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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勾搭勾搭跟我回家 ...

  •   就算是江南,也不是四季如春。这一年的冬天,来的特别快。
      苏颜依一直讨厌冬天,在布湘南捡到她之前。说捡其实并不怎么确切,毕竟当时的颜依还是有自己的家——一间破旧的茅草屋。月风华和布湘南来到这间破草屋里躲雨时,颜依被吓着了,拼命地拿着笤帚冲他们挥舞,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被颜依称作笤帚的东西其实已经稀稀落落只剩一根棍子,也难为她还能用这玩意扫地兼自卫。
      如果不是对方只是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年幼小女孩,月风华真怀疑自己是不是遇高手了——那棍法还真是招招犀利直冲他的脸而来。或许是因为对手只是一个小女孩,所以月风华轻敌了,所以月风华被击中了。一个成年男子被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击中其实并没什么杀伤力,但关键是,月风华面部遭袭。
      这个自诩绝代风华的男子应该是有洁癖的,因此在他的面部遭袭之后他能毫不犹豫地一手挡脸一手举起投降并高呼:“女侠饶命!”身后的布湘南不屑地踢中他的膝弯后,月风华顺势跪倒。而对面的颜依也因此停下了手中的自卫,张口问他们:“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这是你家?”布湘南诧异。虽然这间破草屋还算得上干净,至少蛛网什么的还是不在视线范围内,但对于布湘南来说,这个地方怎么能算得上“家”:什么都是破的,包括屋顶,什么都是脏的,包括床。“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苏颜依抹了两下脸,点了点头。而月风华在看到整间屋子最干净的地方的两块灵牌之后,大致了然了:“你的其他亲人呢?”颜依摇头:“没有。”
      布湘南拉扯了下月风华的袖子,月风华低头对上他的视线,缓缓摇头,而布湘南则是把眼张大了些,抿住了嘴:这眼神,你是在学城主吗。月风华默默摇头扶额:“少主,你能不能偶尔听话一次。”
      布湘南不管他,笑嘻嘻地望向颜依:“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月风华怒了:“少主,你又这样!”
      但,谁让他是少主呢。

      青城。
      青城并不是一个城,而是一个杀手集团,每年都有一些孩子被带回青城作为杀手培养。
      颜依跨入青城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这个建立在孤岛上的小堡垒被各种树木环绕,而进入之前的一片七彩斑斓的雾气都让颜依觉得新奇,若不是月风华拖住她,她怕是就这样直冲冲扑进去了。后来月风华告诉她这是桃花瘴,瘴气具有极强腐蚀性,而且这片桃树林依九宫八卦阵建立,一般人即使避得过瘴气,也躲不过迷宫,不小心误闯估计是有去无回,颜依听后被吓出一身冷汗,弱弱地问,那该怎么进去。月风华响指一打:“走偏门。”便带着颜依和布湘南来到瘴气最稀薄的地方。
      眼前是一面爬满青苔的墙,月风华用手中的折扇一丈量,向右跨了几步,在比他略高一点的地方探手按下,下方的石头便有所松动,现出一道门型来。月风华将门推开,一条暗道赫然在目。月风华往布湘南身上擦了擦手,布湘南一脸不满,想要躲开,却被月风华拿折扇拍了一下头。随后布湘南在包袱中掏出火折点燃了暗道地上的油灯并大步走在前方。
      暗道中还分出许多岔路,在月风华“一路直走”的指引下三人长驱直入,不一会儿便走到光处。月风华第一个走出暗道,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顺带一个深呼吸,原本走在首位的布湘南放下熄灭的油灯之后被月风华挡在了出口,便很顺脚地往月风华的膝弯处踢了一下,月风华“哎哟”一声踉跄了几下,给他们让出了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颜依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建在桃花林中的宅子。
      虽然现在尚未入春,但因青城地处较南边,气候温和,这一片桃花林中竟然还开着一些桃花,看得颜依一阵惊讶。而门口已有两排男子列队笑嘻嘻地看着颜依,让颜依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月风华拿着折扇一个一个拍着头过去,布湘南也依样伸手一个一个拍头,纷纷被躲过。
      青城小少主表示:气!
      第一个被拍头的青衣男子搭着月风华的肩问:少主这次回来怎么捡了个人回来,难道是传说中的童养媳?月风华拿折扇撑额头:“冉子奇,练功后换过衣服没洗过澡没。”冉子奇默默缩回了手,机械地摇了两下头,并迅速跳开,月风华一扇拍空,咬牙:“汗臭者自觉离开三尺。少主,我们走。”
      布湘南对着冉子奇做了个鬼脸后,拉着颜依往内堂跑去。而城主布飞海早已收到月风华的消息得知他们会在今天到达青城,此刻正在大厅中饮茶。布湘南如球一般滚到他爹怀里说道:“爹,爹,我有事求您。”布城主稳住他儿子之后看到他后头站了一个小姑娘,怯怯地低着头看地上。布飞海在布湘南开口之前摇头:“不行。”
      布湘南黑线:“爹,她是个孤儿,没有家了,留她在我们这里吧。”他拼命地央求,使劲摇晃着他爹,却依然没办法动摇他。布飞海对他说:“你以前带回来的阿猫阿狗什么都行,但她不适合留在这里。过段时间,我会送她去别的地方。”
      那个年岁的颜依,还是个怕生的小孩。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挪动,只知道抓着布湘南的衣角,诺诺地跟在他身后。看着表情严肃的城主布飞海,甚至,有一些恐惧。布湘南小声对她说:“我爹只是眼神比较可怕而已。”听闻之后,颜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再更大幅度地低下了头。
      看嘛,城主的眼神太可怕了。相比之下还是月风华比较亲切和蔼温柔如水。很多年之后颜依再对布湘南说起她对月风华的这些第一印象时,布湘南扶额:“你说谁。那个魔鬼怎么可能温柔如水。”

      苏颜依一直讨厌冬天,讨厌在双亲离去后萧瑟冷清的房子里自己一个人的回声,讨厌没有了床头故事的夜里在冰冷的被窝里独自发抖,讨厌别人家放起鞭炮而自己偷偷望着那些小孩穿着新衣四处跑。
      但,都过去了。
      多年后颜依还是常常会回想起那个雨天,那个叫做布湘南的小男孩对她说,跟我走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勾搭勾搭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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