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千尺》四弦之诗

2、|二|

　　虽然脸上涂着厚厚的粉，看不太清楚真实面貌，但谭柏钧还是真心觉得——这女的真好看！
　　随后那青衣女子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跳起舞来，步伐轻盈大方，兜兜转转，台下几个老头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跳了一会儿，音乐变化，一尖嘴猴腮的白脸从上来了，唱道：“今儿可谓好风光~二爷我出来逛一逛~”蹦跶着走了几步后看见了那青衣女子，笑着迎上去唱：“命里福星又助我~见着个绝美俏女郎~”
　　谭柏钧就见那二爷朝青衣女子走去。青衣女子作羞涩状。二爷公然上去调戏几句。二人你来我往，唱得越来越激烈。谭柏钧听了个大概，青衣女子是不喜欢二爷的，但是二爷又强迫她……
　　谭柏钧莫名就开始为那青衣女抱不平，但这毕竟是戏，只好耐心看。
　　之后又过了半个小时，谭柏钧就大概明白了这出戏讲的是什么。
　　青衣女子叫阿秀，是风尘女子，那日在外替老鸨买东西，刚还撞见了县里大财主之子刘二。六二对阿秀一见钟情，要娶她回家，阿秀却因为他跟一书生好上了所以没有答应。为这事刘二杀了书生，却没有被判刑。阿秀则因为书生被杀死伤心不已，也不接客了，这会儿坐在房里对着空气哭诉。
　　哭诉完音乐突然就停下了，灯光也灭了。有个穿着背心踏着拖鞋的敲了下锣，扯一嗓子：“休息十分钟——”就从戏台边上退下了。
　　坐在板凳上的众位就开始讨论剧情和演员的唱功。
　　谭柏钧有无事可做了，便转身想找烟斗老爷子聊聊。老爷子在吞云吐雾不亦乐乎。
　　谭柏钧笑嘻嘻的凑上去：“伯伯，这些演员您都认识不？”
　　老人家放下烟斗瞄了他一眼：“这还用说嘛，这个戏班子在这里的戏我次次都来的。”
　　“哟！”谭柏钧叫了一声，心说有门，“那那个阿秀啊，是谁演的？”
　　老爷茫然回忆了一会儿，吐出口烟道：“好像是近几年才来的吧……名儿么……好像是花子铃？挺不错的一孩子。”
　　哟~是花美女？等会演完了可得去讨个近乎。谭柏钧挑挑眉毛。
　　十分钟很快就完了，演出继续。
　　灯光一打开就是一小厮在那里惨叫：“不好啦——少爷——不好啦——”然后连滚带爬的扑到刘二面前。六二叫他别急慢慢说，小厮就说，阿秀上吊死了！
　　阿秀上吊死了！！
　　靠！！！谭柏钧突然想爆粗口，他x的才刚知道人家的真名人家就挂了？殉情也不带这样的！这编剧也太不靠谱了！
　　推了推镜框去看烟斗老爷子的反应，老人家不为所动。
　　看来是自己沉不住气。谭柏钧深吸一口气，继续看戏。可越看就越觉得这戏变得索然无味了。
　　阿秀死了，戏继续演。之后剧情有些无逻辑感，刘二因为各种原因郁郁寡欢最后成了个疯子。谭柏钧给浙西的评价是，人很好，但剧本太烂！
　　最后一场戏，刘二疯疯癫癫地在大街上唱：“今儿可谓好风光~二爷我出来逛一逛~”然后又随便抓个路人也不管男女就唱：“命里福星又助我~见着个绝美俏女郎~”
　　流而身后几个仆从有的上去拉他并向路人道歉，有的则默默在后头跟着叹气。
　　谭柏钧觉着实在无聊，在瞄了一眼台上想着要走了——等等！
　　他脑子里一个灵光，刚刚他好像看见了阿秀在台上？
　　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在刘二的仆从里有个一言不发的白面书生。怎么长的那么像阿秀呢……阿秀她儿子？不对自己脑子秀逗了这是戏……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在演？
　　一边谙赞自己洞察力高超的同时谭柏钧赶紧请教老爷子证实自己的想法。
　　烟斗老爷子似乎早就看出来了，一脸不屑的看了看谭柏钧后点点头。
　　谭柏钧又转脸看台上，却发现了一点疑惑：“真的是同一人吗？那那个书生怎么没有……胸？”她记得阿秀出场时身姿婀娜。
　　老爷子先是惊异地看了谭柏钧好几秒，随后就狠狠吸了口烟，放声大笑。
　　“傻小子，那阿秀本来就是个男人扮的，你一直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