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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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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一班老大在清风送爽的秋天,在一片悦耳的鸟啾声中走近教室,边走边感到有异,这条走廊什么时候这么安静,安静得只有鸟叫?
站在教室门口,他傻了——
“请问,终极一班是不是改教室了?”
一帮低头自动自觉早自习的同学抬起头来,没错啊,大辣,小辣,鲨鱼,斧头,下巴两指,几天前重来上课的琳达桃子,金刚姐姐和技安,只是——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这么认真看书,而且气氛超严肃的,真是的,今天是愚人节吗?害他以为走错班级。汗一个先,随便加上脸部抽搐的招牌表情。
“汪大东同学,你也看看。学校资料。”纪鸢倒是见惯不怪了,递来一份copy。
用几吨发油才塑造成的金黄鸟窝头马上耷拉下来:“不看。”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什么学校都不可能考上的了。余光瞄到兴奋不已的金宝三,他就很不爽,看一本学校资料也能high成这样?
“金宝三!”
“东哥!你叫——”宝□□射性站起,锅盖应声砸下,“咣”一声后,金宝三同学就这样晕过去了。
然后汪大东重新昂起鸟窝头,大大咧咧走到自己的位置,躺在沙滩椅上,准备睡觉。
雷克斯看到纪鸢过去扶起金宝三,然后帮他揉被敲到的部分,转头向正因为选择蜡笔小新和家有贱狗而苦恼的汪大东说:“大东,你这次过分了。”
“不是吧,雷克斯。”
“金宝三有错吗?”雷克斯推了推黑框眼镜,“他不过是终于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用活在你的阴影下了。”
???斗大的问号在汪大东周围闪烁。
雷克斯笑笑不再说话。
后来汪大东才知道,纪鸢帮金宝三找了好多绘画方面的专科学校,而且提议金宝三在家庭支持的情况下去美国、法国的街头绘画圣地游学。他平常觉得金宝三只会在墙上乱涂乱画,没想到,连涂鸦也是一个专门的艺术课题,还分各门各派。而且,根据小纪的分析,宝三这头猪竟然也可以担起“有天赋”这3个字。
“自大狂,不要忘了,小雨的桌子的确画得很漂亮。”
“自恋狂,难得你会帮小纪讲话喔。”汪大东开始觉得自己真的过分了那么一点点,但抓住王亚瑟这次的话柄,赶紧糗他一下。
“我亚瑟王一向是就事论事。”
真的吗?汪大东表示怀疑,“那小纪建议你考什么?”
王亚瑟推开拼命凑到他面前的汪大狗头,“我还需要她来建议?我早就决定考企管了。”然后高贵的亚瑟王耳边响起纪鸢的分析——理科不是你的强项,这点比较致命。你应该和丁小雨课后找时间互补一下。这个建议倒不错哦,放学后和小雨一起补习。“小雨,我们从明天开始补习吧。”
“金刚妹妹。”沉默的丁小雨只说了4个字。
王亚瑟愣住了,差点忘记,已经答应五熊帮她补习英文,然后让班上的另外一个理科强人蔡云寒帮他补数学,这样他就能每天放学后和五熊一起多呆两个小时。
丁小雨背起书包,冷冷地说:“没事我先走了。”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亚瑟已经从过往的暧昧中走出来,和天真的五熊在一起,能得到纯粹的快乐。现在的他,对亚瑟而言,只是一个很重要很亲密的兄弟,仅此而已。亚瑟能为兄弟细心体贴,也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却将唯一的爱情给了蔡五熊。自己还能期待什么?
丁小雨快步走出福利社,一道看似柔弱的黑色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雷克斯摘下眼镜,狭长的眼睛仿佛要看透他。
让字出口之前,雷克斯已经带着顽皮的笑,不赞同地摇着头:“小雨,还放不了手吗?”
还放不了手吗?
丁小雨坐在班外的长廊上,背靠爬满常青藤的柱子,仰头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一遍遍问自己。
多么唯美的画面。忧郁的花样美型男,靠着古典的石柱,被余晖染成闪闪的发光体,一脚自然伸展,一脚屈起,显得身材修长匀称。双手随意环住屈起的右腿,有自我保护意味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我见犹怜。脸颊上扬的角度刚刚好,下颌和颈部美妙的弧度让人遐思无限。黑发落在耳际,露出小巧的水晶耳环。诱人的唇型,粉红的唇瓣,仿佛随时都会呵气成兰。如果用手划过他直挺的鼻,那双妙不可言的眼睛会不会眯起来?但是现在那双眼只弥漫着沉重却平淡的悲伤。连长而密的睫毛都染上倦怠的情愫,很久才扇一下。
Mon dieu!纪鸢真的被镇住了。这个男生长得真是好看,比她在任何地方看到的美男子都要漂亮好几倍呢。这个时候,她是该继续趴在窗台上欣赏俊男,还是该走过去直接与之对话?毕竟太阳早已西沉,而且他的悲伤让她不忍。还有,承认吧,你这个贪慕美色的女人,你很想近距离地YY人家。
“小纪,你的口水要流下来了。”丁小雨发现了她的存在,那头红发和一身中性的装扮,即使在昏暗的走廊也能看得很清楚。不过,希望他没看错,她的眼神怎么这么“色”啊?真的是平时镇定锐气,随时挑战亚瑟对莎士比亚全集记忆力的小纪?
