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他的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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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
哨声被吹响，篮球最后一次砸向地面。篮球场内LED灯如往常一样打在塑胶地板上，却似乎无法像平时那样看得那般真切。比分定格在了112:55，诚凛输了。
“黄濑，我先走了。”
“这么快？”看台上的黄濑看着绿间转身离开的背影：“你对比赛结果不惊讶么？”
黄濑隐约能猜到桐皇会赢，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比分，两倍的比分。在他心中的小青峰确实是最强的，面对这样的他，真的谁也无法战胜么？……甚至包括他自己？
「我到底，离你还有多远。」
那天晚上，常海篮球场里的灯亮了一夜、篮球的声音也响了一夜。直到黄濑累瘫在地上，他抬起眼，第一道光线正穿过云层触及地面。
诚凛后，他会碰到绿间所在的秀德，初选赛即将拉下帷幕。然后，他们将会无可避免的站在同一个篮球场上，不再是队友以的形式，而是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一决胜负。
“黄濑，在紧张么？”笠松前辈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
“也没有啦。”
“那就好，这个时候，你可一定要保持状态啊。”笠松向他投来鼓励的微笑。
“嗯，当然。”黄濑下意识的点头。
他将微微颤抖的手用力握成拳，直到手心被压的生疼，然后才缓缓松开手。
紧张？或许比起紧张，他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吧。
「在相识的时间里，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想要超越你了，小青峰。」
手机发出响声，有短信进来了。
屏幕上的发信人，显示的是桃井：「小黄，加油！」
「收到，谢谢。不过我以为你会希望小青峰赢的。」他噼里啪啦的打下几个字，然后按了发送。
短信提示音很快再次响起「现在的他，需要的已不再是胜利，你应该明白的。」
是的，他当然明白。
手机盖被修长有力的手合上，他转过头，目光穿过人群触及此时尚有些空旷的场地，他想打赢他，此时此刻此地。
被抛起的篮球在空中旋转，然后被先碰到的手打落在地，他狭长的双眼在一瞬间犹如放出凌厉的光，比赛开始了。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攻势一轮接着一轮。他用双手撑在肩上喘气，略微失神的望着他的背影。
「就是因为在期许这胜利的同时，在心中的某处还是希望他的不会输，所以……」
在那一刻，青峰回过了头，像是能听到他心中所说的话一般，他望进他的眼，然后那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入他的耳朵。
“对你的憧憬，我要放弃了呢，小青峰。”
「为了海常胜利，为了成为第一个打败你的人，为了让你重新找回对篮球的热爱，更是为了让你看到一直在你身后的我！」
他带着球一次次超越青峰，将他所得的分再次追平，他的意识早已变得稀薄，唯有他的身体和要赢的意志掌握着的主动权。
黄濑感觉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靠近，近乎能感到对方的脉动和心跳，他们就站在对面，不过咫尺之间……还有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战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最后还是输了……
他说：“如果一对一的话，能被你赢过也说不定，但是你在最后却依赖了别人，传球给队员。”
说不定是这样呢，但是没有他们，他又怎能够成为现在的自己！
“如果只是一个人输掉也无所谓，所以，要说败因的话，就只是力量还不够而已。”
他们对持着，最后，青峰往篮筐里压进了最后一球。
时光定格，他就站在他面前，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自己。不是没有看见青峰向自己伸出的手，只是……他不愿，不想，不能。
明明已经使不出力了，可是他好想、好想自己站起来！
一次次的尝试后是一次次的失败，他一拳垂向地面，黄濑低着头，眼泪夹杂着汗水划过他的脸颊。最后在笠松的搀扶下，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没有问题么，什么都不说，他不是你以前的队友么？”
“就算是你，要是开玩笑过头的话，小心我发火。胜者要对败者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只因为你是我心中的强者，是能站起来和我再战的男人。
黄濑回了家，洗了个澡便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比赛的每一幕像是电影一桢一桢地回放上演，驱之不去。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夜色西陲，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抖了很久，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了，两人却是各自沉默。
直到话筒里传来了新干线到站的播报声音，对方才开了口：“黄濑，你在哪？我到神奈川了。”
啊？！！
