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身边（终极衍生）》毛豆

2、二

　　周末，田欣请了汪大东、雷克斯、丁小雨和王亚瑟吃饭。席上，像终极一班的事无论巨细都向纪鸢汇报过一样，田欣也将她所知道的纪鸢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四大天王。当然，汪大东和雷克斯不过是再听一遍而已。
　　趁班导上洗手间的间隙，一直没有说话的王亚瑟开口了：“这么说，纪鸢是早有打算的了，不然也不会让班导出面请自大狂帮忙维持班上的秩序。”能想到这点，他不得不承认，纪鸢的确比之前那9个笨蛋助教强太多。
　　“我觉得小纪不错啊，你没看到她帮阿光上课，那是一个赞！我在旁边也学会背一首诗了耶，她的什么记忆法很猛啊。”汪大东觉得班导喜欢的都是好的，既然班导大力推荐，小纪也将阿光教得这么好，他力挺到底就对了。
　　“自大狂你猪啊！她不过就是一个大学生而已！连教师资格都没有，凭什么教我啊？”王亚瑟听到往后自己要称呼为“纪老师”的人竟然是个大二学生而已，而且昨天还当众教训他，就想飙战力指数了。堂堂一个土龙帮未来帮主，有谁敢这样对他冷嘲热讽过了？
　　那是因为有教师资格的老师都被你赶跑了。雷克斯推推黑框眼镜，心下好笑。不过——
　　“那是因为有教师资格的老师都被你赶跑了。”说话的竟然是同样一直没有出声的丁小雨同学哦。
　　“小雨！你什么意思？”王亚瑟想不到跟自己最好的丁小雨竟然会来这么一句。
　　丁小雨慢条斯理地吃完鱼板，也不抬头：“字面上的意思。”
　　“你——”
　　“哎哟，大家聊得好开心啊～”田欣落座，根本没发现气氛有什么不对。“所以呢，我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小纪，上好最后一个学年的课，然后考上大学！好不好？好不好？”
　　“班导你放心啦，我汪大东答应你的承诺一定做得到。”气势万丈地，汪大东勾住雷克斯的脖子，“对不对啊雷克斯？”
　　“大东，你好像忘了，我在美国连大学都念完了，所以根本不用考大学的。”雷克斯还是好脾气地推推眼镜，说。
　　“啊？哦。”汪狗狗有点尴尬地低头。
　　田欣拍拍汪大东的肩安慰有点受伤的忠犬，突然像想起什么，献宝似地说：“亚瑟，老师知道你啊，非常自信，所以未必会听小纪的话。但是小纪哦，她真的是很厉害的说。你知道吗，她在国中的时候就开始搜集联考真题，然后输入电脑，经过什么很复杂的筛选程序啊，然后就总结出她那套必杀习题集。”
　　“就是这套吗？”丁小雨还是拿着书包，他下午回校练琴，历史习题就放在里面。
　　“我不清楚耶。”田欣说，“因为她的题每年都更新的，我也没仔细看过。但是英文部分就很厉害，你知道吗，她说的必考短语，我刚开始还不信的呢，后来我就想啊，我教了这么几年，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个大学生怎么就能发现考试规律呢？后来一看，真的呢！比如说那个adhere to，她说自从02年后教育局换了出题人，这个短语就每年都有而且都是正确答案的那一个，果然的呢！还有啊，scandal、claim和degrade永远都是陪考的选项，可以完全不理的，这也是真的耶！还有——”
　　“老师！”万条黑线从汪大东头上挂下来，因为他一句都听不懂。
　　田欣笑着拍拍终极一班老大的头：“大东啊，你的英文真要好好加强一下。”
　　王亚瑟抿着嘴深思了好一阵才开口，“如此说来，班导，你认为这个纪鸢真的有能力带着我们考大学？所以不管她是不是老师，你都举荐给校长了？”
　　“呵呵，当然也要你们自己努力呀，对不对？纪鸢的题都要背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加油，加油！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好不好？好不好？”随着田欣的左右环顾，她的长卷发飘飘荡荡，香气随之来袭，低胸连衣裙也遮不住阵阵波涛。汪大东眼看又要开始晕乎了。
　　“班导！”这次挂黑线的是王亚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田欣脸上明显都是问号。
　　“班导，你就这么放心一个只比我们大2岁的学生？就这样举荐给校长？”丁小雨在一旁帮王亚瑟问道。
　　田欣有点尴尬了，半天才支吾着说：“那也没办法，本来学校的老师就已经比较，嗯，那个，疏忽我们班了，然后你们把之前9个助教都打成了残废，我实在找不到人呀。你们不知道啊，如果校长最后不是把助教费提高到1万块一个月，小纪都不肯教的呢。”
　　“哇！”汪大东想着自己一个月零用钱只有可怜的500块，已经想哭了。
　　“能让钱莱冶这个一毛不拔的拿出1万块，纪鸢不简单哦。”王亚瑟听到有人能从铁公鸡身上拔毛，突然心情大好，“但是，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旅游啊。”田欣羡慕地说，两眼都成了红心状，“小纪去过很多地方了，平时就边读书边赚钱，放假就去旅游。哎呀，她很懂得享受生活呢。我也好像跟她一起去玩哦，我听阿光说，她上次一个人就去金三角耶！一个人哦！金三角哦！我也想去！”
　　四大天王非常有默契地冷笑，哈，哈，哈。你去？被人吃了还不知道呢。
　　“喂喂，你们那什么表情啊？”田欣不满地嗔了他们一眼，准备发表她那番生气就便秘、便秘就发胖、发胖就减肥、减肥就生气的恶性循环论。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向王亚瑟说：“亚瑟啊，你刚才问我的什么问题啊？”
　　落叶飘啊飘，乌鸦因为飞得太多，都有点累了……
　　•王亚瑟，要不要我给块豆腐你撞死算了。
　　雷克斯，实在是难得用传音入密和王亚瑟通话啊。

