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回忆 ...
-
十五、回忆
“我有一个妹妹。”绯真轻声的说着，坐在她对面的白哉一怔。
没有看白哉，绯真只是望着屋外院中快要开的梅花，“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说实话，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现世中死去的了，但从我有了尸魂界的记忆以来，我的怀中就抱着她了。一般来说，人死了之后不都会分别的进到尸魂界吗？就算是亲人也多半都分开了，不再记得彼此。不像白哉大人这样在尸魂界出生的正统死神，流魂街的游魂大都抛弃了以前的关系在这里建立起新的关系。所以按道理来说，我妹妹生前对我的意义应该是十分重要的，重要到连死去我都没有放开她。”
说到这，绯真顿了顿，“可是我们到达流魂街的地点十分糟糕，戌吊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有时候为了一个发霉的馒头都可以引起杀戮，甚至有人杀人吃。我抱着还是婴儿的露琪亚，啊，就是我的妹妹，整天逃亡着，一逃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少有机会能吃到东西。如果我没有灵力还好，至少不会觉得饿，只是累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可是当我饿了整整十天竟然发现连露琪亚都有灵力，会觉得饿的时候，我完全崩溃了！”
“绯真……不用再说了……”已经完全明白的白哉，不停的为绯真拭着脸上的泪，小声的和她说到。
可是绯真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还是望着院子里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继续说到：“本来要躲避那些凶狠的杀人狂就很困难了，露琪亚还会因为饿而不停的哭，她那时才多大啊，觉得饿当然会哭啦，但对于逃亡的我们来说，只要她一哭，就等于我又必须马上换一个地方藏起来，那一段日子，我想了无数的方法希望能让她安静下来，可是她却越哭越凶，到最后……到最后我甚至想到干脆杀死她算了！”
说到这里，绯真的口气突然一冷，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就连白哉为她拭泪的手都轻轻的一颤，但她又回到了那种回忆时特有的迷茫声调：“是啊，只要杀了她，不但逃跑起来容易多了，躲藏好了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甚至……甚至我还可以吃了她而填饱肚子！”
这时绯真转过了头，用清醒的眼神看着白哉露出一丝凄惨的笑意：“您相信吗？当时我真的这样想过，而且不止一次的这样想！甚至有好几次，我都下定了决心要杀死她……可是最后当我要下手时，她突然对着我笑了一下，笑得那样的天真、纯洁，那一刻我被我内心深处的良知狠狠在打了一记，我竟然想要杀死我的妹妹！她是我连死都不愿放手的妹妹呀！呜呜……”
“绯真……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去想了……”白哉已经完全的没有了想要了解的心情，那样的惨痛感是没有经历过的他所无法想像的……但他知道，如果换做是他，在那样的情况下，大概早已经变得和那些杀人吃肉的人一般无二了。现在的他只有深深的内疚，那样悲痛的记忆，有谁会愿意去再次面对？而自己竟然一次又一次的逼迫绯真去回忆。
“……最后，我已经没有力气带着露琪亚逃跑了，但也下不了手杀死她，于是，我选了个择中的方法……那就是抛弃她……我抱着她找到一个长满了草的荒野，把她藏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再把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食物都喂给了她，然后……在她的哭声中离开了那个地方……三天之后，饿昏的我被卯之花队长救了回来，在发现我有还算不错的灵力之后，我进了灵学院，再然后……白哉大人大概也都知道了……三天……只有三天……如果我再多坚持一下，就能带着露琪亚一起活下去了！可是我却抛弃了她！只是三天啊！呜呜……”说完的绯真再次痛哭了起来，这是她长久以来所背负的罪，而她从来都没有向他人忏悔的机会，现在终于能够把那番悔恨倾诉出来，于是哭得声嘶力竭。
白哉不再说怎么，只是再次的把她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静静的等她平愎下来。
“……本来……”在白哉怀中安静了许久的绯真忽又开了口，“我以为完全没有希望了的，毕竟当时我就去找过了……可是那一次，我在流魂街看到了一个和我很像的身影……虽然只是一晃而过……虽然我从没见过她长大的样子……但那应该就是她，不，我希望那是她……于是我就去追那个身影，却追丢了……就是那时，那个男人突然跟我说他知道那个人在哪，却开出了个离谱的信息费……”
“所以身上不爱带钱的你把碧水镯压给了他。”白哉接下了绯真的话，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白哉大人，我真的没想到那个玉镯这么重要……如果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真的！”绯真又抬起头，用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我明白的。”白哉点点头安慰到：“不要再去想镯子的事了，反正已经拿回来了。
“可是，父亲大人他……”一想到朽木当家那轻蔑的眼神，绯真就觉得发寒。
“……他早晚会了解的。”其实细想下来，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自己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他从没有尝试过让父亲去接受绯真，只是一味的认定父亲一定不会喜欢绯真，如果父亲和绯真和平的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话，父亲至少不会这么排斥绯真。
或许，他该和父亲谈谈。
