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_想听你说“Ti Amo”》叶瞳儿

34、【10】雪夜_彼此的信任

　　质问着，怀疑着，差一点，就要崩溃的信任。还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
　　——题记
　　———————————— 弗兰 ————————————
　　清晨的阳光洒进整洁的病房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一片的白色让人感到莫名的凄凉。弗兰躺在位于正中间的病床上，看上去睡得是那样安静，可谁又知道那是在经过多大的动荡之后几乎等同于昏迷的睡眠。
　　“咚咚咚，”从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不过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并没有醒来的意思。过了一会儿，那人径自打开了房门。

　　是弗兰的师父——六道骸。

　　“kufufufu，还没有醒吗？”六道骸站在门外往里面瞥了一眼随后露出了一个难得的温柔笑容。也许对六道骸而言，弗兰在他的心中已经占据了很大的地位了吧。六道骸拿着常年握在手中的三叉戟缓缓地走进病房，走到了弗兰的病床旁边，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带上房门。
　　突然，六道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可然后眼神又恢复了柔和。
　　“醒了吗？”六道骸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还设了结界。”
　　“师父，”说着，床上的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得出还是相当疲惫的。
　　六道骸将双手手肘放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弗兰，道：“kufufufu，我的徒弟就是这样欢迎他的师父的吗？”
　　“哼，”弗兰用一个语气词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低着的头依旧没有抬起的意思。
　　“你想知道很多吧？弗兰，”六道骸仍旧微笑着，没有人知道那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阴谋策略。
　　“是你干的吧？”弗兰开口了，声音微微颤抖着。

　　其实，他是在意的。在意发生的一切，更在意眼前的人——他的师父六道骸。

　　“什么？”六道骸把头一歪，脸上笑容依旧，装成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洛奇的事，me的事，贝尔前辈的事，那个孩子的事，”弗兰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笨蛋徒弟意外地没有胡闹呢，”六道骸的笑很美、很温柔，可这笑容下面掩藏着什么却是连弗兰都看不透的。
　　“是凤梨师父的恶趣味吗？”弗兰抬起头看着六道骸，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谁知道呢，”六道骸站了起来，似乎想要离开了。他背着身对弗兰说，“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然后他停了一下，像是思虑了一会儿，又说，“相信我吗？”
　　弗兰虽然不敢相信他的师父六道骸会说这样有些煽情和关心人的话，但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流露，只是淡漠地说：“也许吧。”
　　“是吗？”六道骸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今天午夜，天台见。”说着，六道骸就在前进中消失在了他所营造的靛色烟雾中。他总是这样狡猾地离开让弗兰没有机会拒绝。
　　“真是的，师父说两句就走了，真是低级恶趣味，”弗兰抱怨着，随后抬起头望着窗外防空着。也许，弗兰是至始至终都相信着六道骸的，或者说，六道骸在他心中是唯一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的过往并全然接受的人。不然在六道骸要离开的那一刻，弗兰就不会解除幻术。
　　来无影去无踪，不流露丝毫的情感，不能被抓住任何弱点，这即是雾属性的特点，却也是将自己伤得最深的一种做法。

　　因为永远无法轻易敞开心扉，即使面对伙伴。

　　弗兰不会说什么，他就一直这样坐在病床上放空着自己的心灵。那只曾经沾染过那个人的点滴血液的手不自主地抬起停在自己的眼前。那一道伤痕，那一抹血色，那一个男人，毫无疑问，是他挽救了自己。虽然不想承认，可这却是颠扑不破的事实。
　　脑中回响着洛奇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句一句敲击着自己的灵魂。身体微微颤抖，眉头不听话地皱在了一起，然后似乎是潜意识里叫自己这么做，他用一只手抓住刚才举起的手的指尖。
　　莫名地，也许是感觉到了那个人的血液曾经存在的感觉，弗兰平静了下来。他垂下眼，看着自己两只抓在一起的手，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因为那个人吗？
　　———————————— 贝尔 ————————————
　　同样的装潢，同样的味道，同样的布置，却给人以不一样的感觉。如果说弗兰是隐藏于冰冷下的温柔，那么贝尔就是掩盖于笑容下的残忍。

