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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烟火盛 ...

  •   高高升上天空的烟花“砰”一声炸开,绚丽的光影在浓郁的深蓝画布上铺泻、重叠湮没,新生的亮彩又立刻层叠补上,光点如星光一般闪烁,整个夜幕都被渲染得光怪陆离。
      鼬昂着头,只觉得目中所见全是流离的光彩,耳中充斥的也都是烟火迸裂的轰响。
      就好像周围的人们都一下子远去了,就好像身处已经不是喧闹沸腾的新年庆典。

      四面也都是这样沉醉而迷茫的面孔,很久之后才陆续回过神来,各自兴奋地欢呼或者交谈,目光又舍不得偏移地胶着着天空。
      快乐的得来总是如此简单。而这时候的快乐,大概可算是最为纯粹的了。

      而且,这一晚的烟火,似乎比前些年都要壮观。
      鼬忽然明白了那天止水未尽的话语,这样的华丽盛景,大概真的能够冲散人们心中埋藏着的悲痛,大概真的能够让人们发自内心地重燃希望,深信不疑地相信一切灾难都已经过去了。

      “一切灾难都已经过去了——”
      旁边有人说,尾音拖得长长的,随风湮散开。鼬侧过头,右边抬头仰望天空的男人苍白的面孔上空白一片,似乎同样为这美景迷醉了。
      下一刻却又突然垂下头来:“——呵,怎么可能?!——鼬啊,木叶的人总是这么天真这么愚蠢,看不到空气中欲望蠢动的阴影,不明白上一次的结束不过是下一场战争的开端……”

      俯视鼬的墨眸犹映着五光十色的美丽烟火,男人唇边却挂着古怪的、既像是嘲笑又像是痛恨的笑意:“……轻易相信猿飞的许诺,心甘情愿地被鼓动,然后兴高采烈地为了各种各样的所谓大义去送死……多么愚蠢……”
      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紧盯着鼬焦点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半天没有再出声。

      鼬只觉得莫名其妙。
      结束战争、不再重燃战火,这不就是大家所在做、并已经完成大半的吗。而为了保护亲人保卫家乡英勇作战慷慨赴死,更是值得弘扬的壮举。

      又一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吐出莫名其妙的言辞的这个男人,果然是木叶的敌人吧。
      鼬望着这个男人的面容,悄悄握紧了藏在宽大的浴衣袖子里的手里剑。

      因为还没有真正成为忍者所以穿上了母亲精心准备的浴衣来参加新年庆典,本来是不应该携带与浴衣不相配的忍具的,但鼬考虑到神出鬼没的男人可能会出现,到底还是偷偷藏了两只手里剑在身上。
      战争在这一年结束,所以参加庆典的人非常多,尽管鼬一直紧拉着母亲的手,却也在烟火升起的时候被蜂拥而过的人群挤散。父亲跟止水都没有跟他们一起,所以现在,鼬正独自一人站在河堤边。
      这大概也是男人现身的原因。
      并且没有戴着那个可笑的漩涡面具。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鼬的细微动作,兀自出着神,沉默半晌忽然“哈”一声短促地笑出声来,伸手掩住自己的面孔。
      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开始笑声还只是在嗓子里滚动,然后越来越大声,源源不绝从喉咙里跳出。似乎真的想到什么可笑到无法抑制的事,男人夸张地大笑着,手从脸上滑下的时候鼬甚至看到男人眼眶里析出了眼泪。

      似乎笑得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男人很快滑落到地上,却还是停不下来,笑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双腿也在地上不断扑腾。鼬抿了抿唇,蹲下身来:“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笑什么……笑——”

      手里剑无声无息刺穿男人的身体,鼬惊诧地顿了顿,慌忙松开手往后退,却被不知何时扣上他手腕的五指拽得往前踉跄了一下,扑倒在男人身上的瞬间正好看到被松开的手里剑歪歪斜斜地倾斜下去,竟似完全不受阻碍一般没入男人的上腹部。

      而男人抓住他之后又将另一只手探至身下,摸出一枚手柄处缠着透明的丝线的手里剑来,毫无疑问就是鼬刚刚用过的那只。
      ——仿佛这个男人并不是血肉之躯,仅仅只是一个幻影而已。

