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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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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儿将密函交给流水的次数逐日递增,难度也是愈来愈大,从最开始毫无防备的员外邻家大姑二婶,到青楼嫖客花魁,到异国使者外邦人,甚至是刺杀皆为杀手的同行。他经验日益积累,而她却是逐渐闲得慌。
苏儿飘然坐于庭院中,百无聊赖地看着在每日在面前忙进忙出的他,恍然记不起当初是为何去抹了他记忆,现下还任他待在自己身边。
她想,若无趣了,那便杀掉。
眼前,流水几步踱来,身上是与她殷红截然相反的蓝衣锦裳,无情剑别于腰间,剑柄上是精湛的雕文。她端详着他的模样,迈步神似她,笑颜似她。他的步伐止于她身侧,他也倾身坐下,继而习惯性地自袖中取出找不着任何多余色彩的白手帕,轻轻擦拭剑刃。良久,他用打火石燃起方才擦过剑的手帕,烧为灰烬。
苏儿注视着他的动作,又在风中找着手帕灰飞烟灭剩余的残留,它们都随风而去,即便是少了,也不过是化为别的形态而已。
她微微抬眸,像是想到什么感兴趣的事情一般浅笑。若是将他这个亲手栽培的刺客毁掉,他会化为何物?灰烬、空气抑或是无边绝望?
一边,苏流水收起方擦得光滑锋利的无情,抬头盯着她看。苏儿从不梳发簪,青丝席地。红衣映衬着她,而墨色长发映衬着殷红霓裳。盯着眼前这个百看不厌的女子良久,他开口道:“苏儿,我忘了很多事。”
她转过头看他,带着少见的疑惑,“这我知道的。”
“我忘了很多事,可你教会了我许多。诸如如何杀人、吟诗作曲、该如何面对人间冷暖或是该如何冷冽无情,”他看她,头微倾道,“可你独独没教我何为情爱。”
她浅浅一笑,“教你?情爱?”
他仰起头,“诵诗词、杀人时总会听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你常说我悟性挺好,然而这些诗句我却是苦恼的很。”
“我教予你吟诗作曲,绝非想让你对我说这些。”苏儿把玩着短刃,笑颜依旧,“况且我都不过懵懵懂懂,何谈教你?”
她确实不懂,妖娆如她追随者自然不少,然而他们不是被一剑取命便是被一刃夺心,她杀人数以万计,在死去的人身上品味了七情,习得了六欲中五欲,那学不来思不通的便是那最末的情欲。
“既然你我皆不明其理,世间又都说情爱需一男一女,”苏流水一本正经地看她,伸手掰过她从未有过半丝血色的脸颊,“苏儿,能否与我一同学着试试看?”
咳咳,苏浅沅听到这便一脸惊恐地看着苏流水,见他说得倒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浅沅默默想,这故事的下一刻,估摸着流水要被苏儿烧了。
浅沅认为,当时的苏流水说这话就如同一位宫女亵渎圣上。不过想来说流水是宫女也不好,那便一位将军亵渎圣上吧。
这样好像也不妥当,反正总而言之苏流水必死无疑了。可是想来,若流水那时是必死无疑,那现在牵着她的手飞奔于路途中的苏流水不是鬼么!?
越想越可怕,她还是不想了。
然而,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那时的苏儿与他坚定的眼神对视,竟是对流水嫣然一笑,说道:“好。”
这个字自她口中发出时,两人都没有多大反应,毕竟他们都不懂得这意味什么,流水既没有一般男子搭讪成功的欣喜,也没有心跳加速双脸通红这般的症状,而苏儿则是与他相视良久便转身玩弄着一朵玉茗花。
她纤手一下一下触碰着花瓣,又细细揣摩了一会,不知是端详花瓣,还是在感受着她回应流水的话后世间发生的变化。
正当苏浅沅以为他俩说完就这么洗洗睡了时,苏流水却浅笑着凝视苏儿摆弄花瓣好,片刻后,忽的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怀中的苏儿拈花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落到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掌上,继而她迷上眼睛,像是品味着什么。
他没有碰过女子的细腰,即便有也是自家娘亲或是奶妈什么的,再说他早已失忆。然而他却是在那时明白何为不堪一握,他抱着她时只觉殷红的霓裳好似微热的天边残霞,不是残忍的色彩,而是曦光。
良久,怀中人儿的纤手优柔地覆在他掌背,流水发蒙了一会儿,继而把头埋在她肩上,嗅着她青丝间飘荡的白残花香。手掌反客为主握住她,轻轻揣摩。
为何那时会想搂住她至今流水也说不清楚,抑或是那时开始,他俩不明所以的情欲正悄然露出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