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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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混乱
过了傍晚时分，夕阳却仍不肯离去，依旧挂了半张脸庞在天际，想看尽一切。
“父亲，我想和您谈谈。”白哉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朽木当家的书房处，对正在看书的人说到。
“坐。”朽木当家示意要白哉坐下说。
白哉闻言便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然后望着朽木当家，许久都没有说话。
“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朽木当家又翻了两页书后，抬起头说到。
“孩儿想请父亲把碧水镯还给绯真。”白哉也不多想，直白的说到。
“还给她？碧水镯怎么成了她的东西了？”朽木当家从鼻子里哼出一句。
“绯真是我的妻子，而且我已经把碧水镯送给她了，所以那是她的东西。”白哉平静的答到。
“那么她自己把它卖了，我又让人买了回来，不就是我的东西了吗？！”朽木当家再次说到，口气不善。
“她并不是把碧水镯卖了，只是先压在别人那里而已，是对方不守信用私自把镯子卖了才变成这样的。”白哉则继续平淡的说到。
“不行，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再把碧水镯交给她的。毕竟她根本没有资格拥有它。”朽木当家还是不满的说着，打从心底的不喜欢绯真。
“您是凭什么断定她没有这个资格的？血统？家世？还是财产？！”听到父亲又在计较绯真的出生，白哉的语气里多了些愤慨，但又马上平静下来，“父亲，绯真是我的妻子，您的儿媳，这一点您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能真正了解？”
“你也知道，她并不是我中意的人选，如果当初不是让着你，不是念在她好歹算是救过你的命，她半步也别想踏进朽木家的大门。”朽木当家放下手中的书望着白哉说到。
白哉无言的望着朽木当家。原来他能娶到绯真，只不过是父亲施舍给他的一点小小的自由而已，他还一直自以为自己有机会说服父亲接受绯真，现在看来，可以说是毫无希望。
“如果你眼中真的还有我这个父亲，”朽木当家说着顿了一下，“就正式的迎娶一个贵族家的小姐做正妻吧，当然，我可以勉强同意绯真和她平起平坐。”
“嚯——！”的一声，白哉猛的站了起来，“父亲！不要说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他到底把绯真当成了什么？把他这个儿子当成了什么？！
“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我已经容忍了你的任性，你又为何不能接受我的苦心呢？！”朽木当家抬起头冷漠的望着白哉说到。
“您的苦心？我不明白！难道你要我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回来破坏我现在的幸福就是您所谓的用心良苦吗？！难道您就这么希望我的一生永远被贵族所要遵循的礼法而压迫得不能呼吸？！难道您觉得您和母亲的婚姻就是幸福的？！”白哉急切的反问着他的父亲，当最后一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朽木当家的脸色终于变了。
“住口！”朽木当家喝断了白哉的话，然后粗着脖子喘了半天的气，才又说到：“至少她生下了你，为朽木家传承了香火。而绯真呢？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她得的是怎么‘病’？我只不过是为了朽木家的面子才没把事情说破，不然，别说上次她去流魂街的事情，光是这件事就足够让朽木家的长老们以‘无后’为由把她给治了！哪还由得你现在在这里叫嚣！”
“……”白哉觉得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他有点傻愣的看着朽木当家许久，突然发现曾经他以为自己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东西原来根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
“回去好好的想想吧，我也不急着逼你马上就娶妻，你可以先跟绯真做好思想工作，如果在你娶妻之前她能生个孩子，我想她的地位也不会差的。”朽木当家低下了头又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娶妻！娶妻！绯真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却还要他去跟她说他必须去娶另一个家族里为他安排的正妻吗？那绯真会怎么想？别人会怎么想？他朽木白哉轰轰烈烈的反抗了一回，最后却又像个小丑一样回家乖乖地继续做傀儡？！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试着接纳一下绯真？或者我现在该问的是：我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她？父亲大人？”白哉也低着头，小声而不自信的反问到。