      但,扣住他手腕的坚硬粗糙的手套的质地、他身下压着的随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腔,难道都是他的幻觉吗?
      虽然刺中瞬间的虚无的触感已叫鼬有所怀疑,这样诡异的场景,犹叫鼬惊恐地瞪大眼,死命挣扎。

      捏住他手腕的五指猛得收了收,手劲极大,铁钳一般,腕骨嘎嘎作响几乎就要断掉了,鼬忍不住哼了一声。
      “别动。”男人冷冷地说,面无表情地抬起一直垂着的眼睑看了他一眼,似乎弥漫着红光的墨眸粼粼泛着冷意,迫人的气势宛若实体。
      要不是亲眼看见,鼬绝不相信眼前这个跟刚刚还笑到癫狂的是同一个人。
      他僵硬地半伏在男人胸前没敢再动。

      “这种程度可伤不了我。”男人将手里剑绕在食指上,看起来很有兴致地把玩着,“但是,鼬,为什么没有直接攻击我的心脏呢?”

      为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了这个男人啊。
      虽然自被戏弄又被威胁那天起就一直憋着火,但鼬想的也不过是努力提高实力、好抓住这个可能是族人的男人交给父亲处置而已。
      今天的偷袭,不过是看这男人笑得毫无防备突起的想法,不过是因连日来的憎恶想要回敬些什么而已。

      他还没有不自量力到以为凭自己如今的实力能杀得了这个男人。
      只不过,他为了母亲或者止水能够找到他,正处在河堤的宽阔处、显眼处,一点点异常都能引来大家的注目,只要击中之后及时抽身,这个藏头藏尾的男人,绝不会在这时候追杀他。

      现在的话……鼬左右环顾了一圈,他们刚刚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为什么似乎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就算是距离只有一条手臂的两个男人也好像没看到他们奇怪的姿势,自顾自地欣赏着烟花。
      “鼬在期待谁来救你吗?”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弯了弯唇角,“我施了幻术,不会有人注意我们。——幻术才是宇智波的杀手锏,手里剑这种东西,作用更多在于扰乱视线,真正的高手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鼬没有反驳,男人轻轻嗤笑了声:“你不同意。”
      当然。手里剑也是凶器,只要是凶器就能杀人,关键在于如何使用。

      “从来没有死于手里剑的影级忍者。”男人眯起眼睛慢悠悠地说,放开他的手腕拍了拍他的脸颊,“你会明白的。不过,在那之前——”

      “——唔——”鼬生生咽下唇边的痛呼,勉强抬起身子,狼狈地往后爬了两步。
      “并不是我介意你的偷袭,”男人坐起来,温柔地抚摸他一下子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只是提醒你,实力差距太大的时候,这样冒失的举动,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而已。”

      按住伤口上的手已经粘满了炽热的鲜血,但血还是不断地从指缝里漏出,身下的地面都湿透了,浓烈的血腥味灌满了鼻腔、从每个毛孔渗进身体。

      “虽然练习时会受伤,但鼬其实并没有尝过这种痛吧?身体被剖开、内脏被搅动的痛苦。”
      男人说着探身过来又握住手里剑的手柄,狠狠地旋转着往更深处捅去。鼬死死咬住唇,嘴里面很快尝到了血腥味。
      “很痛吧?——这种隐忍着痛苦的憎恨眼神,真漂亮。”粗糙的沾着血液的手套粘腻地在他眼睛上摩挲,“……我等着……”

      鼬颤抖地闭上眼,竭力忽视痉挛的痛苦以及面孔被自己的血液涂满的恶心感。
      要多久、要多久才会有人找到他,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不对劲。这个男人大概不会看着他失血过多而死,但肯定会等到他濒死才会撤除幻术。
      难道他得这样、忍耐着、直到不得不进行抢救吗?
      不,怎么能取悦这个看起来似乎陶醉于他痛苦的样子的家伙!

      鼬抓住斜插在腹部的手里剑,深深吸了口气,猛得拔了出来。

      鲜血汹涌而出。
      鼬趴在血泊里,嘴唇触及的土地都是潮湿腥臭的。身体的温度飞快降下来,因为寒冷因为缺氧,意识渐渐模糊成一片,隐约听到男人似乎啧了一声。
      然后黑暗没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烟火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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