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订鸳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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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夫人追着岳灵珊到了她的房间，推开门进去，见岳灵珊正伏在被子上。以为她在哭，轻轻地走到她床边坐下，扶着她黑丫丫的发，道：“珊儿你还太小，你不明白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岳灵珊听了这话，只觉得十分委屈，埋在被子里闷闷的道：“可是那真的是个意外啊。”
岳夫人道：“妈相信你，所以相信那件事是个意外，但是那些外人他们不知道啊。这世上，流言猛于虎，人言可畏。说的人多了，谁还会相信那是意外？”“可是……”岳灵珊猛地转过身叫道。岳夫人见她神色愤愤哪有半点悔改？截断她的话道：“再说珊儿，你和冲儿之间当真什么都没有吗？”
岳灵珊神色一顿，无可狡辩。岳夫人道：“若是你和冲儿之间清清白白，你爹爹大可以罚冲儿面壁3、4年，等他出来后，你早已经嫁做他人妇，留言自会不攻而破。”岳灵珊见岳夫人神色认真不是在说笑，不由叫道：“妈！”
岳夫人捧着岳灵珊的脸道：“珊儿，你跟妈说，你对冲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岳灵珊募然听她这么问，垂下眼脸，满脸红晕。岳夫人见她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你若是对冲儿有意，现下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岳灵珊心中隐有几分预感，低头不语。
岳夫人道：“眼下把你和冲儿做亲，倒是能化解留言，只是……”岳灵珊听她真说出来了，反倒不那么害羞，见她停顿，问道：“只是什么？”岳夫人轻抚她的发道：“这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眼下因为这个逼不得已的与冲儿做了亲，妈担心日后冲儿会看不起你。”
岳灵珊道：“大师兄决计不会瞧不起我的。”岳夫人轻叹：“傻孩子，人心易变，你看见的是现在的令狐冲，十年后、二十年后的呢？你能保证他不变么？”岳灵珊不语，未来的事谁又能拍胸脯保证呢？
岳夫人见她低头不语，知自己说的话她听进去了，遂起身道：“珊儿，虽然这是一个好办法，妈妈却不愿意你草率的做出决定，事关你一生的幸福，妈妈希望你考虑清楚。”
岳灵珊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心中一片茫然。她喜欢令狐冲么？喜欢，当然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与他夜里约会了。有多喜欢？她不知道。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变心？她还是不知道。如此她怎么能与他定亲？
可是大师兄也是喜欢她的啊，既然他们相互喜欢就应该在一起呀。是的，大师兄很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与她同生共死。“小师妹，你若是松手，大师兄也陪你跳下去！我令狐冲说道做到，不信你大可试试！”那是落崖时他的承诺。
可是大师兄会一直喜欢自己吗？岳灵珊突然想到任盈盈，心中一阵刺痛。大师兄他将来会被爹逐出华山，还与任盈盈相恋……不，不可以，大师兄怎么可以去喜欢别人？！岳灵珊坐了起来，绝对不要大师兄跟着任盈盈走了！
岳灵珊下定决心，少年相爱而成亲，这不是很正常的么？而且最近太平的日子过多了，难道忘记了自己要改写岳灵珊命运的决心了吗？与令狐冲定亲，到时候岳不群就无法拿她去诱惑林平之，也许，自己努力一把，令狐冲也不会被逐出华山？还有，任盈盈，到时候你遇见的令狐冲已是有婚约在身，你还能义无反顾的喜欢他吗？就算你喜欢上了，令狐冲他能抛下自己跟着你走吗？
岳夫人回到房间，岳掌门已经了解了事情发生的始末，不等岳夫人开口就道：“我是决计不会答应珊儿嫁给令狐冲的。”岳夫人走到他身边道：“师兄有冲儿的气，我何尝又没有他的气呢？只是现下发生这种事……”岳掌门一甩袖子站了起来，道：“就算如此，难道我岳不群还能护不住我唯一的女儿？！”
