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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Imperfec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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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在最后的一份文件上签名盖印,好不容易处理好所有的公文,看了看时间,一如以往的那么晚,微微放松了身体靠坐在椅子之上,不料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侍女紧张的喊声。
「……抱歉,教皇大人,我有事想要汇报,是关于安娜塔西娅小姐的。」
安娜塔西娅?那孩子出什么事了?她可是很乖巧的,这时候应该早就上床睡着了,又可以发生什么事情?
「进来。」
语毕他就已经坐直了身子,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不怒自威的感觉令进门的侍女显得更加害怕了,想到自己将要报告的事情,不由得胆怯地低下头来,以很小的声音很慢地开口。
要是他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会降罪于她吧……
「教皇大人,很抱歉……刚才我让安娜塔西娅小姐去洗澡,只是她要自己一个人,于是我就在门外等待了,但是等了很久,小姐她也没有出来,门也不知什么时候上锁了,我怎样喊,裡面也没有回答。」
跪在地上的年轻侍女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贴到地上,颤抖着完全不敢抬头,这一件事完全是她的失职,安娜塔西娅小姐年纪还小,她怎么可以让一个孩子独自留在裡面,如果那位小姐出了什么事,只怕她真的是死定了。
教皇大人最近喜怒无常的,也许他真的会一怒之下而杀了她,何况那孩子简直是被他宠上天了,谁也看得出教皇是多么的在乎那个女孩。
一片安静之中,侍女久久也没有听到教皇的任何回答,良久,衣物细微的窸窣声音终于响起,那沉稳的脚步声缓缓地向她靠近,她的心跳因为恐惧而不断地加快,直到对方好像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死定了……死定了……
「起来吧,我亲自去看看她就行了。」
清澈的嗓音彷佛是天降甘露似的,如蒙大卸的侍女瞬间瘫软在地上,连对方在什么时候离开也没有察觉——不过事情还没结束,雅典娜女神保佑,希望那孩子平安无事吧。
撒加刚离开了办公的书房,就急步向着安娜塔西娅的房间走去,她的睡房就在不远处,毕竟他不想离她太远、亦方便他随时去见她,一路走过去,他不断地在思考到底是那么出错了,最后只是想到了——应该是她父母的缘故。
推开了大门,他走得很急促,看也没有去看对他行礼的几个侍女,挥了挥手就示意她们退下,而侍女们也只是看到了教皇那飞扬的黑色衣袍,他已经走进内殿了。
侍女安静地离开,大门终于关上。
他径直走到浴室的门前,沉声开口。
「安娜塔西娅。」
没有回答,但他感觉到她是在裡面的,也听到他的说话的,因此就继续平静地说下去。
「我知道你是在裡面的,把自己关在裡面,又不回应侍女,出来,我已经来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出来再说。」
不容置疑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门后,他的要求再清楚不过,撒加又等了一会儿,那一道门的门锁终于转动起来,原本紧闭的门缓慢地向外打开,只是当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时,不由得愣住。
安娜塔西娅抬头看着他,深红色的眼睛因为泪水的关系而变得格外的水汪汪,她眨巴了一下就有泪珠滚落下来,一张可爱的小脸因为痛苦和悲伤而微微扭曲,双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裙子,不经意之间就暴露了腿上的伤口。
那么看来,她只是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而弄伤了,而侍女也不知道,才弄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的眉头不由得深深地皱起来,只是因为被青铜面具遮挡而令她看不见,可是这冷冰冰又没有感情的面具反而在不知不觉之间令她更加的委屈,而少年下一句的说话令她当下就低头拼命地擦着眼睛。
「安娜塔西娅,既然受伤了,怎么就不告诉侍女?」
她咬着下唇就抬头死死地盯着他,一大一小的身影沉默地对视了片刻,她只是别开头去,就和从前一样的习惯,只要是不想理会的事情就别开头去——只可惜撒加既不是她的父母,又不是那些一直在她身边的长辈,根本就无法理解这孩子的小习惯。
这孩子……受伤了又不说话,还莫名其妙地闹别扭……
他有些头痛地看了看她,转身把面具和三重冠都摘下来放在墙边的一张小桌子上,揉了揉额角,再一边去打开一旁的柜子拿出了一个药箱,一言不发地拉起她的手,再把她抱到床上让她坐好,自己则半跪在她面前熟练地拿出了一瓶的伤口消毒喷雾剂。
「会很痛,你忍一下,真的忍不住的话就告诉我吧,歇一会再继续。」
少年白晢的手握住那细长的喷雾剂就对准了女孩的伤口,只是就在剎那间,他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小丫头那一张扭曲得很的脸蛋满布泪水,但她始终也没有吭过一声,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要是换了别的孩子,早就会哭出声来了,何况这是一个自出生起就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孩子,这一种程度的伤口对于她而言应该是很严重了,即使她马上大哭起来他也不会为此而感到意外。
如今……
他好像一直以来也忽略了什么——她并不是不愿意开口说话,而是根本就……
替她处理好伤口之后,有条不紊地把东西收起来,他就再次回到了安静的小女孩身边,抬手轻轻地摸了一摸她的深棕色长发,微微翘起而略为散乱,也许她长大后会有一头漂亮的卷发,禁不住就勾了一勾嘴角,只是这很小的弧度很快就消失了。
「安娜塔西娅,我忽略了你,很抱歉。」
她微微偏了偏头,不明白的意思,心想他怎么突然跟她道歉了,然后就只见他把纸笔递了过来,又温柔地摸了一摸她的头,似是有一声很轻的叹息。
「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无论是画画也好,写字也好,我也会给时间你,直到我真的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为止,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