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是福》阳枝

22、第十三章

　　莫阳昕说，秦川，咱们聊聊吧。
　　秦川摆弄键盘的手兀自停在字母上，不再敲打。
　　莫阳昕的语气很轻松，但在秦川听来，却好像要和自己诀别，沉重如泰山。

　　“我很喜欢这张摇椅，坐着很舒服，是你让罗阿姨买的吧。”莫阳昕不是在问秦川，而是自问自答，“床头柜里的药也是你放进去的吧，都很有效的样子。还有你车库里的车都是跑车，偏买了辆沃尔沃专门接送我，是因为那车安全？”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川，其实，你是个挺好的人。”通常，小说里不论男女主，但凡说了这句话，那，他或她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你要听的那句，一般，都会很伤人。莫阳昕阅文无数，自然知道这个定律，但她不得不把自己落进这个俗套里。
　　莫阳昕小心的坐直身子，从椅子上起来，面带微笑朝秦川的位子走去。她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会牵动伤口，但她还是坚持，走到秦川的面前，这是她欠他的。
　　秦川看着莫阳昕的脸一点一点在自己眼前放大，从俯视到平视再到仰视，他一动不敢动。
　　“我也感受的到你一直在尽全力的想对我好。”
　　秦川仔细观察着莫阳昕的眼睛，发现那里面没有一丝波动，莫阳昕说的，全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可是，她说的越真诚，秦川就越想抽自己一顿。他设计她，占有她，对她施暴，害她放弃陈晞，放弃理想，害她受伤住院，她还说自己对她好。
　　他从来知道莫阳昕要求不多，她曾说过，她的人生格言是小富即安，平淡是福。只是没想到，竟会低到这种地步。
　　莫阳昕没理会秦川内心的波动，自顾自的说着，她现在眼睛看着秦川，灵魂却沉浸在过往。
　　“你明明比我大九岁，可在之前，我们站在一起就像是同龄人一样，而你又比我的同龄人多了一份稳重，你的权势，你的身份，甚至你的钱，都让你魅力无穷。这样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可你偏就选择了什么都没有的我，最主要的是，你明知道我的心里没有你。”
　　“那你的心里有谁，还是陈晞吗。所以，不论别人对你做过什么，好的坏的，你都无所谓。”
　　“我不信你没查过我和陈晞，你肯定早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又为什么老是揪着他不放。”
　　“因为我知道，这世上的伦理道德，对莫阳昕没有约束力。”
　　“呵呵，你还真——嘶——了解我。”莫阳昕一笑，动作太大，扯到了肚子。秦川赶忙把莫阳昕拦腰抱起来，小心的放回病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秦川，我一直觉得你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我一直在想，有什么是连你秦川都不能掌控的呢？我想了足足五百天，终于想到了。你猜是什么？”
　　“告诉你，就算你死了，也别想甩开我。”秦川恶狠狠的说，随即又马上恢复之前的温柔。
　　“唉，你就不能装不知道么，让我也有点成就感。”
　　秦川使劲揉了揉莫阳昕略微羊毛卷的头发，然后帮她调好病床高度，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他的一举一动，完全像是一个父亲在照顾女儿。
　　此时，秦川已经完全松了口。能说出来，就代表没事了。
　　来之前罗阿姨和他提过，那天晚上莫阳昕不正常，联系到前后的事，莫阳昕的心思，他早猜了个大概。莫阳昕想死，估计从她知道真相的那天起，就存了这份心思。可她掩饰的太好，他一直没有发现。
　　那天她故意气走罗阿姨，就是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自生自灭。可惜，她低估了罗阿姨的，又高估了自己的病。
　　小丫头太单纯，连自杀都------考虑不周。
　　“秦川，这回醒来，我发现你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
　　“然后呢？”
　　“然后……秦川，你不累吗？”
　　“很累。”
　　“我也很累，不如，我们都放手吧，”莫阳昕紧紧盯着秦川，没了刚才玩笑的语气，几乎把这辈子的认真劲都拿了出来。“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秦川捏捏莫阳昕的脸，他心酸的发现，莫阳昕原本柔软的脸颊，已经捏不起一点肉，“小姑娘别成天把死啊活啊放在嘴边上，你才活了几岁。累了就好好睡一觉，饿了渴了，想去厕所就叫我，我就在屋里。”
　　莫阳昕想从秦川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除了硬撑出来的温柔的笑容，莫阳昕什么也没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又木有人看了，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