“我从来都不流口水的。”纪鸢狠狠瞪了丁小雨一眼,“别唬我!”然后才开始脸庞发热,天啊,丁小雨什么时候站到她面前的?
丁小雨走进教室,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只望着她笑。但是笑意没到达眼底。悲伤仍在。
“丁小雨同学,你这样伤心地望斜阳,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哦。”纪鸢也跃上另外一张桌子,盘腿面对丁小雨。
“我没有在伤心。”只是无力。
小孩子想骗过大人呀?纪鸢突然想象对自己的表弟一样,拧他耳朵一把。“如果你是我表弟,我就拧你耳朵。太可恶了,有什么事不能对姐姐讲?”
丁小雨淡淡的幽怨的声调飘在空气里:“我没有姐姐。我什么都没有。”
他承认,纪鸢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她的出现让他感到迷惑。她口中的父母,喜欢结伴环游世界,所以从小就逼她独立自主,但是从她上课时说的家庭逸事就知道他们对她的爱并不比守在子女身边、以子女为天的父母少。纪鸢还有个大家族撑腰,长辈疼爱她,晚辈之间相处和谐。上课时她顺手拈来的笑话,大部分都来自这个大家庭里面的糗事。其实细数来,班上的同学没几个有正常的家庭,她这样述说自己的生活,却没有炫耀的感觉,只是让人想感染她满满的幸福。
而且,她会突然帮金宝三买一堆零食,给鲨鱼海洋馆的入场券,跟五熊和蔡云寒讨论最新的服装款式,和下巴两指一起回忆中国的美丽景色,也会给练琴练得忘了上课甚至忘了吃饭的自己留便当。外校学生挑衅时,她竟然支持干架,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孩子,也敢跟着去呐喊助威。慢慢的,她在用她自己的力量将终极一班变得像个正常的班级。大家都像个普通的高中生,平和地读书,偶尔埋怨课业繁重。金宝三他们不再搞偷听的勾当,各有各蒲在漫画店、福利社和篮球场,女生放学后去逛街,去看电影,回家也会记得做作业。当然,少不了的是偶尔打架,活络下筋骨。
生活这么平静,似乎此前的刀光剑影都只是一场梦幻。
“你有我嘛!”纪鸢看不来别人的垂头丧气,马上一拍丁小雨的肩膀以示鼓舞。她表弟表妹一大堆,从小就是习惯呵护弱者的那一个,而且这么PP的小男生,不拍白不拍嘛。
丁小雨一震,这句话,他听过了,但是从来没有兑现过。
纪鸢却已经收拾包包,走向门口:“走吧,天都黑了,我请你吃饭。”
老旧的店面,有很温馨的黄色灯光。纪鸢带他来吃牛肉面。
丁小雨以为,和亚瑟一样,纪鸢一定会去很高级的地方,却原来,只是一家临时搭棚子的面馆。但即使在人声鼎沸的街边,周围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依然吃得很慢,很享受。吃东西的时候不会发出声响,每次问他是否加调料加菜,都一定要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话,这是她和亚瑟才会有的好教养。期间,纪鸢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名言:无论多么伤心,饭一定要吃,为自己。
后来他们两个坐在河边,丁小雨看着纪鸢拼命研究他的帐篷的防水性能,而且问很多关于如何在城市河畔长期露营的问题,觉得很有趣。他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看到纪鸢真的捧了一盆水打算当头浇在他的帐篷上时,他终于忍不住笑倒在河堤上。
“能告诉我,为什么伤心了吗?”纪鸢没有把水倒在丁小雨简陋的家上,她放好水盆,静静坐在月光下,问得自然,真的如同一个安慰弟弟的大姐姐。
丁小雨说了,滑稽的断肠人,恐怖的黑龙,可恨却更可怜的雷克斯,暴躁却很有正义感的汪大东,大东有着传奇一生的父母,柔美得让他无法抗拒的安琪,甚至是他自己的父母。但他依然没有提到亚瑟。
“你充实了我对于武裁所认识的很多空白,”纪鸢觉得他们的经历有点匪夷所思,却还好,起码大家现在都能过上不那么卡通化的生活了,“只是很奇怪,我以为你跟亚瑟会亲密些。”
不能忘了她有多么聪明,但是再怎么聪明也不能这么直接探他的隐私吧。丁小雨心里不自觉地有了抗拒的情绪,却听到纪鸢缓缓地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有时候,说不出的回忆才最美丽,因为说出来之后,就不是自己独有的了,美丽,就会分薄了似的。”