岳掌门在屋内走了几步道：“冲儿这孩子，我们最是了解他，任性跳脱，浮躁轻狂，没有定性，你让我如何把女儿托付给这样的人？”岳夫人坐在椅子上，虽觉得丈夫说的有理，但是冲儿也不尽是缺点，道：“冲儿虽然……但他天资绝高，又是你门下首徒，我们多年来未有一子，珊儿虽好，到底是女儿家。日后，我们去了，你这位置还是得由他来继承。”
岳掌门豁然转身：“谁说我华山必须得他来继承，我难道就没有其他……”岳掌门说道这里哑住，华山上下的确是再也找不出一人比令狐冲更优秀的。珊儿虽能与他比肩，但到底是……心中遗憾更深，口中道：“也许我日后收的弟子更出色也未可知。”
岳夫人道：“日后你收的弟子如何，我们现在也不晓得。但是冲儿这样的资质，万人里面也难有一个。他也的确是任性跳脱，但是珊儿却是沉稳大度，日后冲儿继承了华山，身边有珊儿看顾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错。再说冲儿现在还年轻经历的也不多，等他订了亲，再历练几年也许就长进了呢？”岳掌门沉吟不语，但是神色已经松动许多，岳夫人知他这是颇为意动。
岳夫人走到他身边，脸上神色黯然，道：“师兄，珊儿小的时候，一心学武。待她长到十岁，我要教她女工针线，她跑到你那里求情，你竟然应允她不学。虽说我们江湖女儿不一定要精通这些，但是珊儿这样捻不起线，穿不进针的整个江湖也没有几个。”岳夫人略含埋怨，“倒是武功练得极好，这一代弟子中，除了冲儿竟没人比得过她。她一个姑娘家，武功好是好事，但是这样好，将来说婆家却是极难的。”
岳掌门无语，珊儿资质不错，又及肯下功夫，那时他是不自觉的把珊儿当做男孩儿教养，以至于埋下今日的苦果。
“冲儿他虽然不拘小节，但是也是一片侠骨热心肠，将来必不会走上歪路。珊儿与他青梅竹马是打小的情分，咱们也他也是知根知底。师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岳夫人问。岳掌门走到窗边仰望夜空，心道：“师妹说的不错，我这衣钵将来还是要冲儿继承的。他自小长在华山，对华山感情深厚，现如今我再将珊儿许配给他，他必然对华山更是死心塌地。日后他接掌华山我也更放心。而且，有珊儿在一边看着他，他若犯浑，珊儿定然能够及时阻止。只是冲儿天资极高，只怕将来珊儿看他不住。”
岳掌门皱着眉头拈须，岳夫人知他在思考，便不出声打扰。“也罢，我且先将这紫霞神功传给珊儿，日后冲儿就是知道了，想也是不会说些什么。”思及此，岳掌门道：“如此就将珊儿许配给冲儿，我到底是心有不甘。”
岳夫人听他这样说，白了他一眼，掩嘴笑道：“谁说马上就让珊儿嫁给冲儿的？就是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岳掌门道：“师妹的意思是……定亲？”岳夫人点头：“珊儿如今已是17啦，这个年纪谈婚论嫁的姑娘比比皆是。但我舍不得珊儿，还想将她留在身边几年。先给她定门亲事，别人也不会说嘴了。”岳掌门道：“师妹说的是极，咱们舍不得珊儿早嫁，还要留在身边几年。”说着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笑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日令狐冲被梁发施戴子带走，一直被关在柴房，不许任何人探视，一直不知道小师妹状况如何，心中焦急不已。一日，陆大有偷偷溜到附近唤他：“大师兄，大师兄？”令狐冲听到他的声音狂喜，立刻靠近墙壁应道：“六猴儿？”
“是我，大师兄。”陆大有应声。令狐冲迫不及待的问：“你怎么来了？可是，可是小师妹有什么消息？”陆大有道：“那日师父发了场大火，小师妹被师父关了禁闭。每日除了师娘，根本让人见不到。”
令狐冲听小师妹并未受到皮肉之苦，心下一安。问出这几日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六猴儿，你可知道那日师父师娘怎的突然带着你们去瀑布边？”他与岳灵珊在那里练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师父师娘从未说过什么，怎么那天突然带着众弟子寻了过去？
