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Section 46. 不弃 ...
-
也许真的是时代已容不下他们了吧。看着正在操练的兵士们，斋藤一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
从鸟羽伏见之战一路战败到此，同伴战死，城池被占，近藤局长惨遭斩首，他们现在的领导人，土方副长也重伤疗养中。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召进了新兵，也实在是提不起士气。
现在他正在操练的这些兵，乃是几日前会津公亲自拨给新选组的援兵。那位大人一直以来于新选组有恩，斋藤宁死也要报答昔日的恩情。
而长期以来一直由会津公亲领的这些年轻队士们对自己的不满也一目了然。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的刀柄。
左撇子的自己常年来把武士刀配在右边，而右佩刀自古以来就视为对侍魂的大不敬，无论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半吊子武士。
除了新选组。
【把刀挂在右侧又如何？有实力的人把刀挂在哪里都无所谓。】
那时，土方副长一字一句的清楚道。
本抱着不被任何人认可的心情，在那一瞬间云开天日。
果然自己的容身之处只有那里啊。
容身之处……
恍然，一缕黑发在脑海闪过，让左胸腔内一阵钝痛。
同时也让他突然清醒过来。
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如此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了。斋藤摇摇头，手紧紧握了一下沉默在腰侧的刀身。
不要管别人的眼光，做好自己的本分。他心里对自己说着。
<<<<<<
庆应四年，八月二十一日。
血光，硝烟，尸骸。
这里是战场。
然而，面对着最新型的枪炮，只懂得挥舞着刀剑的人的确占不到优势。在新政府君的紧逼围攻之下，会津母成峠的厮杀终究是以旧幕府军的败北落下帷幕。
这里，终将也会沦陷吗？
斋藤一坐在方桌边，盯着跃动的火苗所照亮的地图。眼前是正在争执的土方副长和总督大鸟圭介。
“居然说让我们退兵仙台？”土方怒拍桌板，“这是让我们舍弃会津藩的意思吗？”
“就算打下去，会津藩沦陷也是迟早的事情。” 面对土方的怒火，大鸟圭介不愠不怒的解释着，“听说槺敬笕寺柿斓木赡桓＞渤防肓私В谧吆Ｂ繁鄙稀Ｎ颐且灿Τ繁鄙嫌胨腔岷希酝级皆倨稹！�
和保守人不同，大鸟圭介是留洋回国的人，理性判断和变通力要比那些只懂得意气用事的人不同。
而土方自知他的解释有理，却毫不退让：“容保公可知此事？”
大鸟圭介眼神一暗：“这就是容保公的意思。”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呼吸一滞。
会津藩容保公下令让他们撤兵仙台，自己却要成为留守这会津最后的一兵一卒。
“既然如此，那我们更应该回应他的武士气概，一同战斗……”
“不，回应他的最好方式是活下去，然后继承他的意志与自豪。”
一个声音打断了土方的话。
这个声音让正在思考的斋藤大脑当机。
话主穿过阵营的帐帘，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即使身在黑暗中，斋藤也绝对不会认错那对熠熠生辉的银色眼瞳。
“秋月……”
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吧，他如此想到。
而一旁的土方的诧异度也绝不亚于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千鹤？”
那个本应该被留在江户的少女，和在鸟羽伏见战争中下落不明的队友，如今双双归来，一身飒爽的洋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让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秋月淡淡一笑，对大鸟圭介伸出手：“很荣幸见到你，大鸟总督。我是新选组督查，李秋月，出于一些原因迟迟没有归队。”
大鸟圭介看了看已经呆住的土方，又看了一眼岛田，后者对他点了点头。大鸟这才握了一握秋月伸出的手。
“初次见面，我是大鸟。”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督查，还熟知西方礼仪的人，大鸟还心存疑惑，不过当下之急不容他再去计较这些细节。
“如他所说，我们应该继承这会津藩的意志，以求东山再起。”
土方狠狠的握住了拳。
该死。
这不是重蹈近藤老大的覆辙么。
他们真的要这样舍弃仁义，舍弃这个对他们有恩的会津吗？
“我留下来。”
所有人沉默之际，斋藤一突然说道。
“如同大鸟先生所说，会津藩沦陷只是时间长短。可是对于这个一直庇护我们的藩，我无法舍弃。既然他们决定贯彻武士精神战斗到底，那我也愿作为一名武士，略尽微衷。”
他抬起头，眼中尽是坚定：“请土方副长领兵前往仙台吧。”