丁小雨侧头,乌黑的眼睛望着纪鸢,认真地辨别这句话中的意思。
纪鸢已经转移了话题,说起自己游历各地的事。上课的时候,她也说,多半是有趣的历险,有时会顺带提起当地的历史掌故,人文地理,有意无意地帮助同学加深对入学指定考试中题目的理解。他当时觉得她寓教于乐很厉害,现在她说的,却都是不愉快的事情。
在泰南被野蛮搜身,亲眼看见反政府军把不知何故藏在稻谷堆中的小男孩刺死。在边境滞留了快48小时,期间滴水未沾,因为她独身一人,而且不满25岁,让人生疑。绕泸沽湖一周时,陷入了沼泽里。当然,还有在西藏的几乎致命的感冒,在漠河被冻伤的脚趾,在汤加浮潜时被毒水母刺中的手臂,等等等等。
“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到处走?”
“因为世界很大,我们都很渺小。世界太大,我飞得不够高,看得不够多。而且一个人旅行,面对敞开的世界,哪怕吃亏,哪怕寂寞,听的看的体会的都会比两个人一起旅行要丰富得多。”这是独自旅行的极至诱惑,自由的感觉,经过了,才会明白。
“我的圈子太小,眼界太窄。”丁小雨说出的是肯定句。
纪鸢歉然一笑,“我没有说任何人眼界窄的意思。因为我旅游的初衷,也只是想治愈自己。因为……”她有点黯然,“Rick在我高一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是青梅竹马,他们都说长大后我们注定在一起的。”
“离开了?”这种说法太过模糊,但丁小雨这样问时,却忘了自己也有探人隐私之嫌。
“突发的心脏病。有遗传病史的。”纪鸢仍然云淡风轻,事情过去这么久,她已经学会一边想念一边独自生活,所以,她压下涌上眼睛的湿热,跳起来拍拍屁股,“我的结论是,旅游是治疗情伤的良药。”
“起码,你拥有的是一份完整的感情。”丁小雨浑然不觉自己的低语已经泄漏了心事。
纪鸢很有兄弟feel地搭着丁小雨的肩:“讲不听的小孩!下次我出去玩,特许你跟我一起。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拉着丁小雨站起来感受习习的河风,纪鸢望着河对面的灯火,问道:“看过情书吗?”
“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丁小雨一下子习惯不了她思维的跳跃,“都没看过。”
“猪头!”纪鸢笑得东歪西倒,最后扶着他的肩才勉强站住,“情书是出电影!”
“我最喜欢渡边博子对着雪山,向藤井树问候那一段。每次出去,见过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我都会找个宁静的山脚,或者对着大海,问Rick,他现在好不好?我,过得很好呢!”
纪鸢转过头去,眼泪终于没有忍住,但笑容也一直努力挂在嘴角。
丁小雨枕着双臂,望着帐篷顶,想着纪鸢临走前的话:一定要告诉心里面那个人,你过得很好。
“我——会过得很好的。”
两个月过去了,纪鸢的无力感越来越重,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当她向田弘光同学埋怨时,他却淡淡的说,不会啊,我觉得我跟T大越来越近了。也是,幸好有阿光的成绩在支撑她最后一点自信。如此说来,她该怀疑的是终极一班众人的智商了?
哈,有金宝三等人在,她实在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啧啧,23分,亏他有胆量考出来!
华灯初上,纪鸢从放学后改卷到现在,突然觉得有点寒意。毕竟是处在学校最角落的终极一班,除了那帮哗鬼每天回校捣乱之外,基本上人迹罕至。等一会她要一个人走过那条长长黑黑的走廊,两边还摆放了无数废弃的桌椅,贴满恐怖的涂鸦,月黑风高,鬼影栋栋……她本不是胆小的女生,也不是自己吓自己的冠军,但往日走惯的长廊突然令她有点心惊——她想起今晚该去田欣家,正准备打电话给田弘光,却突然住了手。不能太过依赖这个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的男生了,纪鸢暗叹,他的心事,她都知道。所以,再改一张,然后趁天没完全黑,走人吧。
5分钟后,纪鸢已经不想走人了,她只想杀人。原来,全班智商最低的不是金宝三,他好歹也在中国史考核里面拿到23分。而号称什么史上最强的高中生、终极一班老大汪大东哥哥,只考了12分!