“我……刚到家一会儿，刚才没听到电话声。”
“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你。”还不等黄濑反应过来，电话对面的人又开口，声音不着痕迹地带上了一丝生涩：“你别误会，我家莲蓬头坏了，只是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青峰自己也觉得理由有些蹩脚，有点说不下去的感觉。
话筒那边人群嘈杂的声音隐隐传来，两边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黄濑“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笑。”青峰拿着手机不满的皱起眉。
他似乎能想到在车站的小青峰一张黑脸拧着眉毛，凶神恶煞却又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敢情「莲蓬头坏了要大老远跑到神奈川自己这里借浴室」这样的理由，是要用多高的智商才能想出来的啊！
“我知道了，我家在……”他一连串报出了地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对方都先妥协了，还找了这么有嘈点的理由，他若是再不接受反倒是有点小心眼。有些事情虽是没有办法，但无论如何，青峰还作为「朋友」一直在乎着他，至少也不算太差不是么。
周六晚上的交通状况还不错，再加上路途也不远，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的门就被敲响了。
黄濑穿上小狮子拖鞋跑去开门，看到青峰就站在门口，衣服还是下午比赛时的那一件没有换过，脸上略带了一些疲态。
“……我进来了。”
“啊，请进。”
青峰环视了一下四周，客厅整齐的有一些过分。实际上更应该说是空旷，没有电视、没有舒服的沙发，甚至连一盏落地灯都没有。客厅里除了一张桌子，只有一块方形的榻榻米放在落地窗旁边，和几本斜靠在榻榻米上的书。
黄濑在他身后忽然开口：“小青峰，除了借浴室之外，还需要问我借衣服么？”
青峰才回过神来，才想到自己确实换洗衣服也没带：“似乎是的。”
“等下……”青峰忽然叫住准备回房间拿衣服的黄濑：“你现在一个人住？”
“是啊。”
“你父母呢？”
“我搬出来了，以前住的地方离海常太远了。”
青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抬起头，似乎便能想象出黄濑在榻榻米上，靠着玻璃看书的模样。但是，这里实在是少了什么，比起家具，似乎更是一种让他无法忽视的空虚感。
黄濑本来有种想要帮青峰找一件紧身衣穿穿的冲动，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不干这些会让自己喷鼻血的事情比较好。看着拿了衣服的青峰进了自己家的浴室，黄濑回到床上窝着，耳侧有水声隐隐传来，他忽然有一种在干某非法交易的错觉。
手机亮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小桃发的短信「小黄，今天如果阿大说了什么让你难受的话，别和他计较的说。他明明想的是一个样，说出来又是另一个样。」
「嗯，我知道的。」黄濑琢磨着，如果自己将今天青峰这个蹩脚的理由告诉小桃，还不能让她笑死。短信发出之后他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却没收到回信，瞌睡虫似乎一下子上来了，再加上今天比赛体力消耗过大，他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在青峰少年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发现的是已经熟睡的他。青峰内心猛然有种挫败感，他就是因为一边洗一边想对于今天的事情该怎么开口，才导致今天洗的时间有点长，可是这家伙竟然已经睡着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回家？那岂不是白跑了一趟；叫醒他？青峰看了看他熟睡的脸，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才想起来黄濑家似乎连沙发也没……那么选择似乎只剩下一个了。这家伙的床其实不算小，躺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但青峰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还是躺下来算了，这家伙应该不会嫌弃我的吧。」他自言自语道。
面前便是他沉沉的睡颜，近在咫尺。他漂亮的睫毛覆在眼下，甚至连呼吸都能扑到自己的脸上，有种淡淡的柔和的感觉充斥着自己的所有感官，那是属于黄濑的气息。他一下子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却又一点也不难受。青峰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想要揉揉他柔软的金发，但是在快要触及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他都已经睡了，自己在干什么呢。
青峰轻轻帮他拉好被子，然后在心里说了一句「晚安，凉太」。月光透过纱窗融进小屋，在他缓缓合上双眼的时候，嘴角还留着尚未散去的笑容。
一片黑暗之中，躺在桌上的手机似乎又亮了一下，不过两人都没看到。
「From:小桃
你能理解就好，虽然有些别扭，但其实阿大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他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