“……你回去吧。”朽木当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这样平淡地打发了白哉一句。
“父亲……我不会再娶别的女子了，我只是希望您能明白这一点。”白哉最后淡淡的说了这一句，转身慢慢的向外走出去。
“如果想保护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必须先强大起来，不择手段的让自己变强，就算是牺牲一些事物，哪怕是违背自己的心意，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强大的好处。”朽木当家在白哉身后这样说到：“朽木家之所以能从众多的贵族中脱颖而出，成为十三藩贵族，能保持这么多年的辉煌，能成为尸魂界最强大的贵族，牺牲了多少人事物，有多少人违心的过了一生，你知道吗？但现在有人敢对朽木家说个‘不’字吗？现在还有怎么是我们朽木家办不到的？你再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吧。你想保护的东西，和这些相比跟本微不足道。”
站在门口背对着朽木当家把这些话听完，白哉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走出了朽木家的主院，白哉回过头看着这幢在最后一丝阳光下安静得近乎死寂的宅子，空洞的大门仿佛一个永远也吃不饱的无底洞，不停的吸食着周围所有的光亮，就连最后一丝的暖意也不愿放过。
小时候，他曾经十分害怕入夜后的风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着，伴着门外不停摆动的树影，仿佛无数的冤魂在哭诉着不幸与诅咒的话语。而在朽木家下人们的口中流传得最多的就是朽木家哪个屋子里曾经死了一个人，哪口井里又有一个冤魂，哪个院落里埋着数具无名的尸骨……
朽木这个光鲜的名字下，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血泪辛酸怕是谁都说不清吧，而现在，他要让绯真也成为这些故事里悲伤的一页了吗？这和他的本意完全相反啊！
一路低头苦思着，白哉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白哉大人，您回来了。”绯真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白哉猛的抬起头，看见绯真正温柔的望着自己微笑，他突然觉得胸口一紧，他怎能伤害这个笑容？
“你觉得自己现在幸福吗？绯真？”美亚子在看完资料记录片后这样问过绯真，当时她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是的，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但同时她的不安也随着幸福的增加而不断的累积。
如同其他众多了女性死神一样，在她还是灵学院的一个普通的学员的时候，就在一次副队长的实地演习中迷上了英俊寡言的朽木副队长。
当知道六番几乎不收女性死神之后，她全力的学习治疗鬼道希望能进入四番，那样她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六番的队员，甚至或许能为朽木副队长治疗，虽然她更希望他不要受伤。
那个时候的她单纯得以为这样就是最大的幸福。
当卯之花队长打断了她正在进行的吟唱，对她摇头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希望完全落空了，但当时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比勇音要优秀得多的自己为什么会被排除在外，还暗暗的埋怨过这位曾经救了自己一命的队长。
于是那时的幸福就是偶尔帮队里送文件时，经过六番便放慢脚步，希望有机会能够看到那个冷傲的身影。虽然十次里也不见得有一次能够见到，但只要看到了一眼，她就能兴奋得几天都眉开眼笑。
或许是上天被她这种真诚的心给打动了，也或许真的是她运气到了，在她少有的几次的出任务时，听到了朽木副队长目前的任务地点就在她所要去的地区的旁边。带着去偷看的心理，她发现了倒在两个地区交界处的他，当发现他伤势严重的时候，她想也没有想的运用了被卯之花队长严禁她使用的治疗鬼道。
于是她曾经希望的小小幸福突然无限倍的放大在她的面前，让她一时间不知该给自己的幸福重新定位在什么地方。
当她正在一点一滴的累积着自己的幸福的时候，白哉大人将要订婚的消息打破了她所有的伪装，在嫉妒和不安的情绪中，她学会了假装不在意和放弃，婚约的取消最开心的人绝对是她，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保住了和白哉大人最近的女性是自己的地位，哪怕没有人为她喝彩。
但不安的种子已经在她心中发芽了，总有一天，他会迎娶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妻子，到那时她该怎么办？还是像现在这样假装开心的祝福吗？她已经做不到了！