　　远处带着特大耳朵型CIA专利偷听器的金宝三不住点头，嗯嗯哦哦地听了半天。
　　大小辣和鲨鱼、斧头忍不住拉开他的大耳朵，问他到底听到什么。
　　“哎呀！你们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很危险的！天大的秘密啊！我虽然是ko榜上135名，但是我内伤还没好，保护不了你们的哦！”
　　金宝三低头，看见4个跟班还是拉着自己的腿，一脸渴望。
　　“好啦，告诉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哦。”
　　4个跟班点头如掏蒜。
　　“纪老师像金刚妹妹一样，有特异功能啊，每次都能猜到联考题目啊！”
　　“哇！”
　　“而且呵，班导说呵，如果东哥能考上大学的话，她出1万块让东哥和纪老师去旅游度蜜月啊！”
　　“哇！哇！”
　　“那——”鲨鱼突然觉得不对，“东哥不是哈班导的哦？东哥跟安琪妹妹是假的哦？”
　　4个跟班都不太相信的样子，让金宝三有点下不了台，总不能承认自己的偷听器总会经常性地产生杂音吧。“懂什么啊你们，东哥这种男人，身边怎么会缺少女人呢！”
　　“可是——”大辣也觉得不对，“纪老师不够班导和安琪妹妹PP啊。”
　　“哎呀，爱情素盲目滴啦！”金宝三突然发现自己说了句至理名言，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不过——”小辣提出疑点，“今天你就是因为说他们，才被打飞的耶。”
　　“那是东哥不好意思！屁啦！什么打飞，我是使出轻功去树上乘凉！”
　　斧头还想说话，金宝三却不想再说自己的糗事。啪一掌把斧头今天用了3个小时才弄起来的“斧头式”发型彻底打成西瓜盖。
　　“走啦，我要去吃消夜！”
　　“救命啊，才8点啊大佬！”
　　“罗嗦啊！！”

　　田欣推开自家大门，清楚地听到小阁楼上纪鸢正骂田弘光是笨蛋：“阿光哦，我讲了九千多次了，你怎么就总是记不住。我知道现在的语文修正是有点白目，但是这题一定会考的呀。”
　　“好。”是田弘光温柔的声音。这个弟弟，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对着纪鸢的时候，说话会特别放软呢？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纪鸢一头撞在书桌的声音传来，田弘光略带安抚味道地说：“别急，我是‘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田欣完全听不懂，却听到纪鸢噗哧一声笑了：“去！这句倒背得流利，可惜去年考过了，今年不会考的啦。”
　　他们，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她回家了呢。纪鸢就算了，现在还是K.O.1的弟弟也没有发觉吗？
　　唉，田欣叹了口气，她在感情这方面，一直都是个后知后觉的白痴，这个她认啦，但是起码她有知觉啊。阿光，纪鸢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呢。
　　再叹一口气，田欣掩上房门，却掩不住关心。

　　汪大东和雷克斯提早走了，因为终极一班老大要回家准备10点睡觉，雷克斯要回酒店。剩下王亚瑟和丁小雨，慢慢走在河边。
　　•小雨，你在想什么？
　　传音入密，王亚瑟很喜欢用这种方式和丁小雨交谈，私密的感觉，他就是很喜欢，却从来没有深思过为什么。
　　•没有了断肠人，有点寂寞呢。
　　•是啊，武裁所的事情完结后，我还以为断肠人就这样开着那个烂摊子度余生。
　　•或者，他回去陪黑龙了。
　　•不可能吧。黑龙这个家伙，都疯了。你还记得那天他不停的说自己已经完成天魔合，要把断肠人杀掉。
　　•断肠人，就像他那时候说的，就是在感情路上受伤太多，肝肠寸断。不一定是爱情，亲情也能伤人。
　　•嗯，或许。但是自大狂竟然像没事一样和他爸妈照旧生活在一起，也是奇怪。
　　•总是自己的父母。无论是牧师还是牧师娘，刀疯还是刀鬼，他们都一样宠大东。
　　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丁小雨漂亮但哀伤的眼睛，但声音的落寞还是被王亚瑟察觉到了。
　　•小雨，你有我啊。
　　丁小雨好久都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小雨？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王亚瑟握住丁小雨的肩，很认真的说。
　　“我要回去了。”丁小雨突然出声，然后拒绝王亚瑟送他的请求，就这样突然转身便走。留下土龙帮未来帮主，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时间还早，打个电话给五熊吧。