陆大有惭愧道：“之前连下了几天大雨，师兄弟们不免有些懈怠。那日师父考校我们武功，大为不满，所以带着我们去寻你们。我估摸着师父的用意本来一是让你们做个榜样，二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对练，以期有所感悟。却不想……啊，有人来了，我得走了大师兄，被人看见，师父非打断我的腿不可。”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
如此又是几日过去，陆大有时常趁人不注意悄悄溜来看他。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信息。 “师父又发了顿火，大师兄你最近小心点。”“师娘带着她的女弟子门练剑，那山壁被雨水泡了个通透，又给大太阳连着晒了几天，竟然滑坡了。师娘只来得及就出碧霞师姐几个，罗师姐和朱师妹却被埋住了。”“二师兄进来得了师父不少夸赞，我瞧着他人也还不错。”令狐冲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他禁足无聊，十分感激陆大有时常来陪他说话。
这日陆大有慌慌张张的跑来喊道：“大师兄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兄！”令狐冲道：“你才不好了，我好好的关在柴房里呢。”陆大有喘气道：“大师兄你还有闲心开玩笑，师父叫我来提你去见他。我看八成是要发落你了！”令狐冲心中一喜，他被关在这不闻不问的好几天了，被师父拿过去打一顿，也好过现在的状况。而且，出去了也许能见到小师妹呢？
令狐冲到了大堂，见所有的师弟师妹们都在这儿，师父师娘坐在堂上太师椅上，只不见小师妹，心中十分失望。岳掌门见他偷眼四处张望后，脸现失望神色，心中恼怒，道：“哼！冲儿你可知错？！”
令狐冲叩首，头贴着地板道：“师父，弟子知错。”岳掌门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又怕待会儿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手一挥道：“既然如此，梁发、施戴子你二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注目梁发施戴子二人道：“若是被我知道你们手下留情，哼！”这一声哼，哼的梁发施戴子俱是一颤，躬身道：“弟子谨遵师命。”对令狐冲投了一个我们也没办法的眼神。
待令狐冲被打了五十大板拖了上来，岳掌门将手中一摞红色请帖递给劳德诺道：“德诺，梁发，你二人将这几份请帖送道少林和武当；梁发，施戴子你们将这些送到嵩山、衡山、泰山、恒山；根明，白罗你二人去青城、丐帮。”“是！师父。”被点到名字的弟子都出列应声。
令狐看着这些红色的帖子，十分莫名其妙，难道华山要发生什么好事？怎的我却不知道？陆大有见他神色，大喜道：“大师兄，师父师娘要将小师妹许配给你拉！”岳掌门怒瞪他一眼，陆大有缩了缩头不敢再出声。
令狐冲初闻此大好消息，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后，才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岳掌门夫妇。岳夫人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令狐冲登时欣喜若狂，若不是刚被打了板子疼痛难当，他怕是要绕着华山奔跑几圈才能表达自己满腔的欢喜。岳掌门见他咧嘴傻笑，气道：“如今我将珊儿许配与你，你日后定要注意修身养性，再不得胡作非为，任性轻狂！”令狐冲勉强爬起身来，一首触地道：“师父师娘厚爱，令狐冲不敢或忘。定当修身养性，痛改前非！”
什么痛改前非？他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对？这些令狐冲统统都不晓得，只是顺着岳掌门的话说。此时他满心的欢喜，只记得师父师娘要将小师妹许配与他，满脑子看日出时小师妹阳光下得俏脸，哪分的心去细听岳掌门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订鸳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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