“没想到绯真竟然还有一个妹妹……她的口风还真紧，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怕是还不会有人知道。”听白哉大概的讲了一遍绯真的事，海燕揉了揉额头，“不过既然是在流魂街，那我也帮着找找吧。”
“不用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安排这件事的。”白哉平淡的说到。
“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海燕抬头问到。
“年后吧。”白哉暗暗的计算了一下，一系列的年终事宜下来，又是贵族的年宴，再加上家族里的一些活动、祭祖，只怕要忙到开春才会有空了。
“你最好早点着手，流魂街……尤其是区号靠后的地方，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海燕说到，起身准备离开。
“今年的年宴……你……”白哉抬头迟疑的说了句。
“你觉得我们志波家还是贵族吗？”海燕回过头笑着反问了一句。
怎么会不是？白哉在心里反问了一句，却还是平淡无波的望着对方，没有吭声。
“我们已经不用再纳祭了……”海燕正了色对白哉说到。
“……今年好像没有纳祭宴了。”白哉还是平淡的说着。
“没有了？喔……”海燕听后了解的点了点头，宁缺勿滥吗？的确是那些人的作风。
“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白哉淡然的说到。已经不太可能有适合的人选了，他们或许真的成了最后的绝响。
“没有了么？话说回来，我还真有点怀念每次我们两个一起在祭坛上念祈文的感觉呢。”海燕想着笑了起来。
如斯盛景，能见几何？早以归隐的前四枫院当家曾如此赞到。连王舅都盛赞的纳祭宴，在当年被传为空前绝后，这样看来，真的空前绝后了。
“也不一定啊！如果你有了小孩，说不定……那个，以后只要你有孩子了，这宴会还不是会重开的！”海燕说到一半发现说漏了嘴，有点尴尬地笑着和白哉说到。
“如果当初夜一没有离开，现在的人选应该就是你弟弟和她的孩子。”白哉低下头开始整理手中的文件。
“岩鹫他不行，稍微长点的咒文他都要记好久，大型咒文没一个是记得全的，纳祭的祭文不但长还是古体的，他背一年也不见得能背下来。”海燕一想起那又臭又长的祭文就想摔东西，整整三个时辰啊！他当初背了快一个月才背下来，真难以想像白哉竟然不到十天就能倒背如流！这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祭文只要能背熟一遍，就永远的印在脑子里不会忘记，而其它大大小小的祭祀上的祭文多半都是从纳祭的祭文里节选或摘抄的章节，会了这一个就基本可以应付所有的祭祀了。
“对了，不知道绯真有没有看过你的纳祭宴影像资料？”海燕没两下又想起另一件事。
“跟这有什么关系？”白哉有点不解。
“你难道不知道当年有多少女性死神或贵族家的小姐看了那场纳祭宴之后迷上我俩吗？黑的海燕、白的白哉，静灵双璧啊！”海燕有点自恋的说到。
白哉看了眼前面这个自我感觉很好的男子，再次低下头做他的工作。
“喂，要不要我去贵族历史记忆资料库把录影借出来？”海燕凑到白哉面前说。
“如果你想缅怀过去，是可以去借。”
“唉——跟你说不通。”
“白哉大人，怎么是纳祭宴？”白哉还没来得急喝下一口水，就被绯真的这个问题给呛了一下。
“咳，咳……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白哉暗自顺着气问到。
“今天族里几位长老的夫人叫我过去喝茶，席间说到年末的一些活动。她们也没细说清楚，只是要我问您纳祭宴……”绯真说到一半，又收了声，用着奇怪的表情看了眼白哉。
“问我纳祭宴什么？”可以想得到那些夫人们用怎么样的表情说了什么话，白哉有点认命的问了句。
“要我问您纳祭宴……今年是不是还由您和副队长献祭……可是我听她们说起来，能在纳祭宴上献祭的只有贵族出身且未婚的男子才能……但是你们……”绯真小声的说着自己的迷惑。
“纳祭宴每二年一次，每次纳祭宴上，将由两名贵族嫡系男子登祭坛祈福，献祭，诵祈福祭文，一般而言，一个人的献祭次数是不能超过五次的。我和海燕十二岁第一次献祭，之后本来只要献祭到二十岁成人就可以结束的，但那年正好有王族莅临赏宴，对我们的献祭十分满意，之后就一直由我和海燕献祭到上一次的纳祭宴。”白哉为绯真详细的解释了一遍，然后又说到：“不过从今年开始，纳祭宴取消了。就算没有取消，我和海燕都已经结婚了，也不能献祭了。”
“为什么要取消呢？未婚的贵族男子不是还有很多吗？”绯真问到。
“必须是古贵族。”白哉答到。
“原来……那就没办法了……”她有点遗憾不能看到这个盛宴的再现。
“如果想看，应该是有影像资料的，你可以去让海燕给你找来看，他这两天正想找出来回顾一下。”白哉这样告诉绯真。
“真的？那我明天可以去志波家去看吗？”绯真听了，眼睛里闪出一丝兴奋来。
“早点回来就好。”白哉许诺的点点头。
真是美丽……绯真静静的看着投影在墙上的录像，感慨到。
有很多赞美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好看的男人，英俊、潇洒、帅气、气质出众……但看到白哉大人和副队长一起出现，从容不迫地登上祭坛的那一刻，她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词，那就是美丽，再多的修饰词语都是多余的，那就是一种纯粹的美丽。一身白衣的白哉大人与一身黑衣的副队长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一点都不突兀；如果只有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觉得这么美丽，但两者同时出场的那一刻，白与黑、光与暗、内敛与张扬、冷漠与随和……一切的一切对比出现的时候，她只能想到美丽这个词了。
而当两人同时诵起祭文时，高与低两个声调响起，一个温柔悦耳，一个磁性魅人，高高低低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萦绕着，仿佛在聆听神谕。长达四个时辰的纳祭宴播放完时，绯真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样，是不是再一次迷上朽木副队长了？”美亚子笑着打趣到。
“那美亚子更加的爱上副队长了？”绯真也不甘示弱的回敬到。
“哈哈哈……”两个人说完相视而笑，许久才停下来。
“我们真的嫁了不得了的人物啊。”美亚子静下来感叹到。
“……嗯……”绯真也低下了头应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