说实话，当听到白哉大人亲口说要娶自己为妻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跑到屋外放声的大叫，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喜悦之情，可一但冷静下来，她马上开始怀疑和猜测白哉大人做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和动机。于是她第一次鼓足了勇气去质问对方，却得到了一个不算答案的回答。
她是多么希望得到白哉大人肯定的回答啊！那个指意不明的答案成了最好的催化剂，让不安的情绪在她心中快速的膨胀起来，但她的自尊与自卑让她刻意地去忽视这些不安，然后假装温顺的面对所有随之而来的祝福和责难。
当最痛苦的过往再一次强行的冲进她的回忆的时候，她几乎选择了马上逃跑，可是内心的谴责让她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于是良心的谴责马上对她进行了最严厉的惩罚，一瞬间她几乎失去了所有。
他不会原谅自己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的信任了，这样的思想在不安与恐惧的酝酿下越胀越大，自我放弃的思想慢慢的从心底浮了出来，幸福怎么的，或许从来就只是自己的奢望。
但最终白哉大人还是给了她一个答复，虽然已经晚了一年多的时间，那一夜的问话，他给了她最幸福的那个答案，幸福得有点不真实，幸福得……让人害怕。那天长老夫人的问话，她是很明白里面所隐含的意义的：对于贵族来说，纳妾是不算正式娶妻的，她和美亚子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根本就不算是白哉大人和副队长正式的妻子！
那么……如果有一天，白哉大人不再重视自己了，或者他遇到了一个更让他重视的女子……那么那时她能依靠怎么？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爱情故事里，女主角所说过的一句话：“以前我觉得只要他能注意到我就足够了，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恐惧的东西。可是现在不同了，得到了喜欢的男人其实就等于得到了恐惧。”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这句话正确得可怕！
她这样的思量着，却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她已经这么幸福，可她却又如此的不安……
低着头胡思乱想，听到院子里有声响，她便起身出去看，然后看到白哉大人正一脸沉思的走了进来。
没有再继续想下去，面对白哉大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永远是幸福的，于是她用一贯的微笑来迎接自己夫君的归来：“白哉大人，您回来了。”
白哉望了绯真许久，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做的，但他却不得不告诉绯真一些今天谈话的内容，因为，大概在不久的将来他和她都一定会面临这个问题，而让毫不知情的绯真去面对将发生的一切，未免太残忍了。
看着白哉紧蹙的眉，绯真知道他又背负了一些沉重的压力，自从嫁给他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贵族所要背负的有多么的沉重，而她，无法为他分担些什么，只能默默的陪伴着对方。
“白哉大人觉得累了吗？”绯真走到白哉的身旁小声的问到，“需要去休息一下吗？”
“绯真……”白哉开了口，却不知要怎么跟她说，只是把眉头越皱越紧。
“白哉大人……”察觉到白哉的难处，绯真轻轻的伸手抚上他蹙起的眉，“绯真又让您为难了？”
“……绯真，以后不要再到流魂街去了！”闭上眼，白哉一把抱住绯真，他能怎么跟她说？他要如何来保护她？“要寻人也好，要做什么也好，都交给我来做！你不要再一个人跑出去了。”
“……父亲大人与您说了什么吗？”一点点的抱紧对方宽厚的背，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慢慢的扩大，绯真低头小声的问到。
“……”白哉没有回答，他只是更用力的抱紧绯真，“绯真……”
离开吧，像海燕一样，离开这里，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平淡的生活下去！白哉这样想着，他想他终于有点明白海燕的想法了。
“绯真，我……”白哉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少爷！刚刚发布了战时急令，老爷和六番的前十席已经准备出发了，请您马上准备出战。”慎行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屋外响起。
“……白哉大人……”明显的感觉白哉的动作一僵，绯真抬起头望着白哉。
“……等我回来，我有话和你说。”白哉冷静了下来，慢慢的推开绯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转身离开。
绯真在白哉的身后点了点头，如果是他的要求，她愿意等。
这一等就等了近一周的时间，绯真越等越心慌，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总是坐立不安的想到门口张望。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