　　在帐篷旁边坐着，徒劳地想仰望星空，可惜污浊的天空跟他的心一样，都看不透。丁小雨啊丁小雨，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金笔点龙。
　　三十年前轰动整个社会、武林，让武裁所和刀疯相继感到害怕，一本将未来的事情预言出来的漫画书。如今，又再次重现江湖，窜入了他们的生活。
　　看过的人，都不愿说出它的内容。心思纯净善良的人看了，对于内容是越清楚明白，就像从小到大一直与不受社会污染的猿族生活在一起的蔡五熊；心思邪恶复杂的人看了，对于它所描述的是感到困惑与杂乱，就像常常打着歪主意的金宝三。
　　所以，蔡五熊看了，她知道未来所发生的事。
　　——王亚瑟，将会成为她的男人。
　　“从今天起，蔡五熊就是我的女朋友。”
　　王亚瑟向终极一班发表了颇具冲击性的发言，眼神却一直望着自己——
　　是的，自己曾经这样坚定地说过：“你一定要爱上金刚妹妹。”
　　那个梦，丁小雨还记得，亚瑟的恶梦，他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成魔的他会亲手杀了自己最珍视的人，用石中剑。亚瑟说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于是，王亚瑟最珍视的人，用纯静的眼眸和平静的语调，慢慢地说：你一定要爱上金刚妹妹。
　　于是，在湛蓝的天空下，丁小雨目睹王亚瑟吻上了他的女朋友。
　　自己也说过，“你早已身处在浪漫之中。”
　　那些无法回报的恩情，被迫的爱，强加于人的深情，就这样压过来，压过来。但是，他依然愿意帮助亚瑟制造一个幻境，让亚瑟觉得与金刚妹妹的爱情已然成真。因为关乎的，是亚瑟的生命。
　　金刚妹妹有熊珠，有爱，有命中注定的恋情，而他丁小雨，什么都没有。
　　你有我啊。王亚瑟说。
　　但也只是说，只能在他们两个之间说。两个人的暧昧，不等于就能成为事实。
　　注定，亚瑟会成为土龙帮帮主，结婚，生子，身边的人，是个叫五熊的可爱女孩。而他，在日复一日的相对中，会慢慢忘掉自己，爱上五熊。
　　注定，丁小雨一生都是一个人，爱他的，他爱的，都会远去，或者，到最后，他会和他爸爸一样，死在幻想的琴声里。什么都抓不住，留不下来，甚至，是朋友和兄弟，或者——爱人。
　　忍不住，心痛难抑，委屈化成酸意袭上眼眸，平静无波的的眼珠分明浸在晶亮的液体里。
　　丁小雨将头埋入双膝之中，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为王亚瑟而落泪。
　　这样的疼痛，就算是耐打王也承受不住啊。

　　补完课，纪鸢清楚阿光的国文已经到了瓶颈阶段。非选择题部分，语文修正是他的致命伤。因为阿光的语言从来都是正统的国语和英语，那些3Q得Orz之类的东西，他根本就不懂。而情景作文，遇上散文的话，从不懂得抒情的田弘光同学就死翘翘了。
　　她顺着河堤走向巴士站，帮田弘光算着分数，毕竟考上T大是很困难的事情，跟终极一班那帮人随便考一间专科是完全不同的。
　　嗯？听说丁小雨就住在河边，这么浪漫吗？纪鸢一边沿着河走，一边无聊地想东想西。这个人，都不用上网打机看电视的？平时在哪里洗澡洗衣服做饭啊？难道像她在克拉玛依那时一样？随便一个帐篷，能挡住地上的湿气吗？遇上天文潮的时候，他的家当岂非全部浸在水里？不可能的啊！住河边，太匪夷所思了。
　　她摇摇头，始终摇不掉今天看到的那双眼睛，非常漂亮，却深深的，悲哀，麻木，压抑。
　　阿光说的，孤儿，经常被亲戚们赶来赶去，最后一个人住河边。果然是伤心的故事。不过，当时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但是他住河边，河监和市容局不管的哦？阿光笑倒，还摸了摸她的短发。话题无法继续。
　　然后，她看到了丁小雨。孤单的，瘦小的身体，圈成一团。在哭。那种悲伤隔绝了他和整个世界。纪鸢发现自己无法再向他走多一步了。
　　这个有着漂亮眼睛的男生，到底为什么难过？
　　纪鸢静悄悄地往回走，她知道，这个时候，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