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夏∮雪

44、预感

　　杀手就是杀手，吃饭效率就是比我们高，只见紫光把碗朝中间一推，废话没多句，起身峤Ｉ下ァ?
　　我问花炎：“为什么不在饭菜里面下毒？”
　　下毒他最在行了，为什么不挑最方便的办法而选择和人家硬拼呢？
　　花小鬼朝我没喝完的粥瞅了眼，抓过碗，扒扒扒完，我看的瞠目结舌，他心满意足的舔干净碗——喂，喂，你属狗的吗？拍拍微鼓的小肚子，抬笑看着我：“姐，如果下药的话，我倒是没什么，就人家客栈老板可能要背黑锅了。”
　　瞧瞧，多高的觉悟，我开始对花小鬼刮目相看：“如果打起来的话，我们胜算怎么样？”
　　“零。”他比了个手势，“紫光身上带伤，根本不可能打赢肖雨。而且，届时，我会趁早再给他‘上次药’的……等到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偷偷带那个红匣子绕到客栈后面骑马跑人。”
　　“什么什么？红匣子？要那个干嘛？你不是说炸药吗？”
　　“我说炸药就炸药啊，那我说里面是黄金翡翠，价值连城……姐姐你怎么尽翻白眼啊？对面部皮肤组织不好的，你最近最好少发些大表情，学学紫光，板着脸不容易长皱纹。”
　　最近怎么老流汗，“什么时候动手？”
　　花炎朝不远处肖雨的镖队望去，他手指了几个大汉，那些被指的立即成一列，往来时的方向跑去，剩下的人连同肖雨，一并坐在了镖车旁边，风扬起黄沙，肖雨铜色的脸纹丝不动，怀里醒目的揣着红匣子。
　　“看，他们选择派人回去找马了。”花炎回过头，“姐，晚上之前动手，那个红匣子里一定有宝物！”
　　“可是我有不祥的预感……”
　　肖雨他们为什么不追究是谁给他们的马下药了呢？紫光又为什么肯带伤劫镖呢？
　　“虽然有些乌鸦……不过我也有这种预感。”花炎双手托下巴，架在桌上，绿眸凝翠，煞是水灵，“姐，有两个问题，第一，我们嫌疑最大，明明赶路的却要在客栈逗留多一天，肖雨却连质问都不来问声。”
　　我再翻白眼：“不是你说我长的幌裨簦裁聪嘤尚纳穆穑俊?
　　“那是，”他频点头，“可，我以为他至少会来问声的，怎么不闻不问的，他怎么混到第一镖师的？”
　　我抬手，继续抹汗，大冬天的，给晕了那么多汗。
　　“第二问题就出在紫光，他也太白痴了点——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劫镖。”
　　第三次，白眼：“不是你说他认钱不认人，典型拜金的吗？”
　　轮到花炎冲我白眼了：“丢了性命还拜什么金，拜菩萨吧！”
　　我和他干瞪着，大眼瞪小眼，最后，花炎叹气：“反正我们的目的不在劫镖，宝物不要啦，甩掉紫光就好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现在知道女人的预感都是很准的。

　　晚上，花炎事先再给紫光腰上抹了药。
　　紫光不疑有它，脱了上衣，就任由他处理。
　　这下我心理平衡多了，原来这世上比我笨的人大有人在。
　　下楼用膳的时候，花炎往还坐在外面的肖雨一行人瞥了眼，手上的碗簌的声擦过手掌，从二楼跌落。
　　碗坠地前，一袭紫衣如离弦的箭，从楼里窜出，幽白的剑直指肖雨首级。
　　哗的脆响，白色的瓷碗摔了个粉粉碎，花炎在楼上吼：“打劫啦打劫啦！姐姐我们快跑！”
　　他边喊边往楼下奔，拿出孙猴子翻筋斗云的时速，抓起我的手，直朝后院跑。
　　“喂，喂——”我不安的回头望了眼，紫色穿梭在几人的包围之中，月光反射着肖雨和紫光的刀和剑，隐约的看到刺眼的白光交接，划出一道道急速的弧线，边上的镖师纷纷掏出兵器，想拥进去帮忙却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们厮杀拼斗，踌躇着怎么挤进去，最后，决定干站着围观。
　　手臂上一阵剧痛，花炎掐了我下。
　　“要不要搬个凳子观赏啊？”他拽着我的胳膊，弯进后院，利索的跑去牵我们的马。
　　“不是的——”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他们是切磋而不是被打劫的和该反抗的反应啊？
　　不去管他们，眼下的问题比较迫切，“花小鬼，你会骑马吗？”
　　“你不会？”他终于放慢节奏，头仰着，不可置信的绿眸。
　　很丢脸的，我点点头。
　　“我……”花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绝望表情，迟疑的约莫半分，拽了我的手拖到马车前，系好刚解下来的马，手上握着缰绳：“上车你！”
　　“你，你——驾马车？”
　　“不然你来？”
　　我把头摇成波浪鼓，花炎纵身爬上了马车前座，鞭子一抽，车缓缓动了起来。
　　后院没门，所以我们只能堂而皇之的驾车走前门，这也是花炎想要骑马而不是驾马车的最大原因。毕竟，一匹马的体积足够两个剧烈殴斗中的高手忽略我们，而马车——貌似很难。

　　我在车里努力擦汗。
　　花炎的鞭子声一声比一声来的频繁，马车颠簸着加快速度，小小的身体几乎是探出座位的，另一只手吃力的抓着边框，动作纯熟。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雇什么车夫来京城……我没良心的想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花炎高难度表演的驾车动作。
　　突然，马痛苦的嘶叫，马车惯性撞上刹车的马屁股，我跟花炎狼狈的滚出了马车。
　　仓惶抬头，一刀一剑直晃晃的指着我的脖子。
　　“妈的给耍了！”边上的花炎咒骂，擦了一脸的黄沙，翻了个跟斗滚到我身边。
　　我看看马车，可怜的马儿横倒地上，肚子上三个窟窿，客栈的门板上钉着三枚菱形飞镖。

　　“这个，那个……”我讪笑着打算解释推脱，花炎拉着我的衣管站了起身。
　　“姐，他们本来就认识的。”他说。

　　“龙门第二护法镖师肖雨。”紫光双手抱剑，冷漠的道。

　　肖雨收起刀，重新绑回身后，朝手下打了手势，他们立即退回镖车边上，他对着我看了半晌：“早就听说小姐爱闹，想不到玩起劫镖了。”

　　“不是的……”我委屈的指指紫光，“是他见财心起，不关我事……我没那么无聊……”

　　“我只是想正好趁机和二护法切磋切磋武艺。”紫光哼了声，转过身剑斜向了花炎，“小鬼，别以为你打什么主意别人看不出，再起坏心思我一剑刺破你脖子。”

　　“那，那匣子里……到底什么东西啊？”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哦，这个啊，”肖雨抱着匣子走到我跟前。
　　打开，一片银光闪闪，我差点撅倒，竟是紫光身上摸出来的菱形飞镖。而这个盒子里，少说有二十来枚。
　　“紫庄主做好了托我顺便带给紫护法的。”肖雨把匣子递给紫光，朝我颇友好的笑笑：“其实你们劫镖也没什么收获，我这次运的是宫里新做的泥砖，做了四车样本让我们镖局带到四川县衙。”

　　我僵硬着转向身边的花炎：“看，这个就叫情操……”
　　花炎则回我甜甜一笑。
　　笑弯了的绿眼睛里写了个疑问句：姐，我能不能统统毒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