秋月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果然，这个人还是这么决定了。
土方知道，斋藤一的这个眼神代表了他的决心，他既已下此觉悟，就不会再动摇。
沉默中，秋月接话道：“要动身的话越早越好，我和他留下。”
一旁的斋藤闻言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话我还是不问了。”散会后，土方少有的没有对秋月露出平时那严肃的表情，而是拍了拍她的肩。
“总之，你平安就好。要知道你下落不明后斋藤那家伙可是消沉了很久呢。”
“土方副长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秋月脸上的盈盈笑颜让土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个微笑只持续了一刹那。秋月抽出别在腰间用布袋裹好的长刃，交给了土方。
土方面带疑惑的接过，解开系在上面的绳子让布滑下，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的瞬间，他的瞳孔倏地放大。
那是冲田的加贺清光。
“是吗，总司他……”他自言自语着，“麻烦你了，李，还把这个带来。”
铁面的鬼之副长土方岁三，此时垂着头，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
“十分抱歉，我……”
没有能救下那个少年。
“不。”土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李，你和斋藤，都要活下去，听到没。”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个人才会如此直白的流露出这种感情，明明平时是那么心口不一呢。
“遵命。”
土方墨黑色的背影依旧挺直，却仿佛苍老了数岁。
默默目送土方离开，一旁的千鹤才走了上来。
“秋月，你真的要留下来吗？”
秋月揉了揉她的脑袋，点头。
千鹤的神色有些悲伤，就算再怎么迟钝，她也明白，此时选择留下，那边是凶多吉少，“跟我们一起走吧，还有斋藤桑一起……”
“千鹤。”秋月对她笑了笑，“这是阿一决定，而我……与他同在。你懂我的心情，所以才会跟我一起追到这里吧。”
千鹤语塞。
是的，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跟秋月做出同样的决定。可是……
“不要担心。”秋月看着这个跟自己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安慰着。
“我……不会死。”
“我们一定还会在这片天空下重逢的。”
“土方副长就交给你了。”
明明不是诀别的话，千鹤却感觉鼻头酸酸的。
为什么，秋月的语气这么悲哀。
为什么说着我们会重逢这种话，我却有种再也见不到她的预感。
“对了。”秋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戒备风间。虽然那家伙很是傲慢，但我保证，他对你没有恶意。”
【跟两人分别前，风间找到秋月：“我接下来要去萨摩，跟人类做一个了断。”
秋月点头：“千鹤会跟着土方副长战斗到最后吧，这是那个孩子选择的道路。”
“哼，根本就不能指望那些愚蠢的人类，只不过是暂时把她寄在那些看门狗那里而已。等我安排好一组的事务后，自然会来接她。倒是你……”风间红眸一眯，欲言又止。
“算了。”他翻身跳上马，回头留给她几个字，“别死了。”】
千鹤点头，她自然是能看出来。
风间若是真心只是因为想要得到纯血女鬼这种理由，那么便不会把她们护送到这里来。
看着秋月离去的背影，千鹤拭去眼眶的泪珠。
“一定，要再次相见啊。”
当晚，以山南和平助为首的罗刹队打先锋前往了仙台，而土方和大鸟带领的队伍则是次日清晨便出发离开了会津。
到此，斋藤也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看着那个扬着诚字旗的队伍在视野中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斋藤一还是站在那里，迟迟没有离去。
【即使天各一方，我们的侍魂仍会在‘诚’字旗下聚合为一。】
晨光穿过薄薄的水雾，朦盖山野，天地间一片迷蒙。
如此祥和。
突然，背后靠上了一个熟悉的重量。他无声低叹，把手轻轻覆上那个换过他腰间的手上。
秋月的脸埋在他后背，偷偷笑了。
隔着手套传来的温度是如此让她安心。
“秋……”斋藤刚开口发出一个音节便被那个闷闷的声音打断。她声音不大，却极其坚定，一字一顿说：“我不会离开的，就算你把我打晕扔出营地，我也会再次找回来的。”
闻言，斋藤全身一僵，却没有转过身，坚毅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一笑。
最后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Section 46. 不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