　　没错，作为杀手，更作为王子，贝尔从不会对他人轻易地给予信任。

　　虽然贝尔的身体很强壮，可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被注射了安眠药的他，至今没有清醒过来。玛蒙一个人坐在他病床边看护着他，似乎此时的她在思考着什么。
　　“嗯……”这时，贝尔的手指微微地移动了一下。看到贝尔有醒过来的征兆的玛蒙一下子飘浮到了他的面前。
　　“你还好吧？”玛蒙的语气虽然冰冷，却也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关心。

　　毕竟是伙伴啊。

　　贝尔右手扶着被刘海遮住的额头，左手撑着一边的病床，慢慢地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哪里？”
　　“医院，”玛蒙看到贝尔没事了，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嗯……对了，那个笨蛋青蛙呢？”贝尔揉着头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向玛蒙发问。
　　玛蒙将头向一边一扭，说：“一醒来就想着彭格列的那个孩子吗？”
　　贝尔揉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看着玛蒙，说：“那个家伙呢？”
　　“谁？”玛蒙将头转了过来。
　　“那个叫洛奇的让人火大的家伙，”贝尔将手放了下来，看得出表情有些生气。“不知道给王子注射了什么安眠药，害王子睡到现在。现在是几号？”
　　“你从昨天傍晚睡到现在，”玛蒙依旧没有流露任何感情。
　　“嘻嘻嘻……是吗？看来王子的身体很好嘛，那个青蛙呢？”贝尔戏谑地说。
　　“切，他在另一个病房，六道骸已经过去了，”玛蒙用一个语气词表示着自己的不屑和不满。
　　贝尔看着玛蒙，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收回了笑容，有些严肃地问：“小豆丁，你是不是该向王子解释什么？”
　　“什么？”玛蒙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你这个死豆丁是不是和那个家伙是一伙的？还有六道骸！”贝尔试图去捏玛蒙的脸蛋，却被玛蒙躲开。
　　浮在半空中，玛蒙居高临下地低下头对贝尔说：“今天午夜，天台。”
　　“嘻嘻嘻……王子凭什么相信你？”贝尔抬起头看着玛蒙。
　　玛蒙在自己的身周围扬起了一阵靛色烟雾，迷离中她继续道：“我相信你会去的，一定。为了彭格列的那个孩子。”说罢，烟雾缓缓地散去，玛蒙也不见了身影。
　　“喂！王子可是不会给你钱的！”贝尔对着玛蒙消失的那个方向大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应也就只好作罢。“切，王子才不会为了什么笨蛋后辈去什么天台呢，说什么相信王子，”说着，贝尔的身体向后一靠。“但那个笨蛋青蛙会不会去呢？看上去会很好玩呢。”贝尔没有发现，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是如此真实。
　　渐渐地，病房安静了下来，贝尔也收回了笑容。坐在病床上，贝尔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一只手不自主地覆上了脸颊上的创可贴，轻轻地抚摸着。这个伤痕，是那个人造成的。虽然作为杀手常常负伤，可这个小小的伤口在那一瞬间产生的疼痛却是那般清晰。那个人的指尖沾染了自己王族的血液，这般殷红，同时也挽救了他。

　　挽救吗？

　　想到这里贝尔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不同于以往让人看了之后莫名紧张、害怕的属于王子的不羁笑容，此刻，他的笑，是温柔如水的、是直达人心的。王子的温柔是最迷人的，这是童话故事里的情节，可此时却不知为何，真实地显现在了贝尔的身上。

　　他是王子，高贵的王子，不羁的王子，同时也是嗜血的王子。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不知在何时，也许就是那指尖一闪即逝的柔情，让他的心早已为了某个人变得温柔了起来。

　　因为是王子啊，最幸福的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