想要帮扶一把，但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这么做不合适，便又往后退了两步。见她这么守礼厚道，黄衣女子“咯咯”一笑，双眸剔透清莹，虽无一般小女儿的羞涩，却别有一番灵动。
师妃暄愈加尴尬了，平素里除了威严端方的师傅外，便是一些性情差不多的人，她还真没遇见过这样的女儿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位姑娘……”见黄衣女子行动不便，师妃暄即便是心存疑虑，也还是主动关心了一下，孰料她竟是直接打断了师妃暄的言辞，带着些认真的意味，直视着师妃暄言道：“妾名婠婠。”
师妃暄怔了怔，便也觉得这名字着实合适了，毕竟从外表来看，婠婠姑娘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女子。至于婠婠的真实身份，她是有所猜测的，但没有实证，所以还不能说什么，而且她感觉得到，现在这位婠婠姑娘对自己并无恶意。
“婠婠姑娘，可还觉得难受？”她先是被缚在柱上许久，又一直昏迷不醒，即便可能是进入了龟息状态，但毕竟折腾了这么久，定是不会完全无恙的。话一出口，师妃暄自己也有些怔愣了，平白无故地去关心一个陌生人对她来说有些奇怪了。但一想到房间里怪异的气氛，她又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也许她只是不愿面对这种怪异的情况吧。
婠婠身上并无真气波动，她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而后看了一眼自己不甚整洁的外表，便毫不客气地提了出来：“不知秦公子可否先出去一下，妾身想要梳洗一番。”
师妃暄并无异议，甚至处于女性的细腻心思，她还出去替婠婠买了套女装，她身上的衣物虽然不算破烂，但真的是不怎么能看了。
等到购置妥当，师妃暄推门进房的时候，客栈中朴素的屏风后面恰好传出了一阵水声，她自然地将新衣摆在了外面，而后面无表情地又离开了房间。
婠婠衣衫完好地从没有水的木桶内跳了出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娇俏的笑意，静斋的人果然惯会装模作样，她真想看看这群尼姑一样的人能被作弄到什么地步。嫌弃地看了一眼浴桶后，婠婠只略微擦洗了一下，然后换上了师妃暄为她买的衣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她给她买的竟也是一套白衣。
“秦公子，你进来吧。”婠婠的声音陡然响起，如青竹一般挺立在门口的师妃暄这才转身进门。一进门，她就霎时站定了。婠婠一袭白衣，乖巧地坐在床沿上，只赤、裸着一双嫩足，瞧着便是一个钟灵毓秀的人儿。更为奇特的是，她的双足白皙娇嫩，竟似有魔力一般，教人忍不住地想看过去，甚至想伸出手握住。
婠婠犹似不知，交替晃荡着小腿，松松地垂在床沿边，师妃暄总被人称为仙子，可她却觉得，眼前的女儿家，才更像是不甚堕入凡间的仙子。
“婠婠一直以为秦公子乃是正人君子呢，想不到秦公子竟也如此好色？”婠婠轻点足尖，朝师妃暄摆了摆，面上却是戏谑的笑容。
“体貌闲丽，所受于天也；口多微辞，所学于师也；至于好色，人皆有也。”师妃暄片刻就将视线收了回来，却不曾想还是被婠婠看到了，她面上不显，甚至还改用了《登徒子好色赋》中的句子回答了她。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婠婠姑娘何以衣冠不整？”她语气中没有讽刺之意，但仍让人觉得不舒服。
婠婠失笑，却又像是撒娇一般地朝她说道：“谁叫秦公子忘记帮妾身准备了呢？”
师妃暄几乎要被她的无理取闹给气笑，但一望见婠婠先前穿着的鞋子，她却又止住了脱口欲出的言辞，甚至……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那样脏烂的鞋子，的确是配不上那双集天地造化的赤足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