“汪大东!”纪鸢咬牙切齿,下死劲将他的卷子揉成一团,瞧也不瞧,狠命往她认为应该是垃圾桶的方向扔去。明天!明天她要全班看着自己的老大在垃圾桶里拣卷子!
丁小雨望着教室里孤身奋战的小红毛,分明感受到她的杀气,背后似乎还有很具象化的火焰在不停跳动。然后望向自己怀中的纸团,即使被蹂躏得这么悲惨,还是能看到当中有无数红叉叉。展开纸团,上面斗大的12,后面有一串秀气得绝对不是大东写得出来的字体:天啊,让我死了吧。
他不由得微笑起来。第一次,看到纪鸢生气的模样,很有活力,和她平常在班上懒洋洋的样子很不同。她上课从来都是快要断气的样子,声音细细的,以大家刚刚听到为标准,再也不会大声一点点。上课的时候没有高脚椅子坐着就趴在讲台上,很多时候都懒得在黑板写字。全班都跟着金宝三叫她小红毛,从来不叫老师,她也只是懒散地笑笑,不生气,随他们去。而比她小的汪大东和雷克斯一直叫她小纪,她也无所谓。这次,为了12分,气成这样?他还以为她早有心理准备了呢。
纪鸢双手插进头发里,将一头红发搞成鸟巢状,再抓起另一张试卷,就准备揉——
“试卷是无辜的。”清新的声音响起,同时有双有力的手将卷子夺了去,“哦,大辣有15分,有进步。”
纪鸢有点尴尬了。 “丁小雨同学,你怎么还在这里?”努力地装得很严肃。
“我练琴。”丁小雨就是丁小雨,回答依然简短平淡。
丁小雨回身走开,在抽屉里拿出琴谱放入书包,背起,然后从后门离开。
“啊!”纪鸢醒悟自己错过了一个不用独自走长廊的大好机会,后悔不已,却感到一股劲风刮来,丁小雨已然在她面前站定。
“怎么?”丁小雨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听到那声啊,竟然会担心。
纪鸢手忙脚乱地收拾试卷,“我想起我今晚要回去做一份翻译,呵呵。”笑得有点干巴巴的。
丁小雨转身又要走了。
“等一下!一起走嘛!”纪鸢似乎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哀求和撒娇的味道。
秋天天黑得很快,走廊里只有些微的月光。
纪鸢跟着丁小雨,跟得很紧,眼睛盯着丁小雨稳定的脚步,暗暗埋怨这走廊的长度。前面的人却猛然停住脚步,然后一个转身,将自己搂在怀里!
周围的空气刹那间变得很凝重,有股阴寒的气息左右流窜。走廊阴森森地,似乎有几个看不清的黑影在快速移动。
纪鸢毫无预警地被丁小雨单手压在胸前,虽然闻到的是他的气息,看到的也仅仅是他笔挺的校服,但直觉分明在提醒她,有危险。这个时候,不动是最明智的选择。
丁小雨心念电转,武裁所分明已经瓦解,即使是田弘光也恢复正常,那么这些类似武尸的杀气从何而来?这些人不可能单单找上自己,大东和亚瑟他们也遇到了吗?现在怎样?
左拳闪亮,丁小雨在备战状态下战力指数不断飙高,却苦于找不到杀气来源。这种无力感,与他和黑龙对峙时毫无二致。他越来越紧张,眉头难得地拧起,却发现怀中的人儿似乎有些抗拒地推了推他的胸膛。
他分心了!低头的瞬间,寒流凝成刀刃,削向他发侧。
左拳反射般打出,却仿佛打入虚空中。
——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你们——啧啧——干什么干什么!真是有失体统啊!我眼睛瞎了我,真是!”走廊大放光明,前方来的是已经升任为主任的苏布启,“我就说这里根本不用装新的光管嘛,啧啧,照这么亮,啧啧,谁知道啊,高中生和助教都在搞什么。我说,那个纪助教,你这样不是很对——”
丁小雨左拳刚刚放下却仍紧握,右手拥着纪鸢,慢慢转身面对苏主任,眼睛微微眯起,凌厉的目光仿佛刀一样划向苏布启那张让人想痛扁的脸。
“让。”他出声的同时横抱住来不及有所反应的纪鸢,风一般从苏布启身边掠过。
走廊新装上的光管见证了苏布启连续原地转圈163次然后失控扑向一堆